由于子弹造成的伤口大小有限,所以那条虫子只是一闪而过,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把暴徒手臂上的肉筋错看成了虫子。

    可马上我就反应过来,哪有肉筋会自己蠕动呢,那玩意儿,分明就是一条大虫子吗?

    虽说这年头随着医学的发展,人的身体里爆出寄生虫的病例挺多,什么肺里长虫,脑子里长虫的,我还做过相关的报道,但这些大多是吃野味吃出来的,很细小的寄生虫。

    可眼前的这虫子也太大了吧,从暴徒的皮肤下面钻过的时候,我能明显看到对方身上有东西在蠕动,我给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一动不敢动。

    不知怎么得,我突然联想起刚才,自己使用安魂铃后的场面。当时几名暴徒明显不受安魂干扰,难不成都是因为被这种虫子寄生的原因?

    就像是我当时在山村里,遇见的那些尸妖一样,虽然身体是活的,但根本就没有意识。

    就在我发愣的时间,几个暴徒已经纷纷举起了砍刀,朝着门口的警察走了过去,见几次劝阻都无效后,门口的警察选择了再次开枪。

    “砰砰”

    随着一些列枪声响起,四名爆匪纷纷中弹,但当所有人都大感恐慌的是,中枪的暴徒仅仅只是在退后了两步后,又举着手里的砍刀朝对面冲去,根本没有倒下的意思。

    不然如此,身上的枪伤,反而激起了暴徒的凶性,他们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咆哮,疯狂的劲头看得人众人大感心寒。

    看到这一幕,开枪的几名警察也都傻眼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中了枪不躺下的人,难道都穿防弹衣了?

    子弹的封锁已经失去了作用,就在警察失神的那一刻,四名暴徒已经提起砍刀,冲到了门口,似乎要和警察肉搏。

    看场面再一次陷入失控,我特么哪还敢多待啊,麻溜的钻到角落里,背起地上的小狐狸就跑吧。

    让我唯一感觉到欣喜的是,先前一直没有知觉的左手,这时候已经隐隐有了力气,看样子是鬼纹蜈蚣的毒性已经褪去,我三两下就把小狐狸背到背上,准备随便找个出口逃了。

    可等我转下一圈才发现,整个候车厅早已被人为的封死了,好几个买票的门口或者值班室的大门,都被紧紧的锁住,根本就打不开。

    此时此刻的候车大厅,就像是一处孤岛。唯一剩下的,只有两条路可以出去。

    一个是走大门冲出去,只不过几名暴徒都在大门位置,我要现在冲过去那就是找死。

    而剩下的那条路,就只有刚才暴徒冲出来的厕所了,有厕所的地方就一定有通风窗口,说不定我能从窗口爬出去。

    但既然是厕所,那里面环境可想而知了,但我现在顾不上啦,能逃就逃吧。

    跑去厕所的路上,沿途两道还倘有不少尸体,都是让暴徒冲出来的时候砍倒的。不但如此,厕所里面的尸体也更多。

    因为长途车站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人流密集,上个厕所还要排队的地方。所以当歹徒在里面施暴砍杀的时候,困在狭小的环境里的受害者,反而不利于逃生,结果被纷纷砍死在地上。

    刚一进厕所门,里面浓腥的血气,混着屎尿的臊臭气息,熏得我都快吐了。

    再一看,厕所地面的瓷砖上,全是粘稠腥滑的污血,稍微一个站不稳,就容易滑倒在地。

    我这时候正四下寻找着好往外爬的窗户呢,结果刚走进几步,就听到一阵“咝咝”的响声,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游动时,身体和地面刮擦发出的声响。

    自从被那几名暴徒一吓,我现在就跟惊弓之鸟似的,这种放在平时我听都懒得细听的声音,这时候却让我紧绷的心悬了起来。

    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我发现那声音好像是从厕所最里面传出来的,这时候,厕所里面不可能再藏着暴徒了吧?心里想着,我壮着胆子把头给伸了过去。

    顺着血流方向看去,只见厕所的墙角,居然横七竖八的堆放了六七具尸体,这些尸体都被人砍得支离破碎,乍一看去,眼前方法就是碎尸堆砌成的尸堆。

    我当场就给恶心到了,简直就是变态杀人狂啊,不行,这男厕所口味太重,我还是去女厕所找出路吧。

    心里盘算着,我刚准备把头缩回去,可就在这时,残破的尸堆中忽然伸出了一只小手,那只小手粉红色,细细短短的,就像是婴儿的拳头一样。

    砍刀小手从尸堆下面舒张开来,我退回去的脚步不禁一顿,继而又忍不往前走了几步,难道说还有幸存下来的活人?

    长途车站的厕所面积本来就小,所以我两三步就走到了尸堆跟前,也就在这时,那只粉红色的小手臂,缓缓转了过来。

    我当时就脚底一滑,连带着背后的小狐狸也差点摔在地上。

    因为我看到,那个形似婴儿手臂的东西背面,竟然还长着无数条细细长长的触角,那些触角上下摆动着,像是节肢动物的腹足一般。

    尸堆怎么会冒出这种变异的虫子?

    这一刻,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的我,哪还敢多待啊,赶紧就冲着厕所外面跑去。但我的声响,也同样惊动了那只模样可怖的虫子。

    那东西原本正在吸食着尸体残骸当中的血液,忽然被我打断,居然冲着我发出一阵“嗤嗤”的怪叫,然后摆动着细长的触角,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蚰蜒一样,朝我爬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脚长的因素,那东西爬行的速度明显比我快的多,再加上我背上还背着小狐狸呢,根本就跑不动,等我冲出厕所的时候,那玩意儿已经快爬到我脚边上了,吓得我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喊。

    “救命啊,救命!”

    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候车厅里的几名持刀暴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那些暴徒的身上都钉着钢针似得东西,仿佛那才是致命伤。

    至于几个维持治安的警察,正在门口疏导群众,大厅中央还站着一个个头高高,模样稳重的中年人。

    我的喊声很快吸引了中年人的注意,当看到我的背后还跟着条紧追不舍的怪虫后,中年人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差异,只见他急忙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钢针,然后甩手朝我这里射过来。

    钢针飞射而出的瞬间,一直追到我脚后跟的怪虫,也尖叫了一声,只见怪虫身子下面的腹足,在地上猛地一弹一纵,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我的背后扑上。

    可还没等怪虫跳到半空,凭空而来的一根钢针,已经刺中了怪虫丑恶的脑袋,并把怪虫狠狠的钉在了地上。那怪虫力气奇大,被钉在地上后,居然疯狂的扭动着,想要冲钢针上面挣脱出来。

    见状,中年人忙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他的手里露出一把短小的银制匕首,冲着怪虫的脖子狠狠斩落。

    随着银刀滑落,被斩成两端的怪虫连一丝血液都没有喷溅出,就从伤口的地方冒出了两团黑气,旋即在地上化成了两团腐肉。

    解决掉怪虫,中年人冲着我和善一笑,问:“小兄弟,你没有被这只痋虫咬到吧?”

    “咬到?没有啊,刚才看到那虫子,我就跑出来了,那玩意儿还在后面追我呢。”

    我到现在还震惊于对方的手段当中,隔空飞针,这东西可是武侠小说上才有的功夫啊,敬佩之余,我忙问他:“大师你是捉妖的吗?那个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小兄弟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师,道上的朋友都叫我五爷。”中年人呵呵一笑,旋即把银制的匕首重新塞回兜里,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上缺了一根小拇指,像是给什么东西绞断的。

    见我问起,他说:“你刚才遇到的那种虫子,是一种名为痋术的上古邪术炼制出的,这种痋虫在炼制之初,以处女的子宫为温室,开始孕养成虫。等到成虫吸干处女的鲜血,破体而出的时候就是初代母体。凡是被初代母体咬到的人,身体里相继会孵化出幼虫,然后幼虫再扩散,依次类推。”

    听这个叫五爷的中年人一解释,我这才感觉到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这种邪术也太恐怖了吧。如果像对方刚才所说的那样,那我岂不是差一点变成了虫窝了?

    心虚的看着地上,已经腐化的两团烂肉,我问五爷:“刚才被你杀死的这条就是母虫吗?”

    五爷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四名暴徒,跟我说:“相对于那四个暴徒身上寄生的痋虫来说,追你的这条是它们的母虫,但显然,正真的母体并非这只,说不定还躲在某个地方。”

    五爷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我刚才还奇怪呢,几个暴徒怎么变成了打不死的怪物,原来他们都被痋虫寄生了,所以才变得毫无意识,连安魂铃都控制不了。

    说话功夫,刚才那几名警察也走了过来,那几人身上血迹斑斑的,多半是经过了一番拼命搏斗。

    “同知,感谢你协助警方制服了这些恶徒,麻烦你跟我们回去一趟,走一下笔录流程。”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年轻的警官还一脸的心有余悸,同时,作为这场暴动的幸存者,对方也让我跟着去一趟警局,配合做一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