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甭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苏沫虽说中了你一掌,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设计的圈套呢,我跟你说,我是不会上当的。”

    尸珠早已经被我拿来喂了巨鼇,根本不在我身上,而且这老道心术不正,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他,所以我当即就冷冷的回绝了对方。

    当然,我的话没敢说死,因为我压根都想不到小狐狸会突然冒出来替我挡刀,虽然被她骗了这么久,我心里挺恨她的,可刚才那一下我真就被震惊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万一她良心发现,有意悔改了呢?

    老道活了一百多年,反过头来却让我左一句老家伙又一句老东西的骂,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见我压根不配合,他才怒极反笑,阴恻恻的说了声,“好,好的很,今日老夫便斩了你的左臂,抽了你的魂魄,看你还如何嘴硬。”

    说着,老道就要一个箭步朝我这儿冲上来,但旋即他的动作又顿住了,只见巨鼇那蛇颈龙一样又粗又长的脖子正高高抬起,止不住的发出一串长啸,好似在警告他一样。

    老道刚刚从穹顶上跳下来的,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结果让巨鼇示威似的动作一震慑,不禁有些投鼠忌器的站在岸边看着我,不敢上前。

    再者他又想起,我刚才肆无忌惮的语气,仿佛是有什么依仗一般。满脸狐疑的老道,不禁开始担心我这么引他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想到这儿,老道干脆有推后两步,稳稳站在岸边。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颜色漆黑的葫芦,那葫芦比我平时看到过的大一号,如同一个婴儿的脑袋。

    我看对方连葫芦都拿出来了,不由的一愣,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莫非他看武力无法把我制服,准备给我下一些无色无味,还能融入空气的里毒药,就好比说金老爷子笔下的悲酥清风,那东西一闻就软塌塌的任人宰割了,不会就是那种东西吧?

    当然,我这脑洞实在是大了点,就看到老道刚把手里的葫芦盖拔开,两条手指长的触须,已经从葫芦里冒了出来。

    看到这儿,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能长触须的那一定就是毒虫鼠蚁之类的东西了,一想到我来古墓上遇到的虫海,我先现在就忍不住打颤。

    旋即我就看到了触须后面的东西,那是一对硕大的螯刺,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脚,足足有数十对。

    庆幸之余我又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搞了半天,对方的葫芦里爬出的,分明就是一条两指余宽的大蜈蚣,但和我见过的红头蜈蚣不一样的是,这条蜈蚣的头和尾居然是骷髅一样灰白,而身子则是黑色,上面还有许多诡异的花纹,看起来煞是邪异。

    “这条鬼纹蜈蚣,是老夫当年云游天下,从一名苗疆大巫手中讨得。堪称普天之下,最为剧毒之物,小娃,这是你逼我的,事到如今,你就算跪下求我也迟了。”

    老道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鬼纹蜈蚣已然用极快的速度,蜿蜒着爬行到了岸边,然后冲着我的方向昂起了头。那模样好像是动物周刊上,那种鼓起腹部准备随时攻击的眼镜蛇似的,一时间,我没搞明白这头蜈蚣的举动啥意思。

    难不成,这玩意儿也学着眼镜蛇,准备朝我喷射毒液?

    想了想,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有些滑稽,要知道蜈蚣的毒腺和蛇的完全是两个概念,纵然这条大蜈蚣的体形已经快赶上一条幼年眼镜蛇,那也不可能用毒液喷我啊?

    正当我把注意力都放在鬼纹蜈蚣的身上,准备观察它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它却支起半个身子,在空气中不断震颤着自己的两条触角。

    两条布满枝节的触角相互摩擦,传出一阵沙沙的响声,难道这就是它的示威方式?

    看到这儿,我不禁摇头一笑,心想畜生就是畜生,就它这种示威我能看得懂才怪,恐怕也只有它的同类才能搞懂吧。

    沙沙

    随着触角的摩擦时间一长,我忽然觉得那示威的声音,好像还大了一些,而且还有回声。

    “我的妈呀,这么多!”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忍不住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岩壁,结果岩壁上的景象差点没把我吓蹲在地上。

    只见四周光滑的溶岩璧上,早已密密麻麻爬满了不知道多少条摇头摆尾的蜈蚣,黑压压的都快把岩壁一圈给铺满了,乍一眼看去,少说也有数万条。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些东西,从哪冒出来的?

    只见黑压压的蜈蚣群里,最长的足有二十公分长,就跟个小竹竿似得,而短的却不到手指长。而且我还发现,那些蜈蚣的颜色各式各样,都是寻常野地里能见到的。

    感情这个鬼纹蜈蚣不断的摩擦着胡须,发出人耳听不到的低频,竟然是在召唤同类。

    不过和上次遇到的肉蛆虫海不同,这头负责召唤的鬼纹蜈蚣绝对是虫王级别的,随着它的召唤,黑压压的蜈蚣群从各个地方汇聚成一处,然后像是洪流一般从岩壁上分出两拨,左右开弓朝我脚下的巨鼇包抄过来。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当时老家的房子还是泥糊的砖瓦房,所以一到夏天,那些砖瓦缝里面就会藏着各种各样的虫子。

    我记得那一年自己才六七岁,结果让一条从房顶上掉下来的蜈蚣蛰了一口,当时伤口在脚上,愣是肿了三四天,疼得我死去活来的。那一次遭遇,让我这辈子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所以看到眼前的一幕,我真是连站都快站不住了,这密密麻麻的蜈蚣,要是让他们一起涌上来,一条给我来一口,就算没毒,那我也得活活疼死啊。

    何况那条提醒最大的鬼纹蜈蚣,此刻还在岸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眼睛直直射出的凶狠。

    脚下的巨鼇还在长啸,仿佛没完没了似的,我一看这老王八是要寿终正寝的节奏啊,都给人家杀上家门来了,还在这儿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早知道让它死了算了,白瞎了我一颗宝珠。

    想到这儿,我还是决定脚底抹油赶紧跑吧,可是我现在该往哪逃呢,黑压压的蜈蚣群已经顺着岸边爬下来水,从四面八方涌上巨鼇的后背,摆明了要抢滩登陆啊。

    这把我急的团团转,再一看小狐狸还在地上昏迷着呢,我原本不想管她的,可心里却又过不去。

    虽说她骗了我,可人家毕竟替我挡了一掌啊,就任凭她这么躺着的话,还不给一窝蜂拥上来的蜈蚣蜇死啊。

    而且小狐狸不断蹙着秀眉,眉宇间满是黑气的样子,看的我心里也挺难受,想了想,我还是咬了咬牙把她给背到背上。

    被这么一耽搁,绝大部分蜈蚣群已经爬上了巨鼇的后背,我一看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也许是天意弄人,就在我急的手足无措的时候,让我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见眼前这些被召唤过来的野生蜈蚣,在爬上巨鼇后背的那一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朝我爬过来,而是冲着脚下的巨鼇一阵啃咬。

    巨鼇的后背只有一层细密的软鳞,要论防御力的话,那比普通的龟壳都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否则又怎么会被流云子当时拿青铜铁锁洞穿后背呢。所以当这周围的蜈蚣拿着尖锐的大毒螯,冲着巨鼇的皮肉狠狠的蜇下去的时候。

    只听“嗷”的一声,巨鼇那原本还算平稳的长啸声,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顿时变得高亢了起来。

    要知道,一条蜈蚣造成的伤害对于巨鼇来说,无异于是九牛一毛,可当黑压压一大片蜈蚣爬上来的时候,那可就是不是一根毛,而是一撮了,足够这头老王八肉疼一阵子。

    看到巨鼇被蜇的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嚎叫,我都快笑尿了。

    也不怪这些蜈蚣会冲着巨鼇去咬,毕竟在这些没有灵智的生物眼中,体形越大的血食才越有吸引力。

    虽说这样,但由于鬼纹蜈蚣的控制,在啃咬巨鼇之余,还有一小股蜈蚣朝我爬了过来,大约有几十条的样子。

    我背上正背着小狐狸呢,所以根本跑不动,很快便被这小群蜈蚣团团包围,眼看着这些恶心的千足虫想顺着我的脚面往上爬,吓得我连连跺脚。一边踩还一边冲着地上的蜈蚣一通乱踢乱扫,把脚边的虫子又重新踢回了水里。

    刚把面前的蜈蚣清扫完,我还没喘上一口气,脚下就突然传出一阵强烈的震感。

    那震颤是从巨鼇的身上传出的,也许是因为成千上万只蜈蚣的啃咬,让它再也无法做一头安静的巨鼇,就听到它疯狂的咆哮了一声。

    “嗷”

    与之前都不同的是,随着咆哮声从巨鼇的口中传出,跪伏在水中千年的它,竟然在这一刻抬起了强如山岳般的四肢。

    随着巨鼇缓缓站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光从它的口中透出,旋即,血光蔓延到了全身,一股更为强烈的气息从巨鼇的身体里迸发。

    水池里的水,都在一瞬之间沸腾起来,这一刻的巨鼇,仿佛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