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看什么.快滚.”

    木都自然知道自己的贴身侍从是个什么德行.平日里看着精明.实际上蠢的要死.翻了个白眼.不耐地狠拍了他肩膀一下.转身便走.

    两人渐行渐远.只是偶尔随着风.还是有隐约的斥骂声飘來.这仿佛.便真的只是一场不期然的谁都不曾期待的偶遇.山溪静静地流淌着.淙淙汨过溪边的小草.泠泠作响.

    “将军.他们已经走远了......”

    嶙峋的石块后.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望着自家若有所思的将军.有些不解.

    罗铭飞转回了目光.面对下属的疑问.笑了笑:“看來确实是我多虑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觉得这样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相识的两个人之间有所联系呢.

    “让绝曦好好盯着自家主子.在事成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另外......”

    男人望着空无一人的山溪.眸子微微眯起.告诉我们的人.等会儿便动身.动身之前.谁也不要再去碰这溪水.”

    虽然证明了自己莫名的感觉是错误的.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是让罗铭飞小心谨慎到了极点.不论做什么事情.要达到什么目的.都提前将所有可能的阻碍考虑到.从而逐一清除.毕竟.擅守之名.不是平白得來的.

    “遵命.”

    ..

    南邰瑜回到帐篷中的时候.绝曦已经离开.只是帐篷中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其实南邰瑜真的沒有什么东西可带.毕竟.她是被俘虏的.可是.绝曦总不会亏待她.为她特意备下.其中还放了保暖精致的衣物.她看了一眼.便心里明白了.却沒有拒绝.只是径自将其放到一边.

    另外.现成的被当做桌子的石头上.还放着散发出热气的早饭.外面声音吵杂.方才便是在吃早饭了.南邰瑜自然沒有兴趣去外面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吃饭.

    山间寒凉.难得一碗热粥.而且有菜有肉.自然受欢迎.与之相反.南邰瑜看着这碗放着野菜野物的热粥.她却沒什么胃口.

    她的心思.放在了方才山溪之间.

    她从來沒有见过木都王子.可是.她猜测的出对方的身份.而且.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对方现在和她一样.估计都是着了罗铭飞的道.

    想到方才回來时看到的那辆马车.厚重的帷幕.南邰瑜唇角勾了勾.手指.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轻轻点过.那里.谁也不曾知道的那只蛊虫.曾经跳跃的厉害.

    若是真的如她所想.随她所愿的话.这一趟出來.也不算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

    此后一行人的速度随着离着北疆越來越近.而慢慢地加速.而且.一路之上.出乎意料的顺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碍.

    被罗铭飞强行带着的不论是南邰瑜还是南诏人.甚至是还在南诏人控制下的耶律昊云.都仿佛死寂一般.沒有惹出一点乱子.就这么乖乖地跟着他走.

    罗铭飞却丝毫也沒有松懈.越是如此.越是小心.

    这一日.他们终于望见了北疆边关的城墙.那高高耸立的城墙.那城墙之上执戈站立的一个个兵士.城墙下.深深的.围绕着整座城池挖掘的将其包围的护城河.还有那河底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暗.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罗铭飞谨慎了一路的心.松懈了大半.

    “回來了.”

    “将军.我们到了.”

    耳边传來三十六卫中几个颇为性急的叫喊声.那样兴奋.仿佛是回家了一般.

    “是呀.终于回來了.”

    罗铭飞面上也忍不住带了笑.这一行.虽然有所准备.将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危险因素都考虑了进去.而且一路顺利.到底还是费心神.哪里有这里让他安心.

    毕竟.这是他的寒陵关.这是他扎根下來.精心经营.努力维持的倚靠.

    “入关.”

    男人一声令下.众侍卫齐声应是.伴随着朝阳的升起.这一行身份复杂的人.向着那座雄伟的城池跃去.

    南邰瑜身下的马儿跟着自己的同伴哒哒小跑.速度越來越快.仿佛也是感受到了身边这些人的兴奋.而她.则忍不住回眸.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山林.心底.茫然.

    那个夜半不速之客.是否还跟在她的身后.

    到底.只是一眼而矣.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挂碍于心.眼角的余光.状似不经意扫了一眼那仅仅剩下一辆的马车.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因为厚重帷幕的遮挡.唇边却勾起了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总会.找到机会的.

    ..

    “赵老.前面便是寒陵关了.”

    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在探查之后.骑马归队.对着队伍中一袭富贵打扮.仿佛一个普通商人的老者禀告.

    赵老的手 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他的面上一派和善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商人.可是.眼中却是不逊于任何年轻人的杀伐:“想來那罗铭飞应该也已经到了吧.”

    “赵老放心.那些早先一步入城的兄弟传信.罗铭飞前两日便已经入了关.他身边.确实有......”

    赵老的手一摆.阻止了手下更详细的禀报:“且不急.只要都入了关便好.”

    微微半阖着眼睛.仿佛是有些疲累一般:“我们身负主子的命令.那罗铭飞在此经营许久.也非是庸才.若是现在去.非是里应外合.小心做了瓮中之鳖.再等等.等到更合适的机会.若是能够以逸待劳才是最好的.这一次.务必要一击即中.”

    仿佛.他只是记得了杀死罗铭飞的命令.而忘了耶律铮云最重视的事情.还是保护南邰瑜.

    ..

    北疆之中暗潮汹涌.京城之中.却也是不遑多让.这几日.京城中只要是消息灵通的.或者是稍微感觉敏锐的.纷纷有种将要变天的感觉.

    盖因为.宫中传出了燕锦帝快要‘不行’了的流言.这让某些善于钻营的人看到了机会.让某些自忖心怀大义的人暗自叹息.也有未曾忘记大魏的更多的人.暗自嘲笑.这大燕刚刚立起.便不曾停歇的皇室间上演的成了平常的争权夺利.杀戮暗害.

    只是.这其中.却尤其是以着梵太后的反应最为稀奇.她不止沒有表现的为自己的一个儿子担忧.反而开始自宫中解禁.频频邀请那些贵妇命妇还有宗族之人前來相陪.话里话外.却是暗自开始捧着耶律铮云.也隐晦地向着那些人表现出耶律昊云确实病重.非是人为.她是耶律昊云的亲身母亲.她的话.不由的人不信.便是真的不信.又能如何.

    梵太后都亲自出面.很多本來蠢|蠢|欲|动的人.暗自歇下了心思.毕竟.大燕虽是初立.耶律铮云手中的兵权.却不是刚刚到手.这个男人才是打下这万里江山的最大功臣.此时.他要收取那最甜美的果实.谁也不能阻挡.

    “多谢母后相助.”

    再次口称母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再次恢复了很久之前那所谓的母慈子孝.

    “阿铮只要不忘记自己答应的事情.本宫便心满意足了.”

    梵太后笑着.双方心知肚明这场母子相亲背后的赤|裸裸的交易.只是.谁在乎呢.

    “自是不会忘记.胡|总管已经拿着本王令牌前去调兵了.想來结果定会如意.”

    ..

    “王爷......”

    胡|总管进了书房.看到耶律铮云正在做着别的事情.不敢打扰.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何事.”

    却是男人察觉了胡|总管的到來.顺口问道.

    男人手中握着笔.正在挥毫泼墨.眉眼间一派凌厉.似乎不是在做着文人雅士做的事情.而是在战场之上对战一般.让人心惊.

    仔细望去.那哪里是什么字画.分明是一副地图.一副将整个中原大地都跃然纸上的浩瀚江山.

    男人扔下笔.因着墨迹未曾干涸.沒有将江山图马上拿起.却凝眸注视.仿若心神全在其间一般.

    “启禀王爷.天门各处据点都伏击的差不多了.虽然天门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到底敌不过战阵与训练有素的兵士厉害.只是北疆......”

    “嗯.无事.北疆的话.自然有人会去收拾的......”

    耶律铮云微微颔首.面上不悲不喜地如此道了一句.似乎觉得将能够存在那么久.神秘莫测的天门消灭那是理所应当.在他心里.确实是理所应当.天门这种组织.说白了.厉害便厉害在其神秘莫测之上.让人防不胜防的暗杀刺探.真的掌握了他们的所在还有底细.却是不堪军队一击的.否则的话.历代的大燕国君.再怎么宽宏大度.也不可能真的任由自己曾经皇位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掌握足矣与自己真正抗衡的底牌.

    “只是天门门主.还是被他逃脱了......”

    胡|总管犹豫了下.还是将忧虑道出.毕竟.从來报的人口中知道宫星拓千军中來去自如的身手.他不得不替自己的主子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