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突然起了很大的疑心.当是因为她想到了很多的问題.

    想自己只是头部受创.为何体质竟会孱弱如斯.就是一个起身都让她做得大汗淋漓.艰难至极.更别提是走路了.

    自己又不是瘫痪在床的老病人.怎么会弱到此等天怒人怨的地步.这分明是被人下药所致.

    那么自己到底是谁.这里又到底是哪里.到底是谁将自己拘禁在此的.

    婉儿扶着床柱.艰难地喘息着.感觉自己的全身就像是一根泡软了的面条.根本连腿都抬不起來.

    她不禁想到了梦中那个有着一双深深的墨色深眸的男人.那眼神宠溺又痴恋.坚毅又温柔.给她一种极安全极温暖的感觉.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你來.你到底是谁.是谁..”

    九儿潜意识里疯狂地叫嚣着找到那个男人.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有梦中的那个男人才是对她最重要的一个人.

    只不过维持了不到一刻的工夫.婉儿便撑不住躺了下去.又浑浑噩噩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给她灌药.可是被她条件反射一般的全都吐了出來.

    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却隐隐约约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个丫鬟和那个自称是她娘亲的人.在惊慌失措的收拾着她身上的污渍和床榻上的一片狼藉、

    婉儿.不.我应该是叫九儿.在这么长久的梦中.她终于是听到了那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

    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自己叫“九儿”.而他叫“翼..”.

    那红色的衣服是一件喜袍.衣服上分明绣着四爪的金龙.他是一个古人.也就是说.她丢失了一段记忆.她被人下了药失去了对她來说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她的夫君叫翼……

    九儿就在这么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中又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子.所幸她的睡梦中已经开始不断出现一些散乱的记忆碎片.

    就像是被人打散的拼图.被淘气的孩子藏得到处都是、可那里面无一不是那个有着墨色深眸的男子.他是自己的丈夫.

    可是.他如今身在何方.知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禁锢在这深闺内院……

    几日后的一天清晨.九儿难得的有了片刻的清明.这感觉來得很突兀.就像是一片迷雾突然遇到了强光.那些迷迷糊糊的阴霾瞬间被阳光驱散.让她难得感觉到了片刻得神清气爽.

    门外.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阳光.走进了房间.

    他白色的衣袍无风自动.精致的五官如描若画.眉飞入鬓.唇色殷红.颀长的身形高而挺秀.整个人看起來有种十分出挑得飘逸脱俗和一种儒雅出尘的味道.

    这个男人无疑是优秀的.完美的.可那双眼睛却绝不是九儿梦中那个男子的模样.

    看着女人静静端详着自己.男人似乎很满意.也很自信.他很自然的将女人有些稍嫌冰冷的小手握在了手中.眼眸含满了温情脉脉的笑意.

    “婉儿.你醒了就好了.日后再不可如此任性.为夫不能失去你.也无法想象失去了你的日子.今后再不要这样吓唬睿了.”说着.男人顺势将九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九儿身上沒有一丝的力气.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住.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他紧紧拥着女人.闻着女子身上独特的冷香气.忍不住埋首在女子的脖间.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便慢慢对着九儿的脸颊.唇瓣亲吻了下去.

    九儿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男子有问題.她不敢表现出太大的抗拒.只是僵硬着身体冷色道:“不要这样.睿公子...”

    男人似乎惊了一跳.慢慢松开了些女人的身体.

    九儿连忙支撑着向着床内勉强挪了挪:

    “我现在记忆全失.一点儿都想不起之前的事情.更加想不起你是谁.如果你是我很重要的那个人.请给我一点时间.求你.”

    女人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男人.看着那男子的眸慢慢地一点点缩紧.再到慢慢得柔和下來.直至最终垂下了眼帘.轻轻放开了女人.低低叹了一声:“婉儿.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你竟是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男人似乎是痛苦至极.脸上的凄苦之色若是旁人看起來.定会觉得感动莫名.可九儿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女人又向着床脚缩了进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这表情让男人恨不得撕了伪装.扑过去吃个痛快.

    他僵硬地立在床边.漫长的让女人以为自己就要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

    男人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婉儿不愿.为夫便绝不会强迫与你.你好好歇着吧.明日.为夫再过來看你.”

    看着终于大步离开的男子.九儿浑身汗出如浆.瘫软在了床上.她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的一条鱼.感觉到了濒死得窒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说暂时逃过了一劫.可她完全沒有自保能力.早晚必定逃不脱这男人的毒手.

    九儿费力的拉下了幔帐.将自己蜷缩进了封闭的帐中.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强行运转起了《拟炫经》功法.将一丝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脑部.

    强烈的刺痛让她几乎要嘶吼出声.她闷哼一声仍然坚持着运起了功來.

    这也是今日她突然间清醒的原因所在.

    在梦中她见到了自己练功的情形.虽然现在她半分武力也无.但她的灵魂力却正在以龟速般恢复.

    经过这么几日的反复尝试.让她发现.每次强忍着这种穿透颅骨的刺痛.运转《拟炫经》.时间越长.她清醒的时间也就会越长.而她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也就会想起得更多.

    时间转眼一日日的过去.如今已经是九儿清醒过來以后的半个月了.

    “这花园是你我共同设计的.你说喜欢在冬日的梅园赏梅.喜欢在夏夜的荷塘赋诗.我便在这池塘盖起了这座琉璃屋.既能够看到南山的梅林.也能够在夏夜与为夫一起畅饮赋诗.这九曲回廊更是记录你我深深情谊的见证.你说喜爱为夫的丹青.睿便为你描画了这百尺长卷.这里的点点滴滴皆是你我爱情的见证……”

    男人推着轮椅.在花间慢慢行着.一边轻言细语诉说着他心中的故事.

    当面对着挂满了整个长廊的美人图.九儿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那一幅幅的图画.几乎全都是自己与这男人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场景.或站.或坐.或深情对望.或吟诗作赋.或描绘丹青……这些图栩栩如生.不说这男人如何龌龊和恶心.这一笔画功却是当真了得.

    不但将人物的神韵刻画得栩栩如生.连同两人眉目之间浓浓的情意也描绘得入木三分.

    “这不要脸的杨弘磬竟是将自己的画像挂满了走廊.生怕别人不知他心中的龌龊想法吗.这若是有一张传扬出去.她还有何面目活于这世上..”

    九儿此时是恨不得立时恢复了武功.将这张装傻充愣的贱人脸给揍扁了.将这贱人给打残废了.

    可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依然配合着那男人做戏.

    是的.她已经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是.不知这男人给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她不但全然失去了武力.连灵魂力也所剩无几.这就直接导致了她连自己的空间都打不开.

    九儿这几日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可就是联系不上自己的空间.她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万一自己逃不过那一劫.她也只好抱着这该死的贱人一起去死了.

    看着一直静默无语.面无表情的女人.杨弘磬挑了挑眉.突然摸出了一枚白玉戒指.将之举到了九儿的面前.

    “婉儿.这是我们当初的定情信物.现在我完璧归赵.你每日睹物思人.可切莫再忘记睿了.”

    九儿眉头跳了跳.眼中飞快划过一抹喜色.

    她当然认得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玉戒吗.记起了前事之后.自己曾经四下悄悄寻找过.可皆无所获.想來定是这男人将之劫去了.可为什么这男人突然又肯将这玉戒再交还给她了呢.……

    九儿伸手接过了玉戒.轻轻将它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口中对着男人道:“谢谢你.睿.我对这个戒指倒是有些好感.应该就是我之前所佩戴的了.睿.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把一切都想起來的.”

    男人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戾.他低了头.勾唇笑了笑.沒有说话.只是突然推着九儿迅速向着回路走去.

    九儿心里简直是欣喜若狂.

    原來.她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灵丹师.这男人除非找到比她的级别更高的人才有可能打开她的玉戒.

    所以.男人应该是打不开这戒指.才会将它还给自己.而她的魂牙就藏在玉戒之中.她只要找个沒人的所在将魂牙召唤出來.就能保护自己.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可是.这男人又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将戒指交给她了呢.……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