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城一击之后便静立在空中,在他的四周不时有电芒乍现,双目红光明灭不定,昭示着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在他前面不远,也凭空站有一男一女,男的周身有一剑蜿蜒游走,有如活物,一眼看去,此人仪表堂堂,双目顾盼生威,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一身青衣,风姿俊朗,宛如神仙中人。女人一身白衣,容颜艳丽,一双丹凤眼中没有瞳孔,双眸鲜红欲滴,只是站立在虚空,自有一股皇者气象。这两人一左一右,隐成夹击之势。

    那男人怒喝道:“任千城,我与你有何恩怨,你到我泗州毁我城墙,滥杀无辜,这下面都是平民,你为何要下杀手?”

    任千城双目低垂,道:“原来在城门之处用清音之法破了我的千踪迷影的是付大人,只是不知青鸾大人为何来此,干预我任千城的家事?不怕我找上你们鸾凤城大开杀戒?”

    付青鸾平静的道:“你有本事上鸾凤城,自有翼族对应,青鸾已经不是翼族的人的,也顾不了许多,只是我受人之托,不由得你在大夏横行无忌……”

    任千城冷哼了一声,也不接话,又道:“纪缺,我与月明终是夫妻,我来此也只是想问她人的去向,你不肯説也就罢了,为何要恶言相向?”

    纪缺怒道:“亏你还好意思説是月明姐的丈夫?你差diǎn就将她母子致于死地,月明姐告诉我,你修练两极轮回已走火入魔,你心性大变,滥杀无辜,罔顾人伦,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任千城了,正好你来了这里,我正好替天行道,杀了你……”

    言罢,单手成诀,往前并指一diǎn,那剑便化做一道银光,直奔任千城左目。任千城也不避不闪,左手成刀,在刹那间竖在眼前。

    掌沿对剑尖!这一刻仿佛整个空间都已经凝固,隐隐有雷声从远方而来,任千城变掌为爪,

    握剑。

    纪缺剑诀一变,手往上指,同时飞身而上,右拳挟着风雷,直取任千城。

    那剑眼见着将要握实,得纪缺剑诀引导,剑身嗡的一声不停颤抖,转眼便看不清剑身,爆出一团银光,任千城五指便再也抓不下去。

    任千城嘿了一声,眼中红芒大盛,左手握拳,银光顿时碎成银屑从拳隙中离散,同时右手上扬,拨开纪缺的拳头,与纪缺错身而过,左手复抬,易拳为掌,正好架住付青鸾直奔胁下的一记手刀。两手相接,任千城纹丝不动,左手嗡的一声,抖成虚影。付青鸾一沾即退,脸上腾起潮红,接着双目一凝,左眼中出现一个xiǎoxiǎo的漩涡,缓缓转动,任千城只觉身上有如枷锁,力量运转艰涩,不由得一缓。

    纪缺脸色一白,右手虚握,左手剑诀再引,刚刚离散开的银光便有如灵性,汇聚在右手,重新组成一把短剑,纪缺便这么反手握剑,刺向任千城后脑……

    只是一两个照面,任千城就已经身陷杀局,纪缺也被伤了本源,付青鸾也受了伤,一击之下,三败具伤!

    而此时,罡风四起,三手动手所溢出的力量,已经化做风暴,席卷整个泗州,狂暴的气流催毁着能催毁的一切……

    説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尖及脑的一刻,任千城大喝一声“咄”双目由红转白,以自身为中心,淡淡的光影从内而外,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圆形光罩,纪缺这一剑,就那么被挡在了光弧之外,不得寸进。

    纪缺也不意外,左手上抬,抵住剑柄,吐气开声,须发皆张,全身劲力集于剑尖,再刺。

    刹时间,在剑尖与护罩之间,相互僵持,暴起千万光潮,刺目欲盲。

    付青鸾双手一错,虚抱成球,掌间有七彩的能量流转,转瞬间形成一个漆黑的球体,这颗黑球一成,这方天地就失去了颜色,所有的能量狂爆不止却又动弹不得,有一种世界末日到来前的平静。

    翼族密技,灭。

    付青鸾虚握着这颗毁灭之球,双手也有些颤抖,双目也流下两行血泪,但她并无一丝动摇,神色坚定如昔,催谷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她两眼中各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左转,一个右转,

    翼族密技,定。

    接着合掌向外一推,那黑色的球体,便如同离膛的炮弹,带着残影,带着毁灭,飞向任千城。

    这种人,视生灵如草芥,不问是非,只凭一已喜好,行事心狠手辣,刚刚随手便伤及几千上万无辜平民,已入魔道。纵然身死道消,我付青鸾也要他,死。

    这边付青鸾黑球刚离手,身上便无端火起,整个人转眼便化为熊熊烈焰,那火成金色,只一闪,整个人便燃烧殆尽,不留一丝灰烬,却将这处的空间,烧出了一个鸟形的空洞,宛如青鸾……

    任千城却已到了生死关头,那颗黑色的能量球自有锁定的功能,而且他又中了付青鸾的秘术“定”,躲是躲不过去,他也没法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付青鸾如此刚烈,一出手便是同归于尽,他与付青鸾纪缺本是同一层次的高手,彼此相差仿佛,他看来自己的实力比起另两人高出一线,加之自己另有密术,本以为两人奈何不了自己,没想到三两个照面,自己就是千均一发,九死一生……

    任千城一声闷哼,运转法决,人皇紫气加上两极轮回,毫不犹豫的引爆了体内全部的力量,将自身的潜能全部爆发,催谷出三倍的能量。

    只见他身上光芒大做,整个人化为了一个白色光团,然后一黑一白两团光芒就毫无花假的撞在了一起,然后消散开来。

    整个空间和时间在这一瞬间诡异的停顿了,下一个瞬间,又如同在一个平静的湖面投下了石子一般,以任千城为中心,荡起了一圈的涟漪,在这威能所影响的范围,所有的事物,都模糊了起来。

    纪缺的剑尖在此时已经刺穿了护罩,刚刚碰到任千城的发梢,力发。

    无形无影的力量如同水中的波纹,甫一接触,纪缺的剑便化为了虚无,接着波纹扫过了纪缺的身子,他身上的衣服无声无息闪起了七彩的光芒,加持了无数防护的衣服如同烟花一闪即逝,人还没来得出声,就被抛起随着波纹远去,转眼就成了一个xiǎo黑diǎn,消失在远方。

    涟漪散去,任千城静静的站在天空之中,身上电芒流转不止,脸色洁白莹润,隐约有些通透。他抬起头,望着远方,眼中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刚落,人便开始淡化,三两呼吸间就只剩下淡淡的影像,一缕深红的光从他后脑蜿蜒而出,一闪而没。

    叮,一声脆响,空中的人像化为的满天的光雨,转眼就无影无踪……

    “轰”的一声暴响,无穷无尽的能量,以任千城刚刚的存在diǎn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了一切,摧毁了它能影响的范围内的一切有形与无形。

    纪缺从城外一处土坡狼狈的爬了起来,稍一内识,元神暗淡无光,几欲熄灭,身上五痨七伤,心脉将断欲断,他心下也是骇然,两大真正的王级高手,豁上性命不要,围攻任千城一个,还落得个一死一重伤,可他明明也只是王级,大祭祀的弟子,真有这么厉害?

    他艰难的伸手从身上掏出了一堆的零碎,捡出了一张完好的传讯符,却苦笑了一声,身上半diǎn力量都没有,这传讯符也没办法发出去。他只得静下心来,调息了一会儿,这才聚集了一丝力量,将这传讯符激发了出去,这都牵动了伤势,吐了一口血。

    纪缺看着远方城里冒起的烟尘,口中苦涩无比,这任千城虽是暗中进城,并无人看见,自己一发现此人,就以言语相激,引他到了空中,据自己所知,泗州城内并无其他超一流高手在,但这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此人是大祭祀的弟子,虽多行不义,近来更是乱杀无辜,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但大祭祀一直没有出面表态,想是极为疼爱这个弟子。此人现死于此处,只怕以后对我纪氏不利呀……但他想伤害月明,就该死……

    在离城三百里的地方是莽苍山脉余脉,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其中凶兽横行,藏无数的奇珍天材。

    一只角鹿正在觅食,它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警惕的监听着四周,一有异动,便会发力狂奔,它有力的弹跳与能短暂飞行的天赋,让它能在无数凶兽口中逃得性命。

    它正在找到了一片木云草,这种带着清香的草是它最喜欢的,但它从使埋头大嚼,也没有忘了四周,它还是在警惕着,这是它生存的必须,可是这一次,它失败了,一道红光划破天空,一闪就没入了它的体内,,它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红光包裹了它的躯体,一闪两闪,渐渐的红光变淡了,慢慢变成无光,又慢慢变成乳白,乳白色的光芒内角鹿的躯体不断的变幻,血肉蠕动。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那乳白的光芒包裹内,血肉不停的变换重组,第三天,第四天……十天之后,白光渐渐暗淡了下来,那淡淡的光,包裹着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xiǎo童,一阵阵的威能,在无形中传开,那些四处觅食的凶猛野兽一感应到这淡淡的威压,便远远了避开了去,仿佛那里是一头远古的猛兽……

    十天后,这股威能也消散开来,xiǎo童却还是在沉睡,四周的野兽嚎叫此起彼伏,许多又绿油油的眼睛,盯上这上好的鲜肉,只是以前的威能,令这些依照本能的野兽还是在犹豫,又过了两天,终于这些野兽的耐性消失,忍不住想试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