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他现她在看他就连忙拿着垃圾跑掉了。她倒了垃圾把畚箕放回教室锁了教室门也不回家就坐在操场另一端的高低杠上远远地看他打球。总共才四个人在打半场。

    老三已经把毛背心也脱了只穿了件白衬衣袖子挽得高高的很精神很潇洒的样子。她帮他们计数看谁投进的球多最后现老三投进的最多。考虑到他是穿着皮鞋的她对他的仰慕之情真是犹如滔滔江水再加上滚滚河水了真恨不得他就住在篮球场从早到晚打球给她看。

    天渐渐黑了打球的人散了有人收了球边拍边往体育组办公室走去大概是去还球。静秋紧张地看着老三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她好想叫他一声跟他说几句话但她不敢她想他可能是在附近什么地方出差下班了没事干就像学校附近厂矿的那些工人一样到学校找人打打球混时间。

    然后她看见他向她住的那边走去了她知道他一定是去水管那里洗手去的。她跟在后面离得远远的。果然他跟那几个打球的都走到水管那里他等别人把手洗了离开了才把大衣什么的搭在水管旁边的一棵y字型的老桃树上走到水管边去洗手。她差点叫出了声那桃树上经常有一些粘粘糊糊的桃胶的当心弄在他衣服上。

    她看见他洗了手从挂包里摸出一个毛巾洗了一把脸甚至拉起衬衣擦了擦上身看得她直抖替他冷。

    他洗完了穿回毛背心走到靠食堂那一面她知道站那里可以看见她的家门。他站了一会儿就拿起大衣披在肩上提了挂包向她家后面那个方向走去。

    她家后面不远处就是个厕所。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他也上厕所的刚开始她连他吃饭都不敢看就觉得他应该是张画不食人间烟火。后来好了一点觉得他吃饭是件正常事了但她也就进步到那个程度觉得他就应该是只进不出的。现在看到他往厕所走想到他居然也上厕所她觉得太尴尬了不敢再跟踪他飞快地逃回家去了。

    回到家她又忍不住走到窗口想看看他从厕所出来后会到哪里去。她家的地势比窗后的路高差不多要高出一个人那么多。她站在窗子边悄悄往外望没看见他从厕所出来。但她往下一望就一眼看见老三站在不远处脸对着她家的窗子她吓得蹲了下去头碰在窗前的课桌上撞得咚的一响。

    她妈妈问:“怎么回事?”

    她连连摆手叫她妈妈别说话然后她就那样半蹲着走到屋子前面她住的那边去了。她知道他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到隔墙后面的她才敢站起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悄悄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不知道他刚才看见她没有如果看见了那他就知道她其实在偷偷看他了。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条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他她想他可能走了。天都黑了他会去哪里呢?

    她回到自己住的那半间房边织毛衣边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老三心里紧张地思索该怎么对妈妈撒谎。但等她开了门却看见是学校钟书记的小儿子叫钟诚手里提着个烧水的壶看样子是到外面水管来打水的。钟诚对她说:“我姐姐叫你去一下。”

    钟诚的姐姐叫钟萍静秋平时跟她也有些接触但不算走得很密的朋友。她不知道钟萍现在叫她去干什么就问:“你姐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就叫我来叫你。快去吧。”

    静秋跟在钟诚后面往外走走到水管那里她正想往右拐去钟诚家去但钟诚指着左面说:“那边有个人在找你。”

    静秋一下子意识到是老三在找她一定是他看见钟诚来水管打水就叫钟诚去叫她出来的。她对钟诚说:“谢谢你了你去打水吧别对人讲。”

    “知道。”

    静秋走到老三跟前问:“你——你——找我?”

    他小声说:“想跟你说几句话方便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

    她正想说话就看见有人从厕所那边过来了她怕人看见她在跟一个男的说话会传得满城风雨拔脚就往学校后门方向走。她走了一段弓下腰装作系鞋带往后望了一下看见老三远远地跟着。她站起身又往前走他仍然远远地跟着。

    她走出了校门他也跟出了校门。他俩沿着学校院墙根走了一会儿来到早上她捡球的地方他跟了上来想说话她截断他说:“这里人都认识我我们到远点的地方再说吧。”说完就又走起来。

    他远远地跟着她她一直沿着学校院墙走从学校后面绕到学校前门来到那条小河前。他又想跟上来说话又被她打断了。她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渡口了才想起自己没带钱她等了他一下他很乖觉地跟上来买了两张船票给了她一张。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