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说的还给了大嫂一张他们俩的合影。”

    “听大嫂说那照片就放在你屋里的玻璃板下面但我怎么没看见?肯定是他拿走藏起来了——”

    “那你就冤枉他了是我拿了因为我听人说如果你能把照片上的两个人毛无损地剪开就可以把他们两人拆散我就用剪子把他们两个剪开了——”

    静秋觉得这好像很幼稚很迷信但又很迷人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她很感兴趣地问:“那你——有没有毛无损地把他们剪开呢?”

    “呃差不多吧但是他们俩的肩膀有一点重合了老三的肩膀叠在那女的肩膀后面所以——所以剪开之后老三就——少了一个肩膀。你不要告诉他呀这不吉利的——”长芳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这些仍旧笑嘻嘻地说“要是哪天老三肩膀疼那就是因为我剪了他一剪子——”

    “他肩膀疼活该。他这人怎么这样?家里有未婚妻又在外面——给别人钱——”

    长芳惊讶地说:“家里有了未婚妻就不能在外面给人钱了?他一片好心帮忙嘛又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他以为他在打你主意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人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我们村的那个曹大秀还不是受过他的帮助?”

    “哪个曹大秀?”

    “就是那个——那个她爹是个酒鬼的别人都叫他‘曹三顿’的你忘了?有一天老三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曹三顿’找来了问老三要钱的那个——”

    静秋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个人。她以为是什么人问老三借钱就没在意。她问:“老三帮过‘曹三顿’的女儿?帮她什么忙?”

    “大秀她爹爱喝酒她妈很早就死了可能就是被她爹打死的。她爹是喝多了也打她妈喝少了也打她妈没喝的更要打她妈。她爹是一日三顿都要喝酒一日三顿都要打她妈不然怎么叫‘曹三顿’呢?

    大秀她妈死了有些年了她爹又不好好下田干活队里派他养牛他也是经常喝醉了让牛跑出圈了吃了庄稼被队里扣工分。他最要不得的就是有几个钱就要买酒喝掉那几个钱。从大秀十四、五岁起她爹就在寻思把她嫁了好换几个酒钱。

    大秀什么陪嫁都没有又摊上这么个爹村里人真的有点不敢要她。后来她爹就把她许给老孟家老二了那男的有羊角风作起来吓死人口吐白沫人事不省见哪儿倒哪儿迟早是个短命鬼。大秀不肯嫁她爹就打她往死里打说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人家都说女儿是爹的酒葫芦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屎葫芦尿葫芦——”

    静秋猜测说:“那——老三就——答应把她娶了好救她一命?”

    “哪里是那样老三就给她爹钱买酒叫他不要把女儿往火坑里逼。大秀她爹只要有酒喝女儿嫁谁他其实也不操心后来就没逼着大秀嫁那个羊角风了。但是老三就脱不了干系了大秀她爹一没酒钱了就跑去找老三说这都怪你你那时不从中作梗我大秀早就嫁了好人家给我把酒钱挣回来了。老三怕他又打大秀每次就给他一点酒钱。

    后来大秀的爹就得寸进尺逼着老三把大秀娶了算了说你杀人杀到喉帮人帮到头你娶了我家大秀了我就不愁酒钱了。

    大秀对老三倒是有那个心思谁不想嫁个吃商品粮、爹又是大官的?再说老三人又长得好脾气也好。大秀经常跑工棚去找老三要帮他洗被子什么的但老三不肯我姐也不让都是我姐抢着拿回来洗了——”

    “你姐——喜欢老三哪?”

    “嗯我姐叫大嫂去给老三过过话但老三不肯说他在家里有未婚妻我姐哭了几回还誓说一辈子不嫁人了。不过后来她跟赵金海对上象了就不守她的誓言成天慌着嫁人了。”

    “那你——剪那张照片是想帮你姐的忙?”

    长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照片我是前不久才剪的——”

    静秋的心砰砰跳心想可能长芳看出她的心思帮她剪了那张照片。她问:“那你——帮谁剪?”

    “帮人剪是没用的一定要自己剪的。”长芳坦率地说“不过我剪他们的照片也没用只能把他们剪开不能把我跟他剪拢。老三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的听说他跟他未婚妻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爸爸都是大官我们算老几?所以说呀他给你钱只是帮你不是在打你主意。我劝你有钱就拿着因为你不拿他的钱别人也会拿他的钱何必让‘曹三顿’那样的人拿去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