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双刚走出去的时候,花宝霄冲出来了。

    他双眼充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院子中喽罗们和两个人拼杀大喊,就猜出一半了,但他只猜出一半,没猜出的那一半是人已经被无双救走了。

    当然,无双在树上的时候,看见了花宝霄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子,她自然不能扔下,就在刚刚花宝霄冲出来的瞬间,也被无双救出来了,还好女孩子安然无恙。

    现在,人已经救下了,杨赞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只要和蒋老三能尽快脱身就行。

    酩酊大醉的花宝霄当然不是杨赞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就和蒋老三溜之大吉了。

    二人一路飞驰,就在马就要离开龙岩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程伯,就是他们。”

    “快追!”

    前一个说话的人是花宝霄,杨赞和蒋老三刚走,他的酒就彻底醒了,飞身追赶出来。

    那个被叫做程伯的人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四十几岁,穿着打扮不俗,一看便知是个高人。

    事实上,他就是程彪,掌天门门主程彪。

    就在杨赞和蒋老三拿出兵刃要血战当场的时候,程彪的身后又陆陆续续的涌上来一百多人。杨赞的汗顿时就掉下来了,事实上,以他和老三的实力,能联起手打赢程彪一人的把握都不大,更何况还有一个花宝霄和一百多的喽罗。

    杨赞和蒋老三背靠背陷入了混战中。

    “住手!”

    杨赞打得正起劲,听着有人喊,下意识的扭头一看,马上停手休战了。

    原来蒋老三不敌,已经被花宝霄擒住,一把刀架在老三的脖子上,头发被花宝霄狠狠的抓住,老三逼不得已把头抬得老高,脖子上的血痕清晰可见年。

    杨赞被吓了一跳,赶紧收手,怒目逼视着花宝霄,只要他的刀再往前进一点,老三就没命了,为了老三,杨赞已经做好和他死拼了的准备。

    花宝霄一脸阴笑:“小子,把剑放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顺势在老三的脖子上又划深了一丝。

    杨赞没理他,把剑往腰上一别,说:

    “我跟你们走。”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啊,把他捆起来。”

    就这样,杨赞被五花大绑,又把蒋老三也捆了个结结实实,连拉带拽的拖到了花府。

    程彪本不想跟着,可花宝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蒋老三他能对付,那个杨赞就未必了。

    如果带回去什么名堂都没问出来就让他们跑了,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杀了。但既然人都抓住了,无论如何都是要带回去问话的。

    现在,束手就擒的杨赞和蒋老三被抓回了花府。

    “你叫什么名字?”花宝霄坐在椅子上。

    “你爷爷,杨赞!”

    “杨赞?!”花宝霄认识杨赞,当年从乱石山下来与杨赞等人有过接触。今日夜黑风高,他也没仔细分辨,但一听杨赞的大名,他还是心中一颤。

    花宝霄走下座椅,来到杨赞的面前。

    杨赞被反手绑在厅堂的石柱子上,被点了穴,运发不了内力,甚至动弹不得,但依旧威风凛凛,毫不畏惧。

    蒋老三早已被打得昏死过去,扔在了一旁。

    “真是杨赞!”花宝霄露出惊喜的表情。

    “恶贼!我们今日落于你手,要杀随你,老天有眼,你必不得好死!”

    “嘿,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大的脾气,来人啊!”

    身后的程彪心头就是一紧,他知道花宝霄手中有几个折磨人的东西,不知道他现在要耍什么花活。

    有个小贼屁颠屁颠跑过来:

    “少爷,您吩咐。”

    花宝霄懒洋洋的说:

    “去,把我的火龙盏拿出来。”

    “好嘞!”

    这时就看程彪眉头紧皱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一会儿,小贼就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方形盒子,上面好像凝结了一层薄霜。打开盒子,是一块发着明亮火光的石头状的东西,由于火光刺眼,杨赞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但隐约能分辨出这块石头上有一个把手,方便握在手里,感觉好像是我们现在使用的熨斗,只不过是方形而已。

    花宝霄拿出这个火龙盏,来到杨赞的面前,火光照在杨赞刚毅的脸上。

    他掐住杨赞的脖子,说:

    “兄弟,我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

    花宝霄说完一把撕开杨赞的衣服,杨赞瞪着像狼一样的眼睛逼视着他。

    花宝霄奸笑着,就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身后的程彪眉头紧锁,他知道,花宝霄要干什么。

    杨赞也看懂了花宝霄的意图,他**着上半身,刀削斧刻的脸,铜铸般的身躯,散发着英雄的气脉。

    花宝霄一只手握着火龙盏,另一只手拍了拍杨赞结实的胸膛,杨赞依旧还在怒视着他。

    突然,花宝霄面目狰狞,不顾杨赞的逼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火龙盏猛的按在杨赞的胸膛。

    火热、刺痛、灼烧、无法形容的痛楚传遍全身,杨赞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坚强的忍受着极限的痛楚。全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但他咬紧牙关,毫不畏惧。

    此时的杨赞,是当之无愧的勇者!

    一瞬间,花宝霄竟然从杨赞脸上看到了泰然自若的神情。

    他缓缓移开火龙盏,杨赞长吁一口气。

    就是这口气化作一团白雾,从杨赞的口中飞出,竟然变成一条火红的巨龙,盘旋在他的头上,然后疾速冲向杨赞的伤口,在他的胸前化作一条龙形,栩栩如生、傲视于众。

    紧跟着,杨赞浑身燃烧起来,仿佛一团疯狂的火焰熊熊燃烧以至于另周围的人都无法呼吸。炙热的火焰上空飘起阵阵烟气,仿佛整座楼阁都要被燃烧一般,捆绑他的绳索也就此被焚烧成灰烬。

    突然,杨赞身上的火焰仿佛被吸进了身体里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他昏倒在地,胸前的伤以人眼可辨的速度慢慢愈合,伴随着的是嘶嘶啦啦的紧绷声。

    花宝霄被吓傻了,扔下火龙盏跌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程彪的身后。

    程彪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的镇定和与年龄不符的忍耐力,以及刚刚发生的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程,程伯,这是怎么回事?”花宝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程彪摇摇头,事实上,他也好奇这是怎么个情况。

    “伯父,快把他带走,不,杀了他。”花宝霄已经语无伦次,即便想杀人,也不敢自己动手了。

    程彪倒不害怕,但他觉得杨赞身上一定还有故事,他把杨赞抱起,直接带回了掌天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瓦南镇吉祥的耳朵里,当吉祥听说了杨赞和蒋老三被擒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

    但他多少还知道程彪的为人,知道杨赞在他手中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可蒋老三还在花宝霄的手中,如果不想办法,老三必死无疑。

    吉祥是个热心人,他为了救回蒋老三,亲自跑到了龙岩镇,找到花宝霄。

    “于镇主?你怎么到我这来了?”

    吉祥赶到花府的时候,蒋老三还趴在地上没清醒过来,但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

    “花少爷,我听说您抓到一个贼人。”

    “嗯,就是他。”

    花宝霄对吉祥是没什么好感的,但他有个叫于继雄的兄弟,这事就大了。于继雄和他的父亲以兄弟相称,所以这个吉祥也就水涨船高,得给几分面子。

    “花少爷,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偷了我的宝贝,您让我搜搜行吗?”

    “什么宝贝?你搜吧。”花宝霄说完把蒋老三踢到了吉祥的身前。

    蒋老三痛苦的呻吟了一下,气若游丝。

    吉祥装模作样的在老三的身上翻翻,然后很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不知道藏哪去了。”说完用手拍拍老三的脸:

    “臭贼,说,你把我的东西藏哪了!”

    老三无动于衷。

    吉祥又问了半天,也没反应。

    “算了算了,你带回去问吧,我累了。”说完,花宝霄自顾回房了。

    正中吉祥下怀:

    “那多谢你了,花少爷,我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吉祥侧目,竟然看见大厅中央,一团被燃烧的黑灰色痕迹,他的心不由的一抽搐,不知道是不是师父杨赞被害了。但吉祥还是聪明的,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以开口问花宝霄,所以他强忍住心中的担心,带着老三走了。

    杨赞的这个徒弟收的太划算了,他如果知道老三已经被吉祥救了,说不定都能抱着他亲两口。

    把蒋老三带回瓦南镇,找来最好的大夫医治,现在老三已经安全了。

    但是吉祥更闹心了。

    杨赞还在程彪手中,他知道程彪还算正人君子,应该不会轻易杀了杨赞,但怎样才能把杨赞也救回来呢?

    吉祥也用同样的办法去博敖城找就杨赞,可程彪根本不吃他这套,连门都没开就把他打发回来了。

    就在吉祥头疼欲裂的时候,杨赞享受的是贵宾级待遇。

    正是程彪看到的那一幕,促使他要救杨赞一命。

    杨赞的伤口早已愈合,程彪把他偷偷的藏在了密室,这一切瞒过了所有人,只有他的儿子程永康知道这件事,并且承担起了照顾杨赞的责任。

    整整三天,杨赞昏迷不醒,漫长的深夜,只有杨赞一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密室之中,程彪和他的儿子早已回去休息,就在这个时候,杨赞的全身,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他的身上绽放着耀眼的金光,真气沿着筋脉好似游龙飞走于全身,毫无节奏,毫无规律,最后汇聚到胸口火龙印记处,瞬间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杨赞双目紧闭,表情痛苦,冒着虚汗,身体无力的挣扎,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现在周围没有人,不然在这寂静的深夜,一定会把人吓个半死。

    当最后一股真气涌向火龙的时候,一切恢复了瘆人平静,紧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从火龙印中,发出微弱的火光,光芒由弱变强,越来越亮,然后竟然变成一条巨大昂扬的飞龙,挣脱杨赞的胸口,脱离出来,盘旋于整个密室之中,光芒万丈,可杨赞依旧昏迷不醒。

    几分钟后,火龙猛然顿住,然后疾速冲向杨赞的身体,回到了胸口化作了印记。

    火龙回到原处,杨赞的身体微微一振,紧跟着火龙印上升腾起一咕金色的柔光,从胸口扩散,缓缓的铺满全身,而后渗透到每一寸肌肤。

    杨赞猛然睁开眼睛,突地坐起,浑身躁热无比,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他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床头四处摸索,他想先找到自己的宝剑,可竟然让他摸到了程公子给他摆放在床头旁的一碗水。

    因为口渴的厉害,他也没多想,拿起水碗就喝,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浑身燥热难耐,急需补充水分,但水刚刚入口,不知为什么,竟然咽不下,就好像谁和身体完全不能共存的感觉,杨赞顿时感觉刚喝的一口水,在口中凝结成了一块冰,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冰块滚落在地,发出“咣”的一声。

    杨赞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全身经脉忽而逆转、忽而顺畅,忽而要冲出体外,完全不受控制,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救他命的,就是稳住心神,打坐调息。

    第二天一早,程公子过来送饭,看见杨赞正在打坐,他知道打坐需要彻底的安静,便悄无声息的放下饭菜退了出去。

    十天后,杨赞睁开了眼睛,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抬起手大喊一声:

    “剑!”

    紫电宝剑“嗖”的一声划过黑暗,飞到杨赞的手中,他拔出宝剑,宝剑上发出的光芒足够照亮这间小屋。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冷了的饭菜。

    杨赞不知道,程彪的儿子每天都会按时给杨赞送饭,即便杨赞已经十天未睁眼睛。

    他看桌上有个水壶,拿起水壶咕咕喝了个痛快,已经没有十天前喝水时那个奇异的感觉了,他放下水杯,呼出了一口气,是一口白色的霜气。

    就在他四下打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跟着一道耀眼的光线,伴着开门声照了进来。

    “什么人!”杨赞下意识的抽剑刺了过去。

    进来的人是个小伙子,英姿飒爽的英俊少年,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眼看一剑直奔咽喉而来,少年低头闪身,轻松躲过一剑,杨赞反手划出一个优美的半圆,这一剑看似不经意,其实极为厉害,如果躲闪不及,便会被拦腰斩断,但少年十分轻巧的飞腾而起,在空中一个标准的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又稳稳当当落地,顺势将餐盘扔出手中,餐盘在空中做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平稳的落在桌子上,连菜汤都没洒出一滴。

    杨赞看清楚了这一幕,他收宝剑看着小伙子。

    “你是什么人?”杨赞的语气缓和了些。

    “杨少,在下程永康,是父亲程彪让我照顾你。”

    杨赞想起来了,他是在花宝霄的家中昏死过去的,之前确是和一个叫程彪的中年人对打过。

    虽然这几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目前,程彪还不想他死,不然这么长的时间,每一秒都是下手的机会。

    杨赞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换好了衣服,跟随程永康走出了密室。

    到了正堂,程彪正在写什么东西,看见儿子和杨赞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父亲,杨少醒了。”

    程彪放下手中的毛笔,和蔼的说:

    “你醒了,好些了吗,快坐。”语气就好像慈爱的父亲一样。

    杨赞微笑致谢:

    “多谢程前辈,晚辈杨赞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杨赞坐了下来,程永康站到了父亲的身后,三人客气了几句,杨赞欲言又止: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

    程彪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何救你。”

    杨赞憨厚的一笑,点了点头。

    这话还得从火龙盏说起。

    事实上,火龙盏并不是刑具,只不过无能的花宝霄得到了如此的宝贝,不知道除了能用来折磨人还能干什么。于是,在花宝霄的凶残下,宝物火龙盏变成了燃烧的烙铁,当然,从来没有人像杨赞这样有这么让人乍舌的情况发生过。

    存放火龙盏的蓝色盒子也是宝物,除了它,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存放如此滚烫的东西,别看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蓝色盒子。

    火龙盏的作用很单一,但就是这单一的作用,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它的里面,藏着一条火龙,它只有在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时,才会显露出来,虽然名为火龙盏,但除了在杨赞身上,还不曾有人看出它和龙有什么瓜葛。

    如今,火龙已经依附在了杨赞的身上,困住火龙的火龙盏已经变成了一块毫不起眼的顽石,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热量和光芒。

    蓝色的宝盒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在火龙飞出的一霎那,宝盒化为灰烬。

    杨赞因祸得福,虽然火龙盏在他的胸前留下了永远的印记,但这只巨龙,却成了杨赞永远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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