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杨赞又轻轻喊了一声:“小玉!”

    这一声更加真切了,离自己更加近了,她确定这一次不再是幻觉。虽然这种幻觉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耳朵里,因为只有这次,她听得真实确切。

    缓缓抬起头,是真的,这是真的,眼睛不会欺骗自己,是杨大哥。

    “杨大哥!”她腾的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这时杨赞也站到了她的面前。

    “小玉,你在等我。”杨赞很受感动。

    “杨大哥,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早上来晚上走,每天每天,今天我终于把你等到了。”小玉的语气很激动了。

    “小玉,对不起。”杨赞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小玉面露羞涩,脸红红的地下了头:“杨大哥,心法长吗?”

    “给了。”杨赞顿了顿,“没给”。

    把小玉搞糊涂了:“给还是没给,出什么事了吗?”

    “哎!”杨赞叹了口气,拉住小玉的手边散步边说:“那是假的。”

    “假的?”小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我大意了,这么重要的心法书怎么会在一个女人的手中,而她却没有被神威门的人追杀!”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点呢。”静静的走了几步,小玉接着说:“杨大哥,别想了,你一定很累了,咱们回家吧。”

    只有在杨赞的面前,小玉才能显现出孩子般的俏皮可爱。

    杨赞看着小玉喜欢的无以言表,两人一起手拉手走进了永善堂。

    杨赞先拜见了罗风,在罗风眼中,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女婿,赶紧招待进屋热情款待。

    “小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杨大哥?”

    “师父命我六个月后到龙山学艺。”他专注看着小玉的表情。

    “这是好事啊。”虽然这么说,但杨赞明显感觉到小玉的失落。

    “不知道要学艺多长时间,我们可能要分别了。”

    小玉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六个月后吗,这六个月,我们开开心心的一起度过每一天。”不用多说,小玉是乐观的。

    接连几天的时间,小玉和杨赞天天腻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分离。

    苏易给黑子也准备了匹马,虽然他不太喜欢呆头呆脑的黑子,可既然大哥吩咐了,他再不情愿也要好好照顾他。

    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家了,苏易看着自己的家门,虽然仍然是深宅大院,但却门庭紧闭,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豪华气派,多了几分萧索。

    他轻轻扣打门环,好半天才传出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谁啊?”

    苏易听出来了,是小丫鬟翠儿。

    “翠儿,是我,苏易,开门啊!”

    “公子,您回来啦!老爷天天盼着您呢!”她边说边打开大门。

    “我爹在家吗?”

    “老爷在家呢,自从咱们家出了事,老爷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也不敢去,好不容易出去了一次还让人家指着鼻子骂回来了。”

    苏易心头一冷,这都是自己连累了爹爹。

    “翠儿,先别告诉我爹我回来了,你先上厨房给我准备点吃的喝的。”

    “好,少爷,您等我下。”

    苏易带着黑子进了自己的房间,杨赞的房间被黑子闹成了什么样他可记得,现在他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把黑子肚子打饱,等他吃饱喝足了直接睡觉就行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再去找爹爹。打定主意他就坐在床边等,可左等右等也不见翠儿回来,他就领着黑子来到了厨房,他看见翠儿还在翻找着什么。

    他瞥了一眼米缸,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只小虫子饿得头昏眼花。

    “翠儿,怎么没买米呢?”

    “少爷,您还以为咱们家多富裕呢!早就穷掉底啦!”小姑娘也语重心长起来,说完从碗架里拿出来半个馒头递给苏易:“少爷,给您,这时老爷的晚饭,要不您先吃这个吧。”

    “我爹就吃这个?”苏易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少爷,老爷为了您算是吃尽了苦头,过去养尊处优惯了,现在让他过清苦的日子也真难为他了。可有什么办法,自从您在外面出尽了风头,咱们家就没落了,您知道老爷的生意全没了,家里能卖的东西也都卖了,都知道咱们家急等着用钱,买家把价钱压的很低很低,可那也得卖。可咱们买东西的时候,一个个老板都知道我是苏家的人,把价钱又抬的老高,但还是得买,苦了老爷了。”翠儿的眼神里有些无奈和忧伤。

    “翠儿,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少爷,您别这么说,我的命都是老爷夫人给的,现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苏易低着头看着半块馒头,心头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自己在外面潇洒自在却从没想过爹爹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

    半晌他才说话:“翠儿,平时你们都是吃这些的吗?”

    “少爷,这可是白面馒头,我这个小丫鬟怎么能吃的起啊,这是给老爷吃的。”

    “那你吃什么?”

    “我一会儿还要出去,每天晚上我都要到以前咱们家的酒楼客栈给人刷马桶,五十个马桶换一个馒头,我每晚刷一百个马桶给老爷换两个馒头,我在那吃点客人剩下的菜汤填饱肚子,大厨师傅要是心情好还能给我壶酒,我也给老爷带回来,再买点小咸菜就是一天的饭了。”

    苏易看着手中的馒头,竟然是用刷马桶换回来的,好像都闻到了臭味,他回头看黑子:“黑子,吃不?”

    黑子可饿了:“吃。”说完半拉馒头就进肚了,苏易嘴一咧。

    他从怀里取出一百两银子交给翠儿:“你看着出去买点东西,该买什么买什么,不用心疼钱,不够再来找我。”

    翠儿看见这么多的银子都要哭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老爷连口饱饭都没吃,我劝过他把房子卖了,可他说什么都不肯,他说您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万一找不到他怎么办,少爷现在您回来就好了。”

    看着翠儿出去了,苏易对黑子说:“黑子,是不是我好兄弟?”

    “是啊,二哥对我这么好,给我饭吃,给我马骑,就半个馒头还全给我吃了,我拿你就当我亲二哥看。”

    “好,黑子,现在有人欺负咱们,抢咱们家的东西,怎么办,找不找他去。”苏易蛊惑的语气。

    “找,让他们把抢咱的东西还回来。”黑子脑袋不灵光,可让苏易这么一说立马一股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劲头就上来了。

    苏易都没去见他爹,直接领着黑子就去了醉香居。

    自从上次的一把大火把酒楼烧的面目全非,如今已是重新修缮,更加豪华和气派了。苏易抬脚迈入大厅,大喊一声:“来人呐!”

    这一喊声刺耳,所有人都把头转过来看他。

    小二跑堂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对于这种进来就大喊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笑呵呵的跑过来:“客官,您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刚说完眼睛就和苏易的眼睛对上了,他认出来了这是苏易。

    他愣了一下马上低声的说:“少爷,您快走吧,别上这来吃了。”

    苏易瞪了他一眼:“我偏要在这吃,去,上好菜,把你们这的老板给我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黑子也跟在身后大踏步往里走。

    这时候吃饭的人都认出苏易来了,大家都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黑暮堂的总堂主。屋里二十几个人都不吃饭了,一边骂着一边拿起盘子碗连菜带汤全往苏易身上丢。

    如今的苏易已经今非昔比了,没等饭菜到近前呢,他运内力在周身形成一道淡绿色的防护罩,把飞来的盘子拦挡在外面,他面露狰狞之色看向在场每一个人。

    大家都害怕了,突然有一个人喊:“他是黑暮堂的大魔头,快跑啊!”

    呼啦一下二十几个人跑的无影无踪了。

    苏易心中暗暗窃喜,在普通人面前自己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上了二楼,坐在了以前的包间,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景象,可已经物是人非了。

    不一会儿小二拿着好酒好菜上来了。

    “小二,你现在的老板是谁?”

    “犯贱。”

    苏易一听你怎么骂人呢,啪一个大嘴巴就抡过去了,现在的苏易手可有劲,把小二打得原地转了三圈。

    等小二站稳了,捂着脸:“您怎么打人啊。”

    “谁让你骂我犯贱。”

    “不是骂你,老板名字叫范健。”小二委屈,心说好好的因为他的名字我还挨个嘴巴:“他是外地人,好像是咱们镇子知府大人的亲戚。”

    “怎么起这么个名字。”苏易觉得不好意思,“他平时为人怎么样?”

    “怎么样?”一听苏易提起这个人,小二满脸的愤恨:“这么跟您说吧,就一句话您就能明白他是什么人。”

    “说来我听听。”

    “要饭的都不敢来!这家伙让人恨的,仗着知府大人撑腰,平日里为非作歹调戏妇女,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还欠着我们的工钱不给,家里的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呢。”说到这小二哭开了。

    “别哭别哭,挺大个男的哭什么,你下去吧。”苏易不愿意听他咧咧。

    “还有呢,我没说完呢。”这个小二还挺爱说:“不知道您注意没,这附近别的家饭馆都关门啦!”

    苏易没听明白:“什么?”

    “这个家伙,天天派人守在各家饭馆酒馆前面,谁要是进去二话没有直接就揍啊,一来二去谁也不敢去了,想吃饭就得来这。”

    “那就没有报官的?”

    “还敢报官?知府大人护短护的厉害,上个月对面那家酒楼老板报官去了,就是那家。”小二伸手指着窗外,苏易一看,这酒楼还真是气派,绝不亚于醉香居,但门窗紧闭,小二接着说:“那老板人才和善呢,要不是把他逼上绝路他也绝对不能走上这一步。”

    “到了官府怎么说。”苏易不想听他罗嗦,直接问结果。

    “关起来了,给判了个聚众闹事,诬告好人的罪,二十年!您听听这是什么罪啊,二十年,莫说没有罪,就算是真犯了这么个罪,打几板子罚点钱就得了呗!二十年啊!”

    苏易一听“啪”的一拍桌子,“我非治治他不可!范健他人呢!”

    “爷,您消消气,他可不好找,谁知道现在在哪条花柳巷温柔乡做梦呢!”

    “没关系,我不去找他,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来主动找我!”

    “啥,啥,啥……?”给小二吓得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