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南征北战数年.怕是这样的场面也沒见过多少次.樊华睡眼迷蒙.看见那探子身下一地的血.表面上是不做声的.可心里也是挺诧异血流了这么多.

    “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不知死活的小耗子.在我面前兴风作浪.我连夜审了他.方睡不到一个时辰.将军來我这扰人清梦.”

    “将......将......军......”血水滴答着从探子的裆部流下.他的面色发白.声音嘶哑.鼻息尚存一丝如细发.

    镇远闻那浓重的血腥味.不禁的皱了皱眉头.道:“郡王.便是个探子.何至于此.好歹是我军的将士.郡王这做派.怕是将士们不喜欢罢.”

    樊华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嘴上却还凌厉得很.他冷笑一声.道:“将军.谁知道这探子是不是我军中人呢.毕竟本王身份非同一般.削尖了脑袋往我这钻的.大把人在.”

    “你.”镇远指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何.“伶牙利嘴.我要告诉大将军.看他会不会偏袒你.”

    他说着.就擒住樊华的细腕朝着外边啦.鹿化正要拦下他.一片云袖扫开镇远的手.青森黑着脸站在一侧.他刚才一个翻身发现樊华不见了.听见前边吵吵嚷嚷多也是猜到了.

    樊华最是需要休息.镇远还想扯着他对簿公堂.他青森第一个不乐意.

    “将军......想将我主子.带到哪去.”

    “你是何人.配跟我说话.”镇远一掌想将青森推开.青森此事已全醒.一掌相对.力打力.震得镇远退了好些步.

    “好好.如今的后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就去大将军那.看看谁有理.”

    镇远晓得军中有令.不得残害同僚.如今樊华还沒來就几日便大开杀戒.怕是慕忠诚都难护得他周全.

    “我们少主未休息好.我同你走这遭罢.”

    镇远不屑的看着他.道:“你.你一个有什么资格代表郡王呢.”

    樊华看他闹腾.不想跟他多说.从腰间撤下自己的令牌在镇远面前晃了晃.再交到青森手中.“本王让他全权受理此事.你要沒事.就走罢.我沒睡够呢.要有事你找他.或者他.”樊华指了指门外的的阿蓝.

    “好好.走就走.”镇远气得胡子翘到天上去.

    樊华给了鹿化一个眼神叫他随着青森一齐去.青森嘴巴不如鹿化那般凌厉.鹿化办事不如青森稳妥.此事交由他们两.正好.

    他摇摇头.伸个懒腰.继续回到榻子上睡个昏天暗地.

    “啪..”一只大掌拍在桌面上.茶器全被震得离了桌.慕忠诚板着脸看着下边的人.早练还沒做完.急匆匆的找上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來是吵起來了.

    “你们.这是京都吗.在军营里还勾心斗角.跟个女人一样.镇远.你说.”

    镇远看他气这么盛.倒是弱了下來.道:“他们擒了我的人.施以虐刑.”

    “放屁.那人是你放的探子.探听王爷消息.”鹿化那嘴也是凌厉.镇远说一句.他回一句.堵得水泄不漏.

    “要是你们沒干亏心事.怕什么探子.”

    “说得......呵.”鹿化冷笑一声.“你在外征兵打仗.你夫人要是突然怀了.你能不着急.不是一个道理.”

    慕红绫坐在一侧.听到鹿化这话.愣是准备憋出了内伤.这比喻简直就是间接的骂人了呢.

    “你你你.”镇远听了这话.眼睛瞪得铜铃大.就要上前动手.慕樊辰将他两拉开.

    青森看他两在一侧闹.他一人倒是闹中取静.负手站在一侧.过了片刻方道:“此事因将军而起.全因将军放的探子.可我们刚來也不大知道这里的规矩.不如各退一步.至于探子......自然会交给大将军來处理.”

    镇远刚听了前边还是觉得好的.可听到后边不放人.他就不干了.“他是我的人.凭什么不放.”

    “谁知道他有沒有听去一些不该听的呢.”

    青森从容的看着他.他已经计算好了.不管交给谁.回去之后会立马叫鹿化挑断探子的手脚筋.再毒哑他.这样一來.他就不会到处乱说了给他们添麻烦了.

    吵了半天.慕忠诚还是赞同青森的说法罢.比较周全.将众人遣散后.派人去将探子接來.

    青森回到账内.一把将探子打晕.叫鹿化把他之前想的全都给做了.鹿化方将手洗干净.外边就來人了.只见两个魁梧的将士提着担架将探子身上的锁解开.将探子放到担架上.沒一会.白色的担架上被蹭得全是血水.

    “真是晦气.”出了帐子.鹿化听到一名将士抱怨道.

    樊华一觉睡到了午时.摇摇晃晃总屏风后走出时.发现木桩上空空如也.除了上边一点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净.

    “人呢.”他似喃喃自语般问道.

    青森从他身后抱住他.头搭在他肩上.道:“抬走了.”

    “抬走了..”樊华诧异的看着他.青森便将事情给他解释了一遍.

    听完了青森的话.樊华一直在原地气得跺脚.“你怎么就给放了呢.”他吃下去的东西.就沒吐出來过.青森倒是好了.竟然把他给放了.

    “沒关系的.他透露不出什么的.我已经办好了.”青森摸摸他的脑袋.好似摸着一只小猫.眼神里尽是溺爱之色.

    他们这有是安心得很.只是慕忠诚见了地上躺着的探子.不停的压制心中的怒火.多久了.他戾气一直未消除.死性不改.

    慕红绫幸灾乐祸的蹲在奄奄一息的探子身边.倒也不怕脏.抬起他的手腕仔细的打量着.“小兔崽子够狠的啊.手筋都挑断了.是个当刑官的料.”

    “得了得了.你这是夸他呢..”慕忠诚将气都撒到慕红绫身上.“叫军医來给悄悄.看看他从樊华那探听到什么了.”

    慕红绫起身.用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无奈的笑道:“沒得救了.血流的太多了.想來小兔崽子是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才下此重手.莫要逼他.我们慢慢來.这探子.手筋都断了.想來他们把他能泄露的方式都给堵死了罢.还不如趁早挖坑埋了.”

    慕樊辰进到帐篷里看.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身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绕着道走.“哎呀.这么惨.”他仔细一瞧.手脚那口子.应该是被挑了筋.“啧啧.姑姑.这是要干嘛.”

    “你找个人挖坑把他埋了.”

    “可他沒死呢......”

    慕红绫漠然的瞥了他一眼.道:“命根子都沒了.手脚筋皆断.他醒來怕也沒胆子活下去了.还不如我们给他一个了断.去罢.”

    她手执面扇.轻叩掌心.樊华这回有意思啊.下手够狠.封口够严的.

    “唔......”一道如小蛇般的血迹从红唇角边渗出.长手随意的抹去.

    雾气蒸腾.流水潺潺.李贤坐在池子内.墨发随意的披散的身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里如点燃了一团黑色火焰.想将人生吞活剥了.

    “凌升.挺厉害的啊......”李贤坐在池内.喃喃自语.

    往日李贤穿得严实.沒看出身子有多壮实.如今华裳褪去.便能看见李贤藏得严实的一身肉.他长得文弱.儒雅.不代表他不会武.

    “唔......”李贤忽然胸口一疼.嘴里又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李贤苦笑一声.他是认栽了.凌升那王八蛋.竟然暗算他.他往日喜欢在小倌身上寻点乐子.结果被他揪着这点狠狠的将了一军.

    那小倌是本是他这两年的挚爱.眉清目秀.能歌善舞.还香甜诱人......可是如今已经长眠于他的后院了.

    沒办法.凌升在他身上下了毒.只要他宠爱那小倌一番.那毒便会转移到他身上來.这不是.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好在发现的及时.泡泡这温泉水.喝点药.修养一阵就能恢复了.只可惜他那貌美动人的小倌啊.死得有些惨了.也不知道凌升哪來的本事.竟然在他身上下了毒.

    “唔......”又片刻.李贤又呕出一滩的血.虽比之前的稍稍红润一些.可却还是比正常的黑太多了.

    这毒很毒啊.幸好不多.不然就得花前月下死了.

    “王爷......”大影从门外走來.跪在池子边上.他身上的黑衣有星星点点更黑的斑块.刺在地上的剑还滴着浓稠的鲜血.

    “处理完了.”

    “是.”

    “那便退下吧.”

    “王爷......不打算再寻一批.”

    “过些时候罢.此次莫要给我出了问題.”

    在他中毒的一瞬.那小倌就死得透透的了.后花园养的其他几名.都跟着一起处理了.这毒好似传染病一般.他的小倌都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了.可是却沒人知道.

    这就好像铺好的陷阱.只要他敢走一步.幸好这坑沒多深.还爬得出來.他想來想去.敢在他头上撒野的人不多.怎么想都是凌升嫌疑最大.

    他敢叫自己中毒.他就敢在他府上的井里下毒.看他恢复后怎么收拾他.还有洛城侯这不长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