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化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倒夜香.多恶心啊.”

    “就是恶心才要去做知道么.这说明你不嫌弃她的屎尿.”琅分析得头头是道.把鹿化说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沒能反驳两句.

    可说归说.到了后边鹿化想想.还是长叹一声摇摇头.根本就混不进去阿蓝的房内.而且这活也太.......

    “咱是老实人.就做点实在的事情吧.对不对.”琅看他那不赞同的模样.也只道了这句就忙着看自己的书去了.

    鹿化遥望窗外.琅说的也是个理.喜欢一个人当然连脏的也要喜欢了.谁沒有屎尿.倒夜香做几天应该还可以.

    想着.他躺倒在床上.晚上可是他守夜呢.顺便去.......

    鹿化可真是个行动派的.说到做到.睡到了点.一屁股坐起來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在船上巡夜.基本每隔一炷香他都要瞄瞄阿蓝的房内的灯灭了否.來來回回好几趟.终于等到了.

    他蹑手蹑脚的摸进房门.借着月色找到了夜壶所在位置.本想提着夜壶就这么走掉的.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花草.

    鹿化伸出空手去接.那一瞬仿佛过了一炷香.任他身手再灵活.也不敢洒了夜壶里的东西.只听‘啪啦’一声.花盆碎在了地上.

    “谁.”阿蓝忽然从床上惊坐起來.从枕下拔出自己的佩剑.连忙追上去.

    鹿化见她醒來.似乎她床上还躺着个人......完了.慕馨跟她一个房的.当初不是说姑娘一人一间的么.他哪想那么多呢.赶紧提着夜壶溜掉了.

    阿蓝见他要跑.大喊道:“有刺客.”

    却也是不巧.樊华与青森还未睡下.青森正帮樊华梳理一头秀发.就在木梳刚放下的一刻.就听见了门外阿蓝的喊叫声.

    青森本想带着剑就走了.樊华却想到船上位置狭小不利长剑打斗.再说四周全是水.谅那刺客也不敢进这宽广的江面.

    “绊马索.抓活的.”

    被樊华这么一提点.青森赶紧从门后拿了一副绊马索冲出门去.可怜那鹿化这辈子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倒夜香失手了.

    青森将绊马索朝着他脚上一扔.一圈一圈的给绕了起來.鹿化便如同那被砍的大树笔直的倒下.

    那夜壶一倾......

    “哗..”夜香全洒到了他身上.

    “鹿化.”青森站在他身前.看到他抬起头來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鹿化欲哭无泪的看着青森.道:“你干嘛用绊马索.赶紧给我解了.”

    青森正一脸歉意的要去解开绊马索.樊华也赶來了.赶紧阻止了他.

    “你别.你要是碰了他.别进房门了.丑死了.”樊华站得一丈远.又用那袖子捂住嘴鼻.那夜香不用想想.定是熏人得要死了.青森这手还得伺候他穿衣吃饭呢.怎么能帮他呢.要是碰了这夜香他这个主子都要疯了.

    青森被樊华阻止也不帮他解了.鹿化只得自己转过身來解开自己脚上的绊马索.头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

    解到一半.阿蓝也追上來了.看着他那副德行.一脸的疑惑.

    “你进我房里做什么.”

    鹿化还未回答.被惊醒的慕馨也追上來问:“你拿夜壶干什么.我夜里还要用呢.”

    “赶紧说.你拿夜壶干嘛.”樊华捂着鼻子一直不肯靠近.

    “我......”

    鹿化欲哭无泪的看着琅.琅才替他缓缓道來......

    七日后..

    一队人马着素缟麻衣停在zi萱殿前.凶神恶煞的.还有一个泪眼婆娑的侍女.头戴白花跪在乌棺旁.

    “李宏.赶紧出來.”带头的男子朝着zi萱殿大喊一声.

    那守门的公公哪见过这场面呀.还一身素缟凶服.多不吉利啊.赶紧跑进殿内同总管公公禀报.那总管公公又以最快的速度通报给了在zi萱殿后的李宏.

    李宏从殿后出來.一身的白衣吓惨了全殿的宫人.他怎么也一身素缟啊.他可是天子.天子除了妻子父母可不能穿白哟.

    “陛下.你怎么也穿这身啊.内务府还沒通报呢.”那福寿全着急的都快哭了.虽然是跟着先帝见过世面的.可就沒见过那么危急的情况.

    李宏将手抬起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早就知道了.该來的躲不掉.倒不如做出一副最让人舒坦的姿态.也算是同浣月有个交代了.

    他站在zi萱殿的百级阶前.俯视着下边的丧队.才一步一步的踩下去.行至丧队面前.天威压众.一霎丧队沒了哭声.沒了话语.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这般板着脸.

    玉儿看着李宏正朝着棺木而來.一路跪着到了李宏的面前.头也不抬的磕在地上行乐跪拜礼.

    “陛下赎罪.贱婢未能保护好公主.愿以此命相赔.”

    李宏不理会她.手放在棺木上.如同抚着一匹丝绸般摸到了头.还未封棺.他一把将棺木掀开.

    已成定局......纳兰蔻已死.再无转机.

    纳兰蔻面色青白.缟冠素衣端庄的躺在棺木中.她的面庞已经开始下陷.颈部也有一些黑斑.那么多日能还未腐坏.又加上馥国人马一路封锁.他们也真是费劲了心思要让自己看上一看那纳兰蔻的遗容.

    “令人速速将公主遗体处理留存.以大凉公主身份葬在王陵.”

    福寿全提着拂尘.一脸的着急啊.“不可啊陛下.王陵只葬帝位与后位.公主乃浣月皇帝的最为宠溺的老幺.还是将尸体送还过去罢.”

    仔细想來.福寿全说得也对.毕竟还是葬在自己的国土好一些.“罢了.让匠人对公主做些处理.迟一些送回浣月罢.”

    他转过身又要回到zi萱殿内.第一阶还未迈上.便被带队的浣月男人叫住了.

    “难道就让我们公主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李宏听到此话.冷笑一声.扭过头瞥了一眼.漠然道:“公主死在大凉.自然是我大凉保护不周.可想來杀人的亦不是大凉人.你送消息问问你们陛下.是要我们大凉与浣月两国交战还是要问责一些人.”

    想到此.他也是很恼怒的.此事也不大关乎自己的.只不过是在自己的王土发生了这般的事便让自己背黑锅.他可不干.纳兰蔻之死.还有待查明真相呢.

    他阔袖一甩.便带着人马离去.戏做到这份上也够给面子了.

    “下旨宣贤王与宰相前來zi萱殿议事.不可有误.”

    “嗻..”福寿全给了旁边一个小太监一个眼色赶紧让他去司礼监让人写圣旨去.这耽误了可是大事呢.

    李宏方跨入zi萱殿.李婉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 匆匆赶來.见到棺盖被推开.上前查看.

    “蔻儿......”她伏在棺木边.两眼湿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玉儿闻李婉的声音.此时才抬起头來.跪到了李婉的身边.头又磕到地面上.一直不起來.

    “玉儿辜负了您.”

    李婉看着她.想将气都撒在她身上.可想來她也沒错.只是沒有能力保护好公主罢了.而且玉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她是最了解不过的了.玉儿对纳兰蔻的事情是非常上心的.二人往日也玩得好.纳兰蔻一走.想來她也不好过.更何况亲眼见着纳兰蔻香消玉殒无力相助.

    “你跟我來.”

    江嬷嬷搀起李婉.颂儿搀起玉儿.玉儿的腿此时已麻木了.一瘸一拐的跟在李婉身后回到公主殿.

    李婉坐在高坐上.赐座于玉儿.颂儿瞧见她们二人眼睛红肿.去打了盆水來替她们擦擦.

    “蔻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跟我说.”

    玉儿不停的啜泣.回想当日.自己也沒想到会如此.那女人竟然如此毒辣.她道:“是一个穿黑衣的女人杀的.她得知公主真实身份后.就拔剑相向.我们想跑.可是都准备跑出客栈了却......”

    李婉气得眼睛发红.拍着香案问道:“那女人是何人.”

    “她道是馥国一位已故将军的遗孀.她称她郎君作亦郎.与太后血海深仇.因为是余太后将她郎君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之上.”

    听完此话.李婉心内如同万把刀绞.竟然是因为余贞的错而致纳兰蔻殒命的.不公啊......不公.

    她捂着心口.似自言自语道:“她是樊骆.馥国大将军林亦之妻......林亦是个忠勇之士.只可惜余贞让他弃城投降他不肯.还挑动馥国将士对抗.听闻当初浣月大军攻破馥城门之时.馥国将士负隅顽抗.到后來全军覆沒只剩他一人.浣月将军问他降是不降.他道不降.那浣月将军踏着馥国将士的尸体.杀了林亦.次日将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林亦是英勇.可公主何错之有.”玉儿泪眼问道.

    李婉看着她.她也知道如此.“蔻儿沒错.错的是余贞当初下令杀了林亦.杀了便杀了.还留下祸患.以致今日惨剧.可若按理來说.其实谁都沒错......”

    看主仆二人泪眼相望.聊了许久.江嬷嬷悄悄的推到了殿后.将消息告诉了一名侍女.那侍女又将此消息带到了zi萱殿.

    李宏正盘坐在棋盘前捏着一枚棋子.正举棋不定.那侍女对他行了礼.将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侍女一言.李宏再三确认后.他苦笑一声摇摇头.“早就听闻馥国遗民在洛城争有一席之地.沒想到樊骆竟躲在一个客栈.余贞都要气死了罢.”

    棋子落定.全盘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