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羡慕地看着我,这可是房老亲口讨要,这里的人也只有两个有这份荣耀。

    但是,知道内情的王源泽和张斯羽却心中一凛,紧张地看着我。“最后”二字可不寻常,房老不可能因为我字写的好,就忘记项老之死。

    我面色如常,笑着说:“那好,那我就再次献丑,写一幅行书,还去您的书房?”

    房老说:“书房太小,我让人取来笔墨,你在这里书写。”

    “好。”

    不多时,写作需要的笔墨纸砚被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墨砚还是我之前选的那块,方方正正,普普通通,不像是名砚。

    我铺开纸张。挑选了一支兼毫毛笔,里面的狼毫和兔毫比例各占一半。

    我手持毛笔,沉吟片刻,沾了浓浓的墨汁,说:“房老爱书法,也爱史书,那我斗胆写两句话。”说完,我在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书写行书。

    那些老人们围了一圈,而其他年轻人在后面伸长脖子观看。

    很快。十个字出现在宣纸上:“冷眼游史海,平心论古人。”

    写完后我离开桌子,众人轮流去正面观看。

    房老看着这幅字,许久沉吟不语。

    谢天的老师沈步厚第一个赞叹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愧是小书圣,深得书圣王羲之的三昧,小小年纪就在布局谋篇上达到巅峰,当真天赋奇才。小杨的行书,我不如。”

    沈步厚心中苦涩,但为了保住自己在房老面前的形象,他必须要这么说,更何况,看完杨伟的字后。他心中无比遗憾,要是杨伟是自己的学生那该多好。

    颜刚玉点头说:“和那幅‘福寿双全’比,这十个字明显更加成熟,少了对书圣的模仿,多了小杨自己的体悟,尤其是笔画间的转折,更加浑然天成。我认为这幅字更佳,这幅字更能代表小书圣。”

    之前客厅里很多人口服心不服,但现在看到我的这十个字,惊得目瞪口呆,根本想不到我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完美圆满的意味。连这里的书法大师也只有两三个人能达到这个境界,而且一生也未必能写出几幅这个境界的字。

    张斯羽原本觉得王源泽是因为我别的身份才吹捧他,认为我的字就算好看也有限,可看到我这幅字,顿时惊为天人。

    张斯羽六岁开始练毛笔字,是真真正正的内行,他也顾不得周围有那么多人,一把抓住我的一角,低声说:“杨大师,咱们定好了,明天我就带着我家里最好的笔墨纸砚去您那里,您一定要给我写一幅字,我的文房四宝就当是您的润笔费。您要是不给我写,我就蹲在您家门口不走了!有了您的字,几百年后,我家能富到十代!”

    众多老人莞尔。同时隐隐感觉,几百年后,在场的人中可能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字能流传世间,达到跟书圣王羲之齐名的程度。

    王源泽一直没说话,他一直用余光偷偷观察房老。

    等众人夸赞完了,房老点点头,微笑说:“好字,老王,过些天你帮我裱起来,我要挂在书房。”

    “是。”王源泽答应下来。

    随后,段秘书出面送客,众人陆续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房家,房老拿着那幅字来到书房,看了许久,问段秘书:“有证据了吗?”

    “我的证据没有,所有的技术手段都用了,无法证明是杨伟杀人。不过,项前进雇凶杀人的证据确凿。”

    房老点点头,说:“等一等吧,在没有证据前,什么都不要做。冷眼游史海,平心论古人。哼,这小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段秘书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把那方墨砚收起来?”

    房老脸上浮现伤感之色,说:“父亲最喜这方墨砚,方方正正,朴实无华,放在他的案头多年。有人慧眼识珠,用它写出名传干古的好字,没有埋没它,是好事。能写出那样的字,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段秘书没有说话,只是想不通,那个杨大师真的那么神奇?明明没见过房老父亲的字,写的正楷却有房老父亲的风骨。

    房老说完,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明月。

    同一轮明月下,我、柳筱雅和颜幂幂正坐车驶向家里。

    在上车前,王源泽和张斯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两个人同时竖起大拇指,不仅敬佩我的字,更佩服我选的两句话,当真恰到好处。

    到家后,我和遥远的女房客们用手机聊天,虽然分散在京城江州两地,可心贴得很近。

    第二天一早,唐甜甜打来电话报了平安,然后说昨天和林夫人睡在一起,今天早上直接去机场上班,晚上再回来吃饭。

    吃完早饭后,我、柳筱雅和颜幂幂坐在客厅里。

    门铃一响,我前去开门,只见齐扬涛带着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两个人都面带微笑。

    齐扬涛立刻介绍说:“石副台长,这位就是我杨大师,杨大师,这位是央视的石副台长。”

    我主动伸出右手微笑说:“石台长你好。”

    石副台长却伸出两只手握住我的右手,说:“杨大师您好,久仰大名。”态度非常诚恳,好像真的仰慕我似的。

    我倒没放在心上,这位石副台长明显是因为齐扬涛才来,不过齐扬涛应该跟他说了什么。不然他不至于这么低姿态。

    齐扬涛认真地说:“杨大师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他们是谁,既然抢了您朋友应有的名额,如您说的那样。我们就当着他们的面抢回来!我已经跟王台长通过话,您放心去就行。”

    我微笑说:“谢谢扬涛。”

    “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稍等。”我回身叫柳筱雅和颜幂幂出来,然后跟齐扬涛和石副台长一起前往江南芭蕾舞团住宿的酒店。

    到了酒店,我把石副台长介绍给钟团长。

    钟团长见过石副台长。那时候对方还只是央视的部门主任,可就算那时候钟团长都巴结不上,不过现在石副台长级别更高,却对钟团长非常热情,让钟团长一时难以适应。斤介围划。

    芭蕾舞团的成员们都站在钟团长后面,她们知道的不如钟团长多,但也清楚央视的副台长对她们来说高不可攀,这种大人物对钟团长这么热情,明显是因为杨伟。

    芭蕾舞团的众多美女不由自主看向我,她们那炽烈的眼神几乎能融化一切。还有的人看向柳筱雅,充满深深的羡慕,也有人把嫉妒甚至忌恨隐藏在心底,因为,现在的柳筱雅已经不是她们可以招惹的人,柳筱雅的身后,站着一个叫杨伟的男人。

    柳筱雅下意识地靠近我,她不是担心自己的男人被抢,而是本能地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骄傲,为我在身边而骄傲,虽然她嘴上永远不会承认。除了薇薇,没有人比柳筱雅更在乎我,十多年的感情已经融入她的灵魂。

    芭蕾舞团的人坐着租来的大巴前往央视元宵晚会彩排现场,而钟团长坐在颜幂幂的车里,石副台长的车在最前面。

    京城号称首堵,尤其在早上,虽然这两年因为领导出行封路的情况减少,但一路上行车缓慢。

    到达央视著名的“大裤衩”大楼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看到央视大楼,钟团长心中感慨,轻叹一声,说:“小杨,谢谢你。自从我们的晚会名额被抢以后,我心里堵得慌,特别难受,一部分是为自己难受,一部分是觉得对不起团里的人,因为我跟别人的私人仇怨才闹成这样。谢谢你,不管能不能成功,能看到央视大楼,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微笑着说:“钟阿姨您别这样,我为您、为柳筱雅做点事都是应该的。柳筱雅其实不在乎上不上晚会,但她在乎您。”

    钟团长眼眶一红,握着柳筱雅的手说不出话来。

    柳筱雅也轻轻握着钟团长的手,目光有些伤感。

    我说:“我跟扬涛说好,明年安排你们进春晚。柳筱雅要是想去,您得给她安排一段独舞。”

    钟团长说:“当然要让柳筱雅独舞,没有她,我们江南芭蕾舞团总是差了一点。”

    哪知柳筱雅说:“我不去春晚,大年三十当然要在家里过。”

    我笑着说:“好,你说的算,我理解你陪我过年的迫切心情。”

    柳筱雅瞪了我一眼,冷冷淡淡的样子别有风情。

    钟团长笑着说:“也是,柳筱雅从来不求什么名利,陪你过年更好。出到了。”

    车停在停车场,众人陆续下车。

    我等人还好,可那些第一次来央视大楼的女孩们则掩饰不住高兴,东瞅瞅西看看,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央视今年的春节晚会,但身为芭蕾舞演员能上央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抬头看着央视大楼,暗暗摇头,这个“大裤衩”的形象实在太过于极端,不怪网上骂声一片。

    这时候石副台长走过来,微笑说:“杨大师,钟团长,我带你们去一号演播厅。”在石副台长的带领下,江南芭蕾舞团的众人一起进入著名的央视一号演播大厅,这里是央视八个演播厅中最大的,承担春晚、元宵晚会等大型晚会的演播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