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魏天宇又打来电话:“我撤了,再不撤,有可能影响到我们魏家。不过现在是宗派事件发酵。造成这么大的骚动,陈总督总督必须要下重手,不然没办法交代。吴远图彻底完了!可惜项家在江南根深蒂固,不知道陈总督总督有没有连根拔起的魄力。”

    我淡然说:“不管陈总督总督有没有那个魄力,我都会给他施展魄力的机会!”

    “你想干什么?拿下一个吴远图还不够?你还想让江南再来一场大地震?我以为我今天够疯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疯!你想干什么?”

    “今天横山市的警察来抓我,你知道吧?”

    “全市警察都知道了,我自然知道。对你来说这就是件小事,卧槽,我明白了,你想对横山市出手?那可是项家的基本盘。被项老打造的跟铁桶一样,水泼不进。听说连陈总督总督短时间内都不想让自己的人去横山市。”

    “对,就是横山市,那里可以是项家的基本盘,也可以是别人的基本盘。”

    “你……你竟然敢插手知府、府尹的任命?你不要命了?”魏天宇都被吓到了,别看他们魏家在江南算是豪门,可多年来一直避嫌,最多也就插手到处级的,再高级的僚,就不能直接插手,只能曲线影响,避免出事。

    我说:“意思差不多,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有人既然跟着我,在我这里求个位子,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反正接下来会空出很多位子,我让自己人挑一张座。不算什么。”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要是真能搞掉整个横山市,那项家就崩了,彻底崩了。没有基本盘,他们的人就失去了晋升的途径,没了造血能力。树倒猢狲散。万一项老再出点什么事,不出三年,众人就会彻底遗忘项家。”魏天宇的声音有些沉重,因为魏家也可能沦为这个地步。

    我问:“你说过要去京城拜年?”

    魏天宇说:“对,大年初三就去。”

    我说:“到时候,江南的事应该会处理的差不多,我也去京城,会一会项老,彻底了结我们的恩怨!”

    魏天宇突然轻声叹息:“你还是走出了这一步,我真没想到你走的这么快。好。大年初三咱们一起上京。不过,京城藏龙卧虎,很可能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一位老将军,很可能骑自行车买菜的就是一位副厅。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大、不知道官多,这不是比喻,是陈述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搞得过就搞,搞不过就等搞得过的时候再搞,时间站在我这边。”我丝毫没有被魏天宇的话吓到。

    魏天宇说:“你这么想就好,等去了京城,我给你介绍几位好朋友,有位身份有点吓人,不过人很好,每次我们都灌他。”

    “好。对了,你帮我找一找横山市四套班子的资料,凡是项家人都给我找出来。”

    魏天宇惊讶地说:“四套班子?你连退居二线的也不放过?”

    我说:“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决定。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选,就交给陈总督总督头疼去吧,让他帮我选。”

    “全省也就只有你能说这种话了。好,明天就把资料给你传过去。”

    跟魏天宇结束通话,我还没等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再度响起来,是一个本市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杨伟。”我把手机放在耳边。

    “你好,我是省总督府办公厅副主任黄达明。”

    我觉得这个职位有点耳熟,仔细一想,突然记起在酒桌上有人提起过这个职位和名字,这个省总督府办公厅副主任黄达明,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省总督府总督陈总督的专职秘书。

    我说:“黄大秘你好。”

    “杨先生你好。这件事岳威总督已经知道,一定会严肃处理,你能不能先让人撤走?”黄达明的声音有些特别,似乎很不习惯说这种话。

    “既然陈总督发话,这个面子一定要给。你放心,我会马上解决。不过,你帮我跟陈总督汇报一下,我是华夏的良民,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去省纪律委员会实名举报一批横山市职员,还望陈总督主持公道。”

    对面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声好,然后匆匆结束通话。

    “说几句实话而已,至于么?”我叹气。

    我立刻想办法联系上兰大主祭身边的人,然后让他离开。

    一个小时后,保安给我打电话:“伟哥,又有个天帝宗的人,是不是让他走?”保安问。短短两个月内,江南水乡已经迎来了好几批天帝宗的人,每来一批,都会被我喷得狗血淋头狼狈而走,保安都看在眼里。

    “穿着zi色外衣?”

    “对,说姓兰。”

    “让他进来吧。”

    “啊?好。”

    我站起来,打开门,等兰大主祭。

    不多时兰大主祭的车开到门口,兰大主祭从车上下来。

    我笑着说:“欢迎兰大主祭。”

    “欢迎兰大主祭。”苏玉洁也欢迎,但脸上没什么笑容,她至今都不喜欢天帝宗。

    “杨大师您好,圣女您好。”兰大主祭弯腰行礼,完全是把我和苏玉洁当成高他半级的天帝宗人物,要是高了一级,那就是教宗!

    “兰大主祭不用客气,请进。”我说着,把兰大主祭带到沙发上。

    我坐在长沙发上,兰大主祭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夹豆系扛。

    苏玉洁突然贴着我坐好,然后搂着我的脖子,依偎在我怀里,简直像是我的妻子,场面非常暧昧。

    我心中苦笑,自己竟然忽视了苏玉洁,要是让那些狂信徒见到圣女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非气死不可。

    兰大主祭面带微笑,说:“圣女能找到好的归宿,是我们天帝宗全教上下的愿望,您,众望所归。”

    我不由自主凝视兰大主祭,兰大主祭依旧面带微笑,目光坚定,一点都没有为刚才的话感到羞愧。

    我点点头,认真说:“你是我见过最会说瞎话的人。”

    “这是我们的基本能力。”兰大主祭微笑自嘲。

    我说:“别人都说你无比理智,也是号称十二zi袍中最睿智的人,今天我信了。”

    “不,跟您星空般的智慧相比,我的智慧不过是夜间的萤火虫。我完全被您今天的威能折服,我确信,除了天帝下凡,没有什么能做到今天的一切。”兰大主祭的表情庄严肃穆。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很会说瞎话。”

    “您掌握真理,即掌握权柄。”兰大主祭依旧面带微笑,既没有羞愧,也没有恼怒。

    我之前反复那么说,虽然是实话,但也有一点故意挑衅的意思,毕竟我见过的天帝宗人员没一个好东西,虽然兰大主祭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连续被人这么说还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这让我觉得留下兰大主祭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我从来不觉得兰大主祭这种人能跟“忠心”联系来,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威慑住,那么兰大主祭绝对是比任何人都好用的属下。

    兰大主祭一句“您掌握真理即掌握权柄”,表达出了他的全部态度。

    我终于点点头,说:“我们有了合作的基础。”

    哪知兰大主祭说:“在伟大如您面前,我用侍奉这个词语更恰当。您无须拒绝,因为您荣耀加身,光辉在侧。”

    兰大主祭的目光平静深邃,没有一点浑浊,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我看了一下兰大主祭的气运,不仅没有丝毫杀气,他的宗运竟然出现细微的转变,虽然不像苏玉洁那样从灵魂深处信仰我,也有转信的趋势。

    我缓缓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兰大主祭是一个为天帝宗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神棍,但却从没有目睹天帝的威能和神迹,偏偏在今天看到那煌煌神威,那么,亲手捧起一尊新神,或者说让“天帝归位”,是他一生最辉煌的时刻,一个zi袍大主祭的地位满足不了他,而自己又不能成为神,那么如果想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选择新主并且“封圣”才是最明智的。

    兰大主祭异常坦诚地说:“在您的光辉下,我的私心无所遁形。”

    我说:“我也不想绕弯子,我想得到我所需要的,却又不想承担过于沉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