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平印面沉似水,突然郑重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过一阵我会让助理关注那本期刊,如果确有其事。--- ---我愿意花高价购买这种水。杨大师,您的水源或者制作工艺卖吗?您开个价,我可能拿不出足够的钱,但我们整个华强公司可以拿得出,就算我们公司拿不出,各大投行那里我也能拉来资金。”厉平印的话里充满强大的自信,展现出互联网巨头的本色。

    “不卖。”我看都不看厉平印。喝了一口酒。

    厉平印笑起来,他没有生气,但身为一个掌管市值超过千亿人民币的网络巨头来说,不认为自己这个在世界都有巨大影响力的科技新贵,拿一个江州市的地头蛇没办法。

    厉平印自信地说:“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些水真的那么价值,我们会再见面。”

    我看着厉平印,他身穿得体的休闲西服,头发是简单的七三分,脸上带着自信而和善的微笑,典型的技术精英。

    我平静地说:“今天是汪老的寿宴,我好心劝你一句,我给的,你可以要。我不给。没人能得到!”

    厉平印微笑道:“你误会了,我是商人,我不需要你给,也不会要,我会跟你谈生意。”

    我说:“我不是商人。”

    鲁建华看到这一幕,羞愧的要死,本来以为自己凭借的法家的地位,可以在这里骄傲一下,但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被杨大师放在眼里,也只有厉平印这种百亿大亨才能跟杨大师对话,而且杨大师即使面对厉平印也毫不畏惧,准确地说,是有点不在乎。

    厉平印没想到杨伟的回答这么坚决,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接下来就是吃喝聊天,汪泽源老寿星对师爷的事很好奇,想让我说说具体的经过,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师爷栽在我手里,连师爷背后的人都不敢把手伸过来,很好奇我的怎么做到的。

    我就挑了一些可以说的事情说了一遍。在杀人等一些细节方面,要么简单一带而过,也么故意说的含糊,让别人猜,反正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众人听完后沉默不语,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都必死无疑。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八点,少数人因为有事离开,但大多数还在。

    黄良易环视客厅众人:“老汪,我记得你说过,你新得了几幅画,想考考我们的学生和所有宾客,然后你出个彩头,对吧?”

    “我已经准备好。至于彩头。猜中的人,可以在我的‘丹青’‘云章亭’和‘临池台’中任选一副字画。”

    汪泽源的话音一落,子里炸了锅。

    “汪老真是大手笔啊!”叉岁农才。

    “汪老的慷慨果然名不虚传。”

    “这算不算送寿礼抽大奖?”

    我却听得一头雾水,趁子里乱哄哄的时候,低声问姚芳菲。

    姚芳菲认真解释说:“丹青是师公收藏国画的地方,云章亭是收藏法的地方。丹青是国画的别称,云章是法的雅称。前两间子都是收藏别人名作,临池台则是他老人家写字和张挂自己作品的地方。当年圣王羲之每天练字后,都会到旁边的池子里冲洗笔砚,年常日久,整个池子都变黑。临池就是学习法、练习法的意思,用圣王羲之来自勉。”

    汪泽源的收藏众人皆知,很大一部分是他祖父和父亲的,从民国时期一直传到现在,他们一家不仅是装裱大师,也是法大师,他父亲的国画也非常有名,三代近百年的积累,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虽然汪泽源不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拿出来,但既然能让他挂出来的作品,不会有低于十万的,甚至过百万的都会有。

    “这个彩头可不小啊。”我心里清楚,缺钱的,或许会拿丹青的名贵国画,不缺钱的,则必然选汪泽源的作品,加深跟汪泽源的关系。

    不一会儿,汪泽源的三个学生拿着三幅画走了出来,挂在客厅的墙壁上。三幅画之间相距比较远,方便众人查看。

    汪泽源笑着说:“这三幅画,有一幅是我在半年前收的,还有一幅是学生送的,最后一幅则是陈副巡抚半个月前赠送的寿礼。下面的落款你们也看到,都是晋昌唐寅,也就是唐伯虎的山水画。这三幅画。分别是早春图,李唐山水和晚风渔舟。后来经过我仔细鉴定,发现了一些问题,后来又找了几位大家鉴定,争论很久,最终有了结果,想要寿礼的彩头没问题,但必须猜出唐伯虎的真迹。”

    一个人笑道:“汪老先生,我不懂画,不过一共就三幅画。我们所有人干脆分成三份,总有人猜中,非得搬空您的宝贝不可。”

    众人笑起来,汪泽源说:“只要你们能猜对,把整个家搬走我都无所谓。好了,你们猜吧,认为哪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就站在哪幅画旁边,到时候一起领奖品。在选定之前,你们可以发表意见。”

    姚芳菲低声问:“杨大师,我听说你无所不能。你不会连收藏都精通吧?这方面没有几十年的火候,难有成就,而且很多人都是专精不同的方面,不如我师公就是画的大行家,也懂一些瓷器,但对玉石器、古币则懂的不多。”

    “这方面我真不懂,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笑着说,或许是汪泽源在考校学生什么的,我不想凑这个热闹。

    客厅里却异常热闹,三幅画下面都聚着人,评头论足:“这幅晚风渔舟的钤印有点多了,尤其是乾隆皇帝的收藏印。乾隆盖印玺是有规律的,他对画加盖的钤印是分等级,画越好,加盖的钤印就越多。普通的只盖‘乾隆御览之宝’,而只有上品的字画,才加盖诸如‘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等印玺。这幅画就算是唐伯虎的真迹,也不是巅峰之作,乾隆不可能加盖这些上品字画才有的印玺,而且这钤印的颜色也过于显眼。”

    “不过这画的确是唐伯虎的风格,笔墨细秀,布局疏朗,而且看纸张墨迹,不像是仿品。”

    “这幅李唐山水有。这风格看似是唐伯虎的,实际却是文征明的笔法。怪不得汪老要拿这三幅画考校。要不是我曾经鉴赏过文征明的多幅画,也难以认出来。”

    “这早春图问题最少,其意接近唐伯虎,只是这笔法略显稚嫩,笔锋过厉,而唐伯虎官场失意,锐气全无,不像是他的画。”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糊涂了,因为这三幅画果然各有问题。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汪泽源笑着说:“你们选定了?给你们最后一分钟的时间,选定了就站在真迹的一旁。”

    郑超英知府笑着说:“阎员外郎,我听说你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怎么不选一幅?我略懂法,但不懂收藏,还想靠你讨要一幅汪老的墨宝。”

    阎员外郎半开玩笑说:“姜是老的辣!汪老先生虽然慷慨,可也是出了名的爱惜藏品,他竟然敢拿自己的藏品当彩头,一定有什么陷阱,我绝对不参加。我看准了没关系,要是看走眼传出去,以后谁还像你这样说我是行家?”

    任总笑着说:“我对字画不了解,连阎员外郎都不下定论,那我更没资格说什么,我放弃。”

    厉平印说:“我不懂这个,就不参与了,要是汪老让我们比法,我倒是可以试试。我在霉国的那些年,一直练习法,自认为学有所成。”

    连八仙桌旁的大人物都不参与,不少人悄悄坐回去,凑热闹是一回事,自己根本不懂却乱猜则有些不识,这东西本来应该给行家的。

    最后,三幅图旁边分别站了九人、十一人和二十人,那幅早春图下面的人最多,因为有人说那可能是唐伯虎年轻时候所画。

    众人静下来,一起看向汪泽源,但是没等汪泽源开口,那位著名的青年法家鲁建华离开众人,微笑说:“汪老,我如果说早春图和晚风渔舟这两幅画都是唐伯虎的真迹,是不是这个彩头就归我了?”

    众人哗然,这才明白,汪泽源竟然玩了一个小把戏,暗示大家找真迹,却故意不说有多幅真迹,结果众人着了道。其实很多人也想到这个可能,但总觉得汪泽源这种德高望重的人不会玩这种把戏。

    汪泽源却扭头看向黄良易,说:“老黄,你是不是跟你这个弟子串通好,是为了我那幅字吧?”

    黄良易略显慌乱,大声说:“你别胡说!我从来没对鲁建华说唐伯虎的真迹!也没提彩头的事!”

    哪知鲁建华张口出卖老师:“实际上在前几天,老师考校过我,让我在四篇字中选一篇他的作品,我选了一篇,但实际是两篇。受那件事的启发,我才觉得今天这两幅画都有可能是真的。”

    黄良易轻咳一声,瞪了一眼鲁建华。

    汪泽源没当回事,问:“难道你认为那幅晚风渔舟的乾隆钤印都是真的?”

    鲁建华笑道:“印是假的,但画却是真的!我早在几年前就亲眼见过。至于早春图,明显是唐伯虎官场失意之前的作品,就如同刚才一位朋友说的那样。”

    汪泽源环视全场,那些只选一幅画的人要么垂头丧气,要么依然笑呵呵觉得有,而鲁建华则高傲地站在客厅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俨然一副天下文采共一石他自己占八斗的架势。

    鲁建华还特意看了看姚芳菲,仿佛全场只有他才配得上姚芳菲。'好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