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叫章丹峰,我爸是章明光。--- ---”

    “哦,原来令尊是章县令。岚姐说过他。章县令非常稳重,是一位很宽厚的长者,曾帮助过岚姐。”我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碧阳县一把手章明光的儿子,他既然跟着衙役一起来。就说明是他派人去砸水厂。不过,我看在章明光的面子上,点出一个重要的事实,现在章明光和宁碧岚关系不错,不要逼我做出不讲情面的事。

    章丹峰笑道:“我有所耳闻。不过,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跟我父亲无关。”

    我点点头。说:“有人撞人的说出他爸是李刚,有人带着仿真枪上街强-暴陪酒女,人人都知道他们做的事跟他们父亲无关,但最终还是坑了爹。”

    两个衙役和章丹峰的脸色都变了。

    章丹峰轻哼一声。说:“你跟传闻的一样,脾气挺暴躁啊。”

    我笑了笑,说:“刚才我脾气好的时候,你不听我说话,我只能用暴躁一点的态度解决问题。”

    “我懒得跟你绕圈子。你的矿泉水厂投了多少钱,卖给我51的股份,价钱你开。只要你愿意卖,我保证你不用上车。”章丹峰稍稍抬起下巴,再也不掩饰心中的高傲。

    “要是我不愿意卖呢?”我直视章丹峰的眼睛。

    章丹峰不客气地说:“那么,这次你们矿泉水厂打死人的事,只能由你承担主要责任!我知道你跟宁知县关系好,也有点钱。但我可以告诉你,被宁知县斗倒的胡全德在我父亲眼里什么都不是!”尽丰他技。

    我终于也没了耐心,说:“孝子就是这样,平时说跟父亲无关,等想欺负人的时候,又会抬出父亲来压人。算了。你人虽大,脑子却没发育完全,来,做一道选择题,滚出江南省,或者等我逼你滚出江南省!”

    “狂妄!”章丹峰勃然变色。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这个样子。

    我刚刚解决清河商业区,已经吹响对项家的总攻号角,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徐徐图之,说:“狂妄的是你!你以为,区区一个项前进,就有能力解决我?被人当猴耍还不自知!你收手,还能保住现在的生活。要是不知悔改,坑了你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章丹峰气得扫视周围,感觉这会有摄像头,厉声说:“把他押上车,铐上,一定要用最舒服的方法,千万不能让他受伤!”

    两个衙役犹豫起来,我的目光扫视那两个衙役:“你们是找我配合调查,而不是抓捕!该不该给我上手铐,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要自误!”

    一个衙役陪笑说:“章总,您看这事,能不能先按程序走?等到了局里,咱们再严格一点。”

    章丹峰深吸一口气,轻蔑地一笑:“好久没人敢这么冲撞我,差点着了他的道。不错,一切按程序来!杨伟,你既然知道项少的名字,看来对这件事很清楚,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水厂闹的不愉快?这个水厂最多花了几百万吧?我给你一千万,你能赚到钱,我也能完成项少的嘱托。你以为你真有资格跟项少做对?哪怕当今的总督,都不会得罪项家,京城望族的力量,可比没入二级梯队的总督更强大!”

    我向警车走去:“我是守法好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章大公子,醒你一句,我下车的第一步,鞋底不能沾土。”

    “莫名其妙!走,上车,回县里!杨伟,你不要后悔!”章丹峰气恼地走上第二辆警车。

    两辆车向碧阳县方向行驶,章丹峰在车上低声自言自语:“这个杨伟的确跟宁知县关系好,基本情况也清楚,不过仅此而已,再强,也强不过项家。在江南,许多官员都跟项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江南省排行第六的实权人物一直是项老的亲信,市厅级官员更是一大把。这次项少是因为我是地头蛇才找我,给我一个机会。父亲马上就要退了,如果不找到更稳的靠山,谁知道有没有人清算我,我当年可……”章丹峰握紧拳头,目光异常坚定。

    坐在车上,我拿出手机准备玩小游戏,前面副驾驶的衙役直皱眉头,无奈地说:“杨先生,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您把手机交出来,由我替您保管。”

    “嗯。”我交出手机,闭目睡觉。

    开车的年轻衙役低声说:“老冯,这小子太嚣张了,一点都不在乎。”

    “别多话!”老冯瞪了司机衙役一眼,对方立刻闭嘴。

    老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警车,叹了口气,说:“小蒋,咱们都是小喽啰,都是看别人脸色做事的,有时候必须得站队,但无论站在哪里,做事都得留一线,明白吗?尤其是暴力,能不用就不用,一切都得按规矩走程序,明白吗?”

    司机衙役点点头,似懂非懂,老冯偷偷看了我一眼,轻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老冯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是一个叫老武的,于是放着不接。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打电话,上面显示老覃,接着是孔胖子,老冯犹豫起来,从后视镜里看看后面的警车,最终选择不管。

    车行十多分钟,还没离开市区,突然有两辆执勤的交警摩托出现,紧紧跟在后面,但没有开警灯。

    老冯立刻联系后面的章丹峰:“章总,要不要停下来”

    “不用!我们没违反交规,他们就没理由拦截,看来这小子在江州市有点门道。哼,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一直开,不准停!等到了碧阳县,就是我的地盘,随便他们跟!”

    章丹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两辆交警摩托车。

    其中一个交警正用对讲机说话:“胡队。您放心,我会一直跟着,油是刚加的,到碧阳县没问题。啊?您要亲自来?好!保证完成任务!啊?是杨大师?胡队您别吓我!江南还有人敢抓他?哦,哦,我明白了。”

    一旁的交警大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别废话。跟紧了!有人抓走杨大师!”

    “啊!”那个交警的摩托车出现明显的摆动,但很快恢复平稳:“他们这是寿星公见阎王,找死啊!”

    “可不是嘛,胡队要亲自来,说要在武副局面前表现表现。”

    “武副局也来?那可是市局二把手,他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是杨大师把武副局扶上来的。现在咱们系统有个大名鼎鼎的杨系,就是指这些跟杨大师有关的人,连咱们的大局都算半个杨系,杨大师背景那么深,他出了事,别人不去就罢了,跟杨大师走的近的人也不去,不怕杨大师翻脸?现在就是站队!”

    “哦,我就知道杨大师厉害,不知道他竟然能管局里的升迁。”

    “为什么看到外地的衙役惹杨大师,我却没有一点难过,反而感到非常兴奋?”

    “你那叫幸灾乐祸!”

    市府家属区,四十多岁的马镇江坐在房里,戴着眼镜,静静翻阅《参考消息》,桌子上的大茶缸上面已经不再冒热气。

    身为江州市副市兼警局一把手,马镇江有在晚上有翻阅报纸的习惯,尤其是一些白天要看却没看完的重要报纸。

    马夫人走了进来,往大茶缸里添水,笑着说:“让你买个好点的茶壶,你就是不买,凉的太快。”

    马镇江看了一眼老婆,笑着说:“从小跟父亲用这种大茶缸,不习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

    马夫人笑着说:“你啊,真是怪了,以前没升官的时候,天天晚上在外面应酬。现在升官了,反而清静了,你天天晚上在家,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我真有点不适应。”

    “上面整风,我自然就清闲。老实说,我也不喜欢天天喝,但不喝不行啊。现在好了,有了借口,可以躲清闲喽。”话音刚落,马镇江的手机声响起,夫妻两人相视苦笑。

    马镇江摇摇头,接起手机。

    武副局说:“马市,杨大师被碧阳县局的人带走了。”

    “怎么回事?”马镇江面色一沉,把报纸放在桌子上。

    “有人要砸他的自来水厂,附近的村民抗击歹徒,因为天色昏暗,误杀歹徒,我跟碧阳县的人交涉不成,正前往碧阳县。”

    “你去碧阳县?”马镇江诧异地问,市局副局在这种时候去碧阳县,显然非常不妥。

    “嗯,我身为江州市警局副局,有义务协助县局办案!”武副局的声音斩钉截铁。

    马镇江说:“我知道了。”

    马镇江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最终摇摇头。

    马夫人问:“不出去了?”

    马镇江微笑说:“不出去了。”

    马镇江拿起报纸继续看,没过几分钟,手机铃声又响起来,马镇江接听,神色越来越凝重。

    放下手机,马镇江闭上眼睛,五分钟后,马镇江睁开眼,先给宁碧岚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妻子说:“我要去一趟碧阳县,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说完大步走出去。

    “啊?不是说不出去了吗?”马夫人一脸疑惑。

    此时,有关杨伟的消息如同草原上的烈火一样,在江州市警务系统内传播。'好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