á王局长本来想帮韦科长,但听到这个小杨大师被逼喝了三斤酒,又听薛副主任这么说,有点恼了。他现在级别是比薛副主任高,但他的靠山在薛副主任面前也不敢托大,两个人的实际势力一个天一个地。

    王局长不仅早从薛副主任那里听到小杨大师的大名,最近又知道小杨大师和魏家的关系,正想全力帮小杨大师处理福利院的事,取得薛副主任的好感,至于魏家他想都不敢想,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小杨大师。

    王局长气恼地盯着韦科长:“韦云霄,你脾气见涨啊,连我都不敢逼杨大师喝酒,你逼着他喝了三斤?”

    韦科长惊恐地看着王局长,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脑子还清醒。明白王局长是真生气了。

    韦科长正要向我道歉,突然改变主意,走到傅小奇的爸爸面前,握着他的手,连连认错:“老傅啊,之前我喝多了,是我的不对。我这人平时嘴损,火气大,其实对你没什么恶意。其实我跟小胡说好了。这顿饭是我请。点那么贵的酒,是吓吓你。不信你问问小胡。”

    一旁的小胡立刻说:“我可以作证!今天一起来的时候,科长说要跟你开个玩笑。”

    傅小奇的爸爸呆在那里,到现在都没能理解平时对韦科长非常好的王局长,怎么会说那么重的话,也没明白韦科长怎么突然认错。

    我却冷哼一声:“那我也吓吓你!服务员,上三瓶茅台!价钱至少是五粮液十年的两倍!既然要吓,就往大了吓!”

    之前就在包间里的人,全都露出古怪的神色,就在刚才,韦科长还说最讨厌喝茅台。

    服务员犹豫起来。薛副主任说:“去拿酒。”服务员只得离开。

    王局长眉头紧锁,他本以为自己大骂一顿韦科长。事情就会解决,没想到杨大师的态度这么强硬,更没想到薛副主任竟然冒着得罪同僚的风险支持杨大师。

    王局长看向薛副主任。发现他一脸平静,心中明白,哪怕自己开口,薛副主任也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他不可能为了韦科长得罪薛副主任及其那尊大靠山,这时候只有唯一的选择,而晚选择,不如早决断。

    王局长果断表态:“小韦,我对你很失望!回头收拾一下,去民间组织管理科吧。”

    我不知道民间组织管理科,但在场的民政局所有人都知道那绝对是民政局最冷的科室之一。

    韦科长呆若木鸡,陷人无尽的恐慌之中,但多年的经验让他没有漏掉上级的每一个字,品出了其他味道,仿佛从黑暗之中看到曙光。他终于明白,那个年轻人绝对是王局长也得罪不起的人,王局长这次叫他小韦,其实是有保全之心,如果可能,以后王局长必然会重新启用他。

    韦科长不仅没有恨王局长,心中反而充满感动:“王局,这事我做差了,给您丢脸了,我愿意承担责任。”

    和韦科长截然不同的是,那位副科长微微下头,眼中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生怕被人看到。

    王局长笑眯眯看着傅小奇的爸爸:“是老傅吧?我记得你,很踏实能干的老同志,任劳任怨,善于团结同志,很好,局里有些岗位就缺你这样持重的老同志啊。”

    傅小奇的爸爸还糊涂着,下意识向王局长弯腰鞠躬:“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他说完,才明白过来,心中狂喜,王局虽然没明说,但升迁有望。

    民政局的几个人都羡慕地看着傅小奇的爸爸,眼神变幻,有几个人露出后悔之色。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三瓶茅台走过来,放到桌子上,大气都不敢喘,快步离开。

    所有人都看着我,刚才王局长对傅小奇的爸爸说的话,是一个承诺,更像是一场交易,希望我放过韦科长。

    我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打开酒,一杯接着一杯倒,甚至把其他人的空杯子也拿了过来,不管里面有没有酒,直接倒满,九个杯子盛满五十三度的茅台陈酿。

    我看着面无人色的韦科长,说:“韦科长,请吧。我刚才喝了十一杯,你只喝九杯,不算欺负你吧?”

    韦科长盯着我,怎么也无法掩饰眼中的怒火,只不敢说半个不字,他在等,等王局长开口。

    我一看韦科长的眼神,冷哼一声,说:“你还有脸愤怒?你整傅叔叔的时候怎么不愤怒?你叫了上万块钱酒的时候怎么不愤怒?你逼我们俩喝那么多酒的时候怎么不愤怒?你再用这个眼神看我试试,信不信我抽死你!你害我们就是理所当然,我以牙还牙就是以下犯上?所以你很愤怒?那我就让你愤怒一辈子!”

    “喝!”我厉声说道。

    包间内静悄悄的,最后,王局长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武局长冷笑道:“喝!你喝不完,我不走!”武局长这次宴请我和王局长,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想不到竟然被韦科长给搅合成这样,王局长一走,他再也没有顾虑。

    韦科长低下头,牙关紧咬,片刻之后抓起酒杯大口干下,快喝完的时候呛到,猛地咳嗽,满脸通红,酒撒了一小半。

    我冷道:“下一杯如果还这样,再补一杯,不能让你吃亏啊!”

    傅叔叔在一旁轻声说:“我看算了吧。”

    我没说话。

    韦科长咬着牙,一杯借着一杯喝下,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再也站不稳,小胡主动过来,扶住韦科长。

    “谢谢。”韦科长带着浓浓的酒气说,语气里充满悲凉。

    韦科长一咬牙,继续喝,在喝到第七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吐出去,然后扶着桌子大吐不止。

    房间里的人纷纷离开,小胡主动帮忙拍打韦科长的后背,还有两个科员嘘寒问暖。

    我说:“小奇,你扶着叔叔回家吧,韦科长会结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傅小奇的爸爸把钱递过来,轻叹一声:“小伟,谢谢你,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能忍。”

    “我忍不了!”我笑着拍拍傅小奇的上臂,和其他人离开这里。

    副科长笑眯眯地说:“老傅,你儿子有这么个好同学,你要他多加珍惜啊。”

    傅小奇的爸爸笑着说:“我明白。蔡科,我这人脑子愚钝,以后希望您能多多教导。”

    蔡副科长眉开眼笑,说:“教导不敢当,或许不久之后,我就该叫你傅科了。对了,你儿子那个同学是什么来头?”

    傅小奇的爸爸目视傅小奇,傅小奇轻描淡写道:“就是多年老同学,别的方面,我也没打听。”

    其他人都带着羡慕之色,但顾忌包间里的韦科长,不敢说什么。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傅小奇的爸爸又进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韦科长,然后离去。

    扶着爸爸走出春江宾馆,傅小奇抬头看着大亮的天色,长长松了一口气,突然发觉,蔚蓝的天空格外美丽。

    他拿起手机发讯息,打了十分钟的字,但都慢慢删掉,最后只留两个字:“谢谢!”

    我看完这两个字,回了一个微笑表情,然后收起手机。

    我本以为刚才的事会让饭桌上的气氛压抑,没想到,谁都忘记刚才的事,王局长非常热情,甚至还开了一个玩笑,说刘妍萌和我特别般配,让刘妍萌美的不行。

    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不仅要学会记住,也要学会遗忘,尤其遗忘那些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

    喝了一会儿酒,孔得财举杯说:“小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明天你说什么也得跟我走一趟,我想买栋楼,你帮我参谋参谋,价钱还是你说。你刚才喝那么多,随意,我先干。”

    我笑着说:“明天没什么事,等我早上去省人民医院办完事,就直接去你公司。我那小奔驰坐着不舒服,还是你的宾利阔气。”

    孔得财把空杯子放下,笑嘻嘻说:“我是看出来了,你想我那宾利很久了吧?要不这样,我们准备在清河周边弄块地,你要是一路给保驾护航,我以公司的名义,买一辆宾利送你,你要是喜欢张扬,就换迈巴赫。你说怎么样?”

    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王局长却略感惊讶。

    我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我正在帮清河小区抗拆,顺道帮帮你们。不过,有一点得明说,要是涉及动迁,给的补偿金可不能低,别学方舟地产玩花样。”

    孔得财严肃地说:“我们可没潘首富那么霸道,肯定按市场价来,万一居民去上á访,他潘建国不怕,我们顶不住。”

    我微微一笑:“那位最多几个月就下来,他潘建国也顶不了多久。”巨呆东圾。

    “啊?”孔得财吃了一惊,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潘建国背后的那位大领导,不过转念一想恍然大悟,我是想给方舟地产下绊子,让他帮忙散播这个消息。

    孔得财立刻嘿嘿笑着说:“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坚决不说。”

    其余几个人若有所思,王局长心中的惊讶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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