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滋错愕“难道端木先生是另有他意.”

    端木先生抚着胡子含笑点头“然也.人心隔肚皮.既然心都倒了又何必去扶持这人.陛下用心观人的意思是让陛下按照您的心走.莫要被他人的三言两语乱了你的心绪.”

    “什么.先生当真是这个意思.”晏滋有些不相信.按理说他们这些测字算命的都是以好相劝.应该劝告自己多给别人一次机会才是.怎么会有人是劝放弃的.这让晏滋有些不明白.

    “先生.朕不明白.你们测字算命的不应该说好不说坏嘛.江湖上很多算命先生都是往好了说.你怎么反让朕放弃了这些人.”

    “哈哈”端木先生听闻哈哈大笑“所以陛下就想当然的以为草民是让陛下多给那些人一次机会吗.”

    晏滋一本正经点头.她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端木先生笑得慈祥和蔼.又举杯小酌一口润润喉咙.慢慢解释道“能扶的人自然要竭尽全力去扶.多扶起一位贤臣国家就多一位栋梁.但这也基于他有这个心.就好比陛下的堂兄晏犁.他既无心辅佐陛下.陛下就是把他捧得高高的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又何必费那番心思.倒不如不用他还省了不少事端.”

    “朕懂了.先生.您的意思是能扶的人尽量去扶.不能扶.无此心者不必去浪费时间.”

    “对.”端木先生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忍不住向晏滋竖起大拇指.很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也难怪能登上皇位.此女子是我阅人无数以來最为奇特的一个.早在初识便觉其贵不可言.今日闲谈更是觉得聪明过人.端木先生暗暗的赞赏了一番晏滋.

    不过也是看在聊得投缘还有对晏滋十分欣赏的份上.又忍不住提醒了几句“陛下可还记得.第二次见面时草民对陛下说的话.”

    第二次见面.那是什么时候.晏滋早就记不清了.近來国事繁忙哪里还记得几年前的事情.若说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些印象.毕竟人都对第一次特别记忆犹新.

    不过看端木先生对第二次见面特别深刻.晏滋也不好直说自己已经忘记了.那样的话实在太伤人.所以绞尽脑汁尽可能的去寻回些记忆.

    偏偏就是记不得了.扭曲着五官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纠结的脸庞看了煞是可爱.即便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气來.何况端木先生也不为此事生气.

    反倒是因为晏滋这样扭曲的脸感到可爱.忍不住像慈父一样的宽容了她的健忘“哈哈.陛下日理万机对多年前的事难免遗忘也属正常.不妨让草民告诉陛下.第二次见面是陛下登基为帝之后.我们在戏园子的后门口处碰面.那时草民就为陛下测过一个字.”

    说着.端木先生又学起当年的样子.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写了个“滋”字.

    这么一写.晏滋想起來了“哦..朕想起來了.端木先生那时给朕测的是姻缘.说朕生平会桃花朵朵开.可是到现在朕也沒遇到个爱朕的人.端木先生这次可是失算了.”

    端木先生摇头“非也.并不失算.相反的.陛下的桃花劫正一点点靠近.所谓姻缘并非要他爱您.您爱上他也是一段姻缘.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再好不过.若非如此便是有缘无分.陛下可是想到了谁.”

    端木先生这么一问.晏滋第一想到的就是盛临圣.因为只有他与端木先生说的一模一样.当初盛临圣爱着自己的时候她总是因为内心的牢牢防备错过了.到后來明白了这一切又为时已晚.盛临圣已经爱上了别人.

    爱与不爱.难道这就是桃花劫.可端木先生当日说自己桃花朵朵开.如今算來只有一朵.其余的又在何处.是否也会像自己爱上盛临圣那样有缘无分.

    如果说结姻的都算.那么就只能说是朝恒国的蒙傲虬了.因为只有他与自己才有结过亲.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当真是打打闹闹有些受劫难的感觉.

    晏滋搜肠刮肚的想着任何一个可能是自己桃花劫的人.但此时端木先生却沒打算让她这么想下去.他之所以说这番话的意图也并不在此处.

    “陛下.草民说这些的意图是想让陛下再次深刻的体会一下心字.用心去看用心去品.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陛下终有一天能见到两情相悦的那个人.但前提得从一而终.陛下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要坚守这份感情.若是犹犹豫豫摇摆不定只会让姻缘悄悄溜走.”

    端木先生说的极为严肃.好像自己的姻缘会关系到整个江山社稷一样.因为在晏滋眼里只有关乎国家大事的才会让自己这般严肃.但端木先生的严肃显然跟自己处理朝政时一模一样她就忍不住按照自己所想.想当然的将这件事与国家大事联系在一起.

    “端木先生此话何意.怎的忽然提醒朕.难道朕不照着做会颠覆了整个江山社稷.”晏滋不由得一阵警觉.紧锁眉头忍不住要多问几句.

    偏偏的端木先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眼眸里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叫人觉得是又不敢肯定“陛下.天机不可泄露.”

    “那端木先生可否告知朕.那个人会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晏滋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越來越觉得这个人肯定是盛临圣了.只有跟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以及只有他手握重兵可以将整个江山颠覆了.

    “先生.这会有几个人呢.”晏滋揣摩着端木先生的话.忍不住想的更深.等回过头來询问的时候发现端木先生已经不在了.问起身旁宫人才知他已经出宫了.

    这样仙风道骨的先生他的话总是透着玄机.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來无影去无踪所以晏滋不再追究端木先生到底去了哪里几时走的.因为她知道.只要在自己迷茫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端木先生这样的神人其实一直在心中.

    不过想到从一而终这句话.晏滋不由得再次回味.只有盛临圣是自己想要的.但现在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但端木先生说会有一个人跟自己白头到老.就一定有这个人.只是那个人会是谁.是盛临圣吗.晏滋很迷茫不知道该不该踏出这一步.但终究还是在迷迷糊糊间走出宫殿.前往将军府.

    此时的盛临圣还被罚以面壁思过.刚到将军府就听见花不语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是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但当晏滋走上去的时候.她的整张脸就耷拉下來很不高兴的上去行礼“陛下”.

    晏滋冷冷扫了她一眼.讽刺道“真是稀奇呀.上次朕來你不行礼也不规矩.今日朕來怎么就给朕行礼了呢.莫不是骨头软了.知道要跪下了.”

    晏滋鄙夷的瞧着这丫头.她哪里是服软.若真是服软又怎么会低着头在自己训话的时候抓耳挠腮的.分明就是暗示着她的不耐烦.在宣泄她的不满.

    至于为什么会下跪.估摸着是受到了盛临圣的训斥.否则以她的性格才不会这样.等等.盛临圣训斥她.为什么会这样.他居然为了自己训斥花不语.是对自己还有情.还是担心以下犯上使得花不语难以生存.

    晏滋再一次迷惑了.偏巧这个时候盛临圣从屋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晏滋.晏滋也正好看向他.四目相对别有意思.晏滋忽然僵硬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盛临圣忽然移开目光走过來请晏滋倒屋里坐坐.花不语还以为盛临圣会因为晏滋让他面壁思过一事对她产生恶态度.沒曾想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气愤.却也不敢多嘴.只能重重的踱着步子发泄情绪.

    屋里头一切摆设照旧.好像沒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唯一显眼的恐怕就是这满桌子的饭菜了.都是些民间菜.很清淡却很香.

    这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代被罚面壁思过的将军在家里大吃大喝是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别有意思.偏偏的这些大吃大喝又都是民间菜.这又是几个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晏滋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又看向盛临圣.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盛临圣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好好解释.

    “这些都是义妹花不语做的.说是换些农家菜品民间酸甜苦辣.”

    “义妹.还做菜.”晏滋大吃一惊.整个人都错愕了.何时认的妹妹.怎么她一点都不知情.还有花不语居然为了他学做这么多菜.看样子是用心良苦.只是她这个师妹的心也苦的很.一向习惯了盛临圣只有她一个妹妹的晏滋如今还要接受自己的哥哥多出一个妹妹的现实.这样的结果也太残酷了些.

    疼.满目的饭菜好像长了荆棘似的扎的眼睛疼.晏滋不得不转过身去不看那些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