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无助吞噬着她的理智,将晏滋推向崩溃。 (.. )

    对,就是崩溃,除此之外想不大搜别的词形容此刻的心情。晏滋只觉得无能,贵为一朝女帝却对自己的母亲无能为力,内心的折磨与翻腾又有谁能体会。

    晏滋呆呆的望着母亲看了好久好久,情绪也是反复多次。终于,盛临圣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晏滋的苦闷,但贵为皇帝不能有这种情绪化的举动,盖面对的终是要面对的。

    从袖中递了块手帕过去,但不言语。

    晏滋正伤心,忽然眼前出现一块手帕,顺着手帕看去是盛临圣。他也是一脸凝重,但比自己看上去理智多了,只是伤心并无各种胡思乱想。但是晏滋却做不到,她的生母在自己面前被人杀害叫她如何理智的对待。

    面对杀人凶手还不能血刃,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濒临崩溃,如今见到母亲尸体更是所有理智土崩瓦解哪里还管这无用的帝王身份。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任性一次,不管后人如何评说她都要按照自己的情绪来。

    晏滋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随后才将目光移到盛临圣身上,站起身宣布“朕要追封母亲为太后,人葬皇陵!”

    “不行!”盛临圣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对,态度坚决语气坚定,不容置喙的独断感不逊色于晏滋。

    听的一旁的花不语心口一紧,寻思着着二人都是这样的口气,莫不是要争吵起来。

    “为什么!”晏滋以更大声的口气压制盛临圣的反对声,这句话说出来绝对没有任何的疑问意思也没有征求意见的想法,而是一种冷厉的命令口吻。

    “师娘生前多次拒绝入宫,就足以证明她不想当什么太后。如今人已不在,你还要将她的尸体往皇宫处送就是不孝,我不允许!”

    盛临圣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看来是没开玩笑的。

    不过同样的晏滋也没开玩笑,花不语看的清楚二人生气的表情一模一样,当真应了那三个字“夫妻相”只是现在是大殓,为这些争论不休好像找错重点了吧。

    花不语小心翼翼上去,轻轻拉了拉盛临圣的衣角然后劝告“陛下也不过是尽一份孝心罢了。不论封号什么的都是虚名。不过是想借机表达一份孝心。你既也是同样孝顺着晏夫人何不退让一步让晏夫人的灵魂得以安息呢?”

    花不语的话浅显有理,只是这种浅显易懂的东西在盛临圣与晏滋两人深厚的孝心作用下反而难以理解了。别人能够一下子就想通,而他们却一时想不起来。

    如今花不语的话当头棒喝令二人恍然大悟,二人争论声戛然而止。

    盛临圣也不再坚持下去,晏滋也不再继续争论这个问题,而是把重心放在母亲入殓一事上。二人分工整理了晏母生前所爱之物以及所着之衣。然后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衫,花不语则是从旁打下手。

    之后晏母安详的落入水晶棺材,盛将军府邸以及皇宫上下所有人都白衣素面,举国哀悼。

    水晶棺被抬着安安静静的穿过皇城繁华的大街,环绕整个皇城走了一圈之后才一点点落入皇陵。众朝臣皆麻衣裹身哀悼跪送。

    只听得宦官一声“太后入陵――”

    便有陵墓便帮衬的宫人填土埋棺,所有的仪式才算结束。只是面对这一方坟墓,晏滋还是舍不得走,这一走就是永别。

    可留下来除了摇曳的白烛光以及冒着香气的贡品之外再无别的东西,留下来也是悲凉的看着一方坟土。她在外头母亲在里头,她在思念,母亲却再也听不到了。

    各种小时候的场景一一浮现,母亲那种时而慈祥时而严厉的画面总是叫人心意暖暖,可如今想来却是一阵悲凉。

    晏滋独自对着坟墓怀念,盛临圣本想陪同但被早早的打发了,花不语从旁阻止他也就没再跟从了。跟着花不语先回了将军府。

    晏滋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对着母亲的坟冢凝视了好一阵子。

    直到身后来人影逐渐遮挡了面前的阳光才发觉背后有人,才迅速擦擦泪花转过身去看来人。

    是白骥考,他醒了!晏滋有些喜出望外,盼望了好一阵终于见到了活蹦乱跳的人。但近日来发生太多事情,所以见到白骥考之时没显的格外的高兴,面上表情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白骥考走过去,不言语。

    而是翩翩君子般蹲下身然后左手轻轻挑起晏滋的下巴,右手微微给她擦拭。眼角的泪花乖乖的顺着他的手滑落,硕大的明眸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惊慌失措,不知该往何处张望,只能移开眸子往底下看。

    这模样娇羞似小家碧玉,看的白骥考心口喜欢,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优雅的笑意。

    然后不由自主的就想将这丫头搂入怀中,也不知怎么回事,真就有了这种冲动,白骥考紧紧的将晏滋放在自己怀里。

    那种失而复得的愉悦心情迫使他紧紧的抱住晏滋,哪怕晏滋有一点点的移动他都不容放过,越抱越紧,弄得晏滋都喘不过气来。

    好想用强有力的双掌把他推开却又不忍心,因为从他的温暖的宽厚的胸膛内能够感受到浓浓的疼爱,这种疼爱真是晏滋现在所需要的。

    她还沉浸在丧母之痛当中,忽然有人关怀,换谁也拒绝不了。

    晏滋就这样静静的被他搂抱着,只是好奇白骥考大病初愈何来的如此大的力气,但这种强势的力气是她无法抗拒和不想排斥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觉着这种感觉好好。

    就这样白骥考静静的抱着晏滋好一阵子,任由阳光照射也不愿意松手,直到后来晏滋问起才勉强松动些方便她说话,但没打算就此放开。

    这让晏滋觉得很是诧异,感觉好像永远的见不着面了然后做出的异于平常的举动。

    “你,你是怎么回事?”

    晏滋错愕的看着白骥考,脸上绯红,额头小小的渗出几滴汗珠子,这模样当真像羞涩的小姑娘,叫人忍不住想好好的捏一把。

    但白骥考还是忍不住了,他有好多话想与晏滋说,如果不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将心中所言一一讲述,真怕没这个机会。

    几天前的错过已经给他一个教训了,如此死而复生更是一点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滋儿,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听我说。”白骥考显得有些焦急,恨不得将所有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什么?你说。”晏滋眨巴着眼睛,伤心已经使得自己无法思考了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

    白骥考早就想说了,听到她要专心听自己讲话更是喜出望外赶紧的简单直白的将事情告诉他“我其实是……”

    “朕也有话要说!”晏滋忽然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表情严肃目光深邃,好像很重大似的。这让白骥考有些停顿,不知道该不该先说,但想着机不可失就想再开口。

    不过刚开口就被晏滋再一次打断“白大人大病初愈还是少开口为好,存些体力。毕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一会有个三长两短的朕可背不动你!”

    “可是我……”白骥考显得更加急切了,刚刚不是说好让自己说的嘛,怎么就反悔了呢。这种反悔让他显得更加焦急和不安,此时不说不知道该到何时才能脱口,毕竟节外生枝不想再横生事端了。

    但是晏滋就是不肯让他说出来,反而抢先一步扯开话题。

    “你可知道在抓住晏犁的那晚,都发生了什么吗?”晏滋看着白骥考,那双硕大的眼睛里布满了忧愁和哀怨,尤其是提起那晚的情况更是无限的暗淡,好像发生了不止一两件事情。至少还有难以难说的大事,一直压在心口无处诉说。

    这种感觉让白骥考心疼,他才不允许晏滋有任何的不愉快,偏偏的就是发生了很大很大的事情,所以他很想帮着解决,既然晏滋想与自己说起,那就乖乖的听着也好。

    “发生了什么?”白骥考发问。

    晏滋低头轻叹,悲伤的回忆起当天情景,那天晏滋将晏犁和皇叔带回,在晏府与盛临圣汇合。这个时候皇叔从昏迷中醒来,泪眼蒙蒙的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脚,祈求绕过晏犁一命。

    晏滋本不想就此放过但皇叔一个劲的磕头,砰砰砰的磕的台阶直响,脑袋都磕破了也不含糊。皇叔一边磕头一边泪眼汪汪的求饶命。

    “陛下,我求你了,求求你放过他一次吧。”老皇叔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这不孝子孙磕头认错。

    晏滋实在没办法,双脚死死的被拽住根本走不了,而且老皇叔一直砰砰磕头,只要晏滋不肯松口他就一直磕头。地上都血迹斑斑了也毫不含糊,那声音砰砰砰的叫人如何心安。

    晏滋听得有些不耐烦同时也有些难以心安,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明明是他们杀人在先偏偏的还生出这么一戏实在叫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