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滋只是轻轻挥衣袖,飞出的白绫缠住扫把停顿在半空中许久许久,等到落下之时都是一些屑了,完好的扫把瞬间支离破碎。面对如此本领,夫妻两人无不目瞪口呆。

    男子这才意识到得罪了高人,而女子也意识到自己碰到了救星,一把扑倒在地抱着晏滋的脚祈求主持公道。

    “女侠,救命啊,这个杀千刀的要卖女,求求你救救我。好好教训这个男人。”女子抱着晏滋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大把,说话之时还有鼻涕往嘴里流。

    晏滋感受得到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也难怪面对如此无情无义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痛苦。晏滋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身强力壮且举止粗鲁分明就是暴力男人。再看看他的女人,瘦骨嶙峋柔柔弱弱连说话都是那么微弱很明显长期受那男人的压制。

    女人活成这样当真窝囊,晏滋不由的皱着眉头,对地上的女人大吼“起来!快点起来!身为一个母亲,真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就得站起身昂首挺胸的拼了!如此懦弱的靠别人的力量壮大自己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外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所有事不该自己去争取嘛!”

    冰冷强硬的态度以及大声无情的话语听的女人心口一紧,没敢再求着晏滋。两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前面,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男人。在她想来晏滋是身怀绝技能压制这个男人所以敢这般叫嚣,而自己不过是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旦跟他闹翻脸会不会遭到更多的伤害,所以一直犹如着要不要站起身对付这个男人,心中总是有些恐惧的。

    不过越是如此软弱的女人,晏滋越是气愤,今日之事在她看来已经不是一个家庭之事,而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对决。所以不论如何,不管这个女人愿不愿意,她都要命令她打倒自己的男人。

    “起来,给我起来!你是一个人不是畜生,不要随随便便丢掉尊严!你的孩子还要不要了!”晏滋怒斥着揪住这坨烂泥一般的女人,用激烈的言语狠狠刺激,逼得她站起身。

    女人心中还是恐惧不已,不敢直视,晏滋吼叫声更大了。见女人这般软弱,男人又这么凶狠,顿然来了气,顺手找了菜刀塞在女人手里,并挥动手掌推动内力注入女人身上逼着她往前。

    女人木讷的拿着菜刀被一股外力强迫着推向自己的男人,而且停不下来。男人诧异的看着直勾勾朝自己飞来的菜刀,吓得两股战战赶紧往边处躲避。刚走开,菜刀已经飞了过来,因为男子避开,菜刀直接飞在门柱子上深深的插在里头。

    看的男人目瞪口呆,大吞一口口水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女人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弄得吓了一跳,不过回想过来发现自己刺杀男人,男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感觉当真爽快。仿佛积压好久的委屈窝囊全部宣泄出来,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而且晏滋的推波助澜更是使得自己有了不少勇气。

    女人忽然盯着菜刀看了好久,然后拔出来追着男人砍。男人第一次见女人这么凶悍,吓得到处跑。晏滋双手叉腰,也觉得很爽,总算为女人出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站着的小姑娘,五官精致脸蛋粉嫩倒是挺可爱的,怎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晏滋蹲下身试图与女孩保持平行然后再追问,但是小女孩方才见到晏滋的厉害之处,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晏滋也不再往前,就呆在原地不冷不热的看着,问道“发生何事,为何你的爹娘要争夺你?”

    小女孩知道陌生姐姐的厉害,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的交代来龙去脉“爹爹与人赌钱输了好多,娘亲砸锅卖铁四处凑钱还是不够,爹爹说要把我卖掉筹钱。”

    小女孩弱弱的说着,说到后面,更加害怕,一对小眼眨巴眨巴布满了恐惧。晏滋也不再多问,对于这种可恶的男人说多了只觉得脏嘴。

    看了看小女孩几眼之后,不再多言,转身出了这家屋子。

    之后就直接朝皇宫的方向奔去,在路过盛将军府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母亲过得可好。当外界都在传言自己禁止母亲出入之时她会作何感想。晏滋心头很乱,好像找个人倾诉却又找不到,而且她更清楚人言可畏,告诉别人就等于给了别人拿捏自己的机会,只好将内心的苦楚矛盾吞回腹中。

    轻盈的步子忽然变得千斤重,每每想要往前迈一小步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大步。这样犹豫了好一阵子始终没能往里走半步。

    近日盛临圣不在,她该以何种理由进去,只说是看望母亲?她会让自己见吗,每每想起母亲又哭又嚎的模样心疼的整颗心都碎了,哪还敢让母亲受半点伤害,何况这种可怕的无形伤害更是双重性的,在刺痛母亲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所以晏滋是万万忍受不了这样的伤害,与其见面又是一顿哭闹到不如不见。就这样静静的在外面观望便好,还能留下对母亲的美好思念,她想永远的记住母亲慈祥的模样。

    呼――微风悄悄拂过吹乱发丝也吹乱了思绪,如今的她脑子一片空白,顿然觉得世上还有这么多难以用权利掌控的事情,也忽然觉得不论自己拥有多高的地位始终左右不了自己的思绪以及脚下的路。天命永远难以捉摸,不知归路。

    晏滋轻柔的将额头散发挂至耳畔,然后就近找了台阶坐下,就悄悄的坐在大门附近口,背靠着石狮子。这是唯一能静静望到里头的地方,而且还有石狮子遮挡,里面的人无法看到自己。

    晏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尽情享受微风吹乱发丝的感觉。夕阳下,石狮子的影子拖得斜长连带着将人影也拖得极长。夕阳下的人影衣袂飘飘碎发长长,偏生的落入了真要准备出来的人影眼中。

    那人见石狮子后面有人影,好奇走过去一瞧,谁知见到的竟然是晏滋。

    晏滋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埋的低低。忽感到上头有阴影笼罩,才觉得有人来了,抬头看去居然是自己的母亲。

    晏滋很诧异,连忙站起身,弱弱叫了一声“母亲。”

    晏母较上次相比好了很多,也平静了不少,见到晏滋也不显得那么暴躁了却依旧是绷着脸。晏滋明白上次是有药物的推动所以才变得那么暴躁那么激动,可即便没有这些扰人心智的药物也是一样的决定,母亲还是不肯原谅自己逆天而行的举动。

    所以晏滋没打算与母亲多言,欲转身离去。

    谁知道这次母亲反倒是先开了口“既然来了,为何不多说几句话?”晏母抬头看向晏滋。

    晏滋表示诧异,为何母亲会说这些,难道说原谅自己的行为了。听到这句话简直比世上任何的甜言蜜语还要真切“母,母亲你……”

    晏母并不妥协,只是没以前那么坚定了“既然天下都是你的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说好好治理吧。”

    “母亲你,你,想通了?”晏滋欣喜若狂,这些话简直甜到了极点,她相信第一步是做到了,以后只要自己肯坚持,日后还是能与母亲和好的。所以这一小步对她来说就是一大步,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了。

    忽然之间想到了民间的传言,晏滋忍不住问起母亲“母亲,你可听见了民间的传言,他们对我可是有称颂的。”晏滋乐的跟个孩子一样,告诉母亲,希望得到母亲的赞扬。

    但是什么都没有,当期待的眼神信心满满的看着母亲之时,得到的却是一个冷漠到淡然的眼神,那种心若止水的模样更是个不小的打击,母亲哪里是原谅自己而是放弃了。

    她根本是冷漠到了极点变成了不想理会,这种比大吵大骂更可怕。人家说爱之深责之切,母亲骂自己责备自己证明还是存在一点亲情的。

    但到今天,她的眼神充满了平淡,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很明显根本是无视自己。她已然将自己这个女人从生命里划去,然后当做陌生人一般对待。

    这叫晏滋更加心寒,忽然升起的信心顷刻崩塌,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得尴尬一笑,落寞的转股搜恨去往那个庄严华丽却毫无人气的皇宫中去。

    偏偏在转身之后,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对着落寞的背影大加打击“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所能决定。自以为是的做了些表面功夫得到人家的传颂就可以骄傲一世了吗,哼,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太天真了。”

    晏母冷嘲热风的看着背影,夕阳下的人影忽然顿了顿,随后迈着更大的步子恨不得快些逃离这里。背影下一种奇怪的酸涩的液体蠢蠢欲动欲流淌下来,被双唇狠狠的咬了回去。抬头望向依旧刺目的夕阳,深吸一口气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