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第一节课程,就是他在那本《魔偶学基础》上找不到的,而他又很感兴趣的——精神力的锻炼。

    与法术师高度集中地精神力不同,魔偶师散性的精神力特质使他们很难主动进入冥想状态。实际上,魔偶师也无法进行法术师那样的冥想,法术师式的深入的冥想,对他们的实力提升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炼金术师更善于利用外界物质,作为炼金术师的分支职业之一,魔偶师也具备同样的优点。冥想炼金阵正是魔偶师们使用的工具,这种阵图能够极大地提高使用者精神力的敏感度,并使精神支脉处于一种高度拉伸状态。与托尼想象的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完全依靠外力刺激精神支脉的锻炼方法,使用者本人只需要安静地呆着就可以了,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即使是一个傻瓜使用这种炼金阵图,也可以有效地进行锻炼。

    夸张一点地说,就算你躺在阵图上睡觉,也能够锻炼的效果。前提是有谁真能在上面睡着,在那种头疼得几乎要炸开的感觉下,即仅仅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以安东尼的经验,大多数第一次接触这种魔偶师式冥想的学徒,能在炼金阵里呆上5分钟就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但对于托尼,这个只有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掏出他那块精致的机械怀表,安东尼第四次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托尼已经在里面呆了8分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事实上魔偶师对冥想时的姿势并无规定,无数次的试验已经证明,姿势对冥想效果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托尼盘腿而坐五心朝天的古怪姿势引起了安东尼注意,尽管他看见过不少魔偶师以及学徒冥想时千奇百怪的姿势,但像托尼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眼看到这个姿势,他就觉得这种姿势并不是随便摆出来的,其中似乎蕴含着深刻的涵义。

    第四次看了看怀表。通常精神力天赋较高的学徒时间会比较长一些,他看过职业者协会关于托尼的检测报告,他的精神力天赋并不高,只是刚刚达到及格线而已。

    难道是协会的检测出现了错误?安东尼很快甩开了这个荒诞的想法,这种几率比他在艾尔郡上空看见一头巨龙更低。

    细密的汗珠从托尼额头上冒了出来,证明他此刻并不轻松。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意外的现,他早就支持不住了。

    端坐在炼金阵中央的位置,敏感度大增的精神力让他“看”到了自己大脑内部的情况。大脑中出现了一个本不属于这里的事物,它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那是一块只有几微米大小的光质化的芯片。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台个人光脑。

    地球上科技展的度远比人们想象得更快。2o4o年,光质化电脑,简称光脑研制成功。第一台微型光脑在实验室中被制造出来,仅仅十年之后,普通人也可以花钱买上一台。虽然那时候个人微型光脑还属于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但某个穿越者却幸运地拥有一台,那是他一次生日的时候儿子送给他的。

    而现在出现在他大脑之中的,正是那台属于他的微型光脑。

    这个现让托尼欣喜若狂,如果能将这台光脑成功启动,他完全能想象这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

    巨大的惊喜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再剧烈的头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安东尼告诉过他,在炼金阵中呆的时间越长,对精神力的锻炼效果也就越好。托尼不知道自己在阵中呆了多长时间,只感觉头部传来的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托尼知道,如果过了使用者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炼金阵会自动停止运转,这也是一种预防措施。也就是说,即使感觉痛得再厉害,炼金阵也不会对里面的人造成真正的伤害。

    可能够在里面一直支撑到自身极限的炼金术师,历史上也没有出现几个。那种难以想象的剧烈痛感,也许只有某些真正的天才或者变态才能承受。

    第14分钟,托尼浑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此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安东尼紧张地注视着炼金阵里的少年,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是他面对其他学徒的时候所不曾感受到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少年身上。有几次他都想主动停止炼金阵的运转,但最后他都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第15分钟,托尼终于无法再保持他五心朝天的姿势,整个人狼狈的扑到在地。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继而把地面也打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个时候,炼金阵图也自动停止了运转。

    “托尼,你怎么样了?”安东尼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他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奇迹的诞生,但此刻却没有丝毫兴奋与喜悦。他也是从学徒走过来的,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冥想坚持的时间。虽然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轻轻地把托尼的脸转过来,他的呼吸平缓而均匀,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原来在最后一刻,他已经晕了过去。

    安东尼苦笑着抱起少年,把他放到房间一角的躺椅上。

    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安东尼伸手抚摸了一下镶嵌在桌面上的一颗透明晶石。晶石出柔和的银光,不一会儿,老迈的桑托斯魔偶士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桑托斯先生。”安东尼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用手指了指躺椅上的托尼,“麻烦您把这个小子送去洗个澡,然后让他回房休息吧。”

    “如您所愿。”

    桑托斯拍拍手,一个悬浮在空中,只有上半身金属身体,下半身空荡荡的奇异构装体“飘”进了房间。它一路“飘”到托尼面前,动作轻柔地将他抱了起来。

    桑托斯转身离开,构装体抱着托尼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