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栗道远在家也算是个孝顺之人,一听说老太太病成这个样子,不禁犹豫上了。暗想,那公主的本意,没说不让老太太进京,只是不想见这阮姑娘,如何我此时杀了这姑娘,那老太太便会死在我的手里,一但宰相听说了,也会不对我不利。这可如何时是好?

    此刻,韩雪梅在院子嚷上了:“谁在外面说话,为何不进来?”

    “赵志钢道:“栗将军,我们都跑不了,你进去和老太太说句话?”

    栗道远一想:“也行,我进去看看是何情景,反正我这儿有百十兵马,量他俩再大的本事,也逃脱不掉。”转身进了院子。

    韩雪梅歪在椅子上,听到有人进来,有气无力道:“你是谁呀,是来接我见小龙儿的吗?”

    栗道远见老太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呼喘息,确实是病入膏肓,便生了恻隐之心,蹲下身子道:“老人家,我就是来接您进京见儿子的。”

    “既是接我进京,为何不让笛儿去?她是儿媳妇、我的女儿,是小龙变心了吗?”

    “没有,老人家,他是叫您们一起去。”栗道远不忍心再让老人伤心。

    “那好,笛儿,咱……一起……去。”老人家无力再说下去了。

    赵志钢对栗道远道:“栗将军;请到院外等候。”说罢,与阮笛儿将韩雪梅抱进了屋中。

    韩雪梅眼睛闭着,久久不在睁开。她已心如死灰,一切都泯灭了,不再去想她的儿子。一会儿,她嘟囔了几句话,阮笛儿没有听清。韩雪梅见笛儿没有理会她,勉强睁开眼睛,向屋外张望,可那眼中一点光亮也没有。

    阮笛儿回头见赵志钢此刻在门口低头徘徊,就指了一下门外,问韩雪梅道:“您是叫赵公子,赵大哥吗?”

    韩雪梅眸子微微亮动一下。阮笛儿明白干娘的意思,起身把赵志钢叫进来,俩人跪到韩雪梅炕前。

    韩雪梅把一只手缓缓伸出来,赵志钢和阮笛儿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韩雪梅。

    韩雪梅双目呆滞、已没一点泪水,软软碰了他俩的手一下,又把手无力地抬起,摸着阮笛儿的脸,缓缓道:“笛儿,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没能给你幸福,对不起你的爹娘。你不要等小龙了……”她嘴角抽*动一下,苦涩一笑,对赵志钢说:“小钢侄儿,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可你很顽强,将来能成大事,你要好好照顾笛儿,你们……”她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屋里一片寂静,阮笛儿没有哭。赵志钢劝阮笛儿道;“笛儿妹子,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阮笛儿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眼泪了。大悲无泪,现在她心里只有恨,怒火烧遍五脏六腑,把她所有的泪水都烧干了。

    阮笛儿和赵志钢将韩雪梅安葬在牛家岭村外的后山坡,俩人跪地,拜祭韩雪梅,栗道远带着百名兵士围在坟墓前,一等祭后,便将赵志钢抓走,把那阮笛儿杀掉。

    阮笛儿悲切道:“娘,我一定要找到小龙哥,我就变成鬼,也要去告诉他,叫他到您的坟前,来说说这一切。”

    赵志钢道:“沈娘,您生前就想听我和笛儿用雄笛、雌笛合奏,今天我俩就奏上一曲,送您老人家平安上路。”说罢,他拿银笛,阮笛儿也把自己的笛儿掏出来。

    栗道远看着新奇,暗想,这俩这是搞什么名堂?死期将近,还有这个闲心,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前花样?

    笛声相继而起,凄婉缠绵,声声幽叹,悲戚无限。见四周山谷为之动容,飞禽走兽驻足饮泣。

    突然,那笛声疾疾长鸣,变成了咆哮之音,只听得“咔嚓”一声闪电,猛虎烈豹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栗道远大骇,暗道:“这俩人施的是何魔法,竟招来这么多猛兽?”不容不得多想,他拍马疾驰,可还是慢了一步,那豹子一口咬住马腿,栗道远跌下马来,又上来一只猛虎,对他右臂就是一口轮子一阵惨叫,昏死过去。其余兵士走死逃亡,各奔东西。阮笛儿、赵志钢转换笛音,顿时,那猛兽全都消失。

    阮笛儿见那栗道远还在昏迷之中,对赵志钢道:“这栗将军容我葬了老娘,还算有人性,且留下他一条性命吧。”

    赵志钢应道:“还是你的心眼好使,暂且留下他一命,要是再作恶,杀他也是不迟。”说罢,蹲下身子,撕下他身上的衣服,给他包扎了伤口,喊过邱三,道:“这将军也是受人差使,念他没杀我俩性命,且饶过他一命。你家有空房,让他先在这疗伤。以他的性情,不会伤害你们。”说罢,给邱三留下银子。邱三找了付单架,把栗道远抬回家去。

    阮笛儿、赵志钢要走了,唤那“篮带儿”狗,趴在韩雪梅坟墓上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如同死了一般。这狗自山爷子死后,一直跟在韩雪梅身旁,形影不离,感情极是深厚。等到把韩雪梅入了葬,它便这样趴着。赵志钢上去抱它,它却回头咬了赵志钢一口。阮笛儿见状热泪泉涌,对赵志钢道:“你不要管它了,就让它留下来了。”

    那狗后来就死在这墓旁。邱三很是感动,就在旁边修了一个小坟,给它葬了。

    赵志钢陪阮笛儿安葬了韩雪梅,担心那刘端仙还会再追来,牛家岭无法再住,俩人便骑马往京城方向走,去找霍石光。

    只走一日,阮笛儿腿伤复,身上没有药用,骑马磨在大腿伤口处,疼痛难忍,赵志钢便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去药铺买些创伤药,给阮笛儿敷在伤口上,劝阮笛儿歇上一天。

    阮笛儿还在无比悲伤之中,情绪甚是低落,走到哪里,也没有什么盼头,也无心赶路,就同意住下。

    阮笛儿在客栈中给沈小龙写了封信,告诉他,娘走了,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了。用三根红丝线系在鹰腿上。这是他们约定暗号,是非常紧急的意思。她暗想:“小龙哥见了我这信,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拼了命的回来,给娘上坟,来见我。他要是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呀?看来,我得在这儿等一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