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歇的考试中……)

    身体感到一阵颠簸胸口烦恶感涌起瑞香轻哼了一声手一挥触到了冰凉坚硬的板壁一个激灵惊醒眼前黑漆漆的身下震动还能听到轰隆隆的车轱辘声音显然是在马车上。

    怎么他还没睡醒凌大叔就把他搬上了马车么?

    他的睡眠一向不深没道理被搬上马车都没有感觉啊。除非……对了除非大叔另外用了一些药……可是这也犯不着啊。

    迷糊地转了这么个念头随即想明白若是自己清醒着送自己回去的人少不得要被问东问西但若是这么昏睡着回去了可以随口解释说就是这么现了平靖王爷其他一概不知那么大叔也用不着暴露身份亲自护送。只可惜那些让人安睡的药物对他的身体起不了多大作用这才早醒了一些。

    叹了口气慢慢扶着马车壁坐起来马车行得实在不稳度也快颠得人颇不舒服他定了定神刚要叫车夫放慢车却听外面窃窃道:

    “咱们听凌老大的话送这位王爷过去能得到什么好处?”

    另一人冷笑道:“还要什么好处不被人打出来就不错了。前一人惊道:“不会罢?这好歹也是位王爷啊虽然不怎么受欢迎但这送回去人家传说的皇家大体表面上的功夫总得做足我们也总是大功一件。”

    “若是大功一件凌老大为什么自己不送?”另一人道“你道我们是什么人。好差事能落到我们头上么?”压低了声音“咱们王爷前不久还一门心思地要宰了他现如今到了凌老大手里。便成了吩咐咱们好好将他送回去你说凌老大是什么意思?”

    “凌老大总不见得要害我们罢。(更新最快)。”前一人犹疑道。“我们虽也是王爷身边的亲信可跟凌老大比起来不过是小虾米有什么碍眼之处?”

    “说你笨你就是不聪明。”另一人道“凌老大这样做法不外乎就是想放这小子一马。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总有我们两个做替死鬼。”

    “这该如何是好?”前一人惊道“王爷一怪罪我们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我说不如这样罢我们现在就把这小子丢在路上回去禀报凌老大说人送回去了。这小子好歹是个王爷从小娇生惯养看样子身子又弱。丢在这半道上多半也活不成。王爷不过问就罢了一过问。我们也有交代。”

    “照我说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人笑道。“现在就——”接着便没了声音。想必是做了什么手势。

    “不是罢?”前一人又惊道“这个……”

    “直接把人做了。拿人头去向王爷回禀。”另一人冷冷道“我们效忠的是王爷又不是他姓凌的。王爷对这人恨之入骨你以为他会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回皇宫去?”

    马车一个急顿瑞香身子前倾险些掉下去赶紧躺好闭眼手静静地四处摸索却是什么可用地东西都摸不到。

    “现在就动手?”

    “自然不行。”另一人道“在马车里杀了有痕迹马车带回去不好看。要杀也得先把人拖出来趁他现在还睡着神不知鬼不觉。”

    一阵之声后有丝丝夜风吹进马车瑞香闭着眼暗暗苦笑这个侍卫果真是过于谨慎若听从前一人的说法当真把他随手扔在了路上只怕他还真的活不了可是这样——拖出去再杀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闭眼倾听那侍卫身手敏捷轻手轻脚爬过来将他整个抱起横架在了肩膀上。

    瑞香地上身都倒了过来血液涌尽头顶难受至极手顺着他的动作晃动悄悄摸向他地腰际不费多少力气便摸到一个硬邦邦的木剑柄。

    必须一击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刷得抽出了剑那侍卫觉得不对想要站起身子却忘记了这是在马车之中他原本也只是猫着腰这么猝然站立脑袋登时撞到了马车顶动作缓了一缓头顶一凉自己的佩剑插进了自己的头颅。张口刚要惨叫就被人立刻封住了口不为人知地在黑暗中瞪大了眼蜷缩着倒了下去。

    车外的人听着里面地响动怪异半晌之后又完全没动静了不禁担心起来道:“怎么了?”

    瑞香努力镇定平静了气息用手掩口含糊道:“马车挤转不过身你进来搭把手。”

    马车里的声音本就低沉听不真切那侍卫一时没有觉察不对撩了车帘便要进去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剑透胸而过喉头只来得及出“嗬嗬”的嘶声上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瞬间伤了两条人命瑞香自己握着剑柄的手也是忍不住拼命颤抖要努力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才能稍微停止。剑锋上的血沿着剑身上的血槽流下黏腻地沾满了剑柄再沾满了手。等稍稍定了神便感觉到满满的血腥味叫人闻了想吐。

    他艰难地绕过两具尸爬出了马车。夜风徐来吹散了一些血腥气顿觉清爽了一些。

    马车之外正月明星稀安静地照着马车行着的道却是一条从未见过的偏僻小道几乎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想来凌大叔为掩人耳目特意嘱咐了这两人绕道找偏僻路走。却不料因这路太过偏僻然而让这两人起了歹心。若是平常进皇宫地官道怎么说都是有些人来往他们若要下手也不会如此大胆放肆。

    然而问题又来了他根本不认识路。

    从凌大叔的家中出来竟然还能绕这么远的路这位凌大叔地家……只怕根本不在内城之中应当在外郭城。

    外郭城姓凌。

    “所以说我的疑心病还是很重……”瑞香喃喃地说了一句低头转到了马车之后。

    向前地路他不知道要怎么走来时地马车车辙却还是存在的。不会向前走就只能回去了。

    他抬起头来眼色微微茫然看着马车后面两条拖得长长地车辙不再考虑身后的马车的话那两条车辙便如同向前伸展一样一路往前逐渐没入黑暗再也看不见望不到头。

    手上沾染的血迹开始凝结干在手指上有些难受。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平静心情。便如同是——第一次差点送命的话过后会痛定思痛然后觉得很可怕。但是几次三番之后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尤其是当知道那个心心念念想要杀你的人原本应该是这世上最疼你最关心你的人的时候。

    瑞香抱着膝盖慢慢蹲下来他需要休息一下。抬起手来按住了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胀痛痛得人喊都喊不出来哭都哭不出来。

    很多很多事情也便只是这样默默地在原地静静地等慢慢地忘——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