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经风带上礼帽,将围巾拉紧了一些,顺着后山的小道向五龙背山走去。

    这次,晋经风选择了和上次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道路,没走过多久,眼前便出现一片开阔地,山顶上积了厚厚的白色积雪,只见大山被一条冰封的溪水分成两半儿,峡谷中,松柏伟岸,枝柯参天,在冬雪之中努力的伸展的枝腰。

    这里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入山小道,道路上的冰雪不知被谁清理到了道路两旁,露出黄色泥泞的地面。晋经风一步步向山头走去,寒冷的天气让他的肩膀有些不听使唤颤抖着。

    刚走到一半儿,此处人迹罕至,向山下望去,艳阳旅社已经变成了指甲盖那么大小,远处的风景在冬日的阳光中闪着光,苍白的天空没有一点儿颜色。“铃铃……”突然听到一阵车铃声,晋经风回过头去,只见山上缓缓的过来一辆黑色的自行车,车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子,用粗布围巾几乎将脸全部遮住,但是晋经风还是认出了她,“端木小姐?……”

    “呃?!晋先生?!”端木芸远远的看到了路中央的晋经风,她急忙将车子停下,没有下车,只是单脚支在地面,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旅社闲着无聊,上山来走走。”

    “你怎么……不听我的劝告呢?”端木芸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只见她托了托眼镜,轻轻叹了口气。

    “呵呵……对不起……”晋经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尤其是自己在知道三或许就隐藏在自己周围之后,那种随时会另人头脑发热的好奇心就一直在作祟。不经意中。晋经风瞥了一眼端木芸的身后,突然看到绑在车子后面的铁锨。(,更新最快)。

    “端木小姐,你怎么拿着铁锨啊?”晋经风诧异地问道。

    “没……我上山去……找一些草药而已……”端木芸的神情有些慌张起来。

    “最近发生了命案。你还是不要独自一个人在这附近行走的好,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杂技团地小华也死了……”

    “什么?!小华死了?!”还不等晋经风把话说完。端木芸便捂住嘴巴大叫起来,“我怎么都没听梁夫人他们说呢?……会被什么人杀了呢?难道他有仇家吗?”

    “这……还不是很清楚……总之,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晋经风将目光放在端木芸地鞋子上,只见那爽黑色的皮鞋。鞋带松开了,上面粘着一些泥土,而端木芸似乎并没有发现,“端木小姐,你的鞋带开了。”

    “啊,我都没注意到……”端木芸说着,刚要起身从车子上下来,晋经风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帮你吧……”说着。他侧身半蹲在端木芸面前,捏起两跟鞋带小心的挽起一起。那是一张俊郎清秀地美丽容貌,端木芸看着晋经风的脸。此刻他的动作是那样暧昧,端木芸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脸顿时红的像被水煮过一样。这是怎么了?第一次有这样奇妙的感觉。

    “好了。”晋经风站起身来,“要是鞋带绞进车轴里。弄不好还会受伤呢……”他的脸上有着让人迷惑的灿然笑容,此刻地端木芸不禁有些忘呼自己。

    “谢谢……谢谢你……”

    “对了,端木小姐,”晋经风突然拍了一下额头,“你那边有镇静剂吗?可不可以买给我一些?”

    “镇静剂?”端木芸一面摸着下巴一面回忆道,“父亲是中医,家里都是中草药,至于镇静剂……我到要好好找一找,晋先生,怎么了吗?为什么会需要镇静剂呢?”

    因为自己的药已经吃完了啊,自己的病——不知道原因地病,无法医治的病,或许注定将自己带进坟墓地病……这样地话,晋经风说不出口,“最近睡眠不太好,我想服用一些试一下。”晋经风随口打了个幌子。

    “听说这种药用多了会上瘾的,您还是小心一点。”

    “谢谢你,”晋经风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上山了,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好地。”端木芸点点头,她从车子上跳下来,推着车子,跟在晋经风身后。

    所有的问题在晋经风的脑海里已经显得豁然开朗起来,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始终无法释怀,那就是那个被梁夫人描述的神乎其神的——五龙背山的宝藏!五龙背山真的有宝藏吗?晋经风回过头去,微光中的五龙背山,显得神秘而寂静。

    回到艳阳旅社之后,晋经风坐在厅堂里一面喝着红酒一面把玩着手上一片焦黄的枯叶。

    “这下您满意了吧?!”梁夫人凑上来一个脑袋,小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呵呵……既然您这么着急的话,梁夫人……”晋经风将树叶放进口袋,“我们明天就动身吧!”

    “好!我这就去准备!”梁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想到那成堆的宝藏她就激动的难以自已。隆冬的寒冷同样在这个国家的另外一个城市肆虐着,它像一个张着嘴巴的妖怪,将城市吞进口中,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深幽的黑色庭院里,仆人们清扫着门前的积雪,庭院里的枯树被风吹的吱哑作响,恩慈靠着暖炉将一只番薯放在火堆上烘烤着,没过一会变发出了诱人的香气。

    “不知道经风什么时候回来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夫人略带哀伤的声音——只见晋老夫人望着苍茫的天空,鼻腔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快过年了……”

    “放心吧,老夫人,杨医生不是在信上说他们一切都很好吗,相信在过年之前一定会赶回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就是很不放心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把家产交给他好了,何必去找什么家徽啊!简直多此一举!”晋老夫人懊恼的直跺脚,在她看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孙子平安归来更加重要的了。

    “老夫人……”正沉浸在哀伤中的晋老夫人突然被一声呼唤打乱了思绪,她回过头去,只见管家杵在庭院中,尽管是寒冬腊月,但是这老者的额头上,竟然翻着银白色的冷汗?!

    “怎么了,管家?!你怎么这副表情?!”晋老夫人立刻警觉起来。

    “您……您还是先去接个电话吧,是北伐军政府办公厅打来的……”管家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个名号,晋老夫人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沉了一口气,向屋里走去。白雪皑皑,淹没了整个城市,古老的庭院,一道道弥散着颓败气息的疤,已经永远无法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