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迷糊中,林九睁开了眼,一缕刺目的光芒从天而降,那刺芒来自天空上方灼灼升起的朝阳,只是不知是他第一眼看到了初阳,还是初阳第一眼看到了他。

    此刻林九眼神呆滞,毫无色彩,唯有默默的直盯着,不知在看些什么,直至深夜,光芒消失,又直至清晨,初阳升起,周而复始,一天、两天、三天,时间就这样在林九失神间悄然流逝。

    一直到了第七天,当上方那缕光芒消散之时,林九身子猛然一震,眼中的呆滞也开始变得微弱,直至透出明亮,直至化为平静。

    睁眼以来,七天的时间,如思绪的变化,如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人生,如做了一个长久的梦,到了第八天清晨时,一道沙哑的轻叹从林九口中发出,他心知,此刻已然梦醒。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整理下思绪,林九艰难起身,蓦然浑身疲惫袭来,半响过后,当疲惫逐渐散去,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神色流露迷茫,还是那熟悉的破旧木屋,轻吸了口气时,闻道的依然是那棉被上传来的淡淡霉味,抬眸一望,老旧的房顶墙角边上,那个说过不知几次要弥补的大洞依旧残留。

    “梦中的我不再是凡人,可惜终究是场虚幻的梦境。”再次轻叹过后,正要下床之际,林九手边碰到了一本书籍,其上密密麻麻写的尽是一些诗词歌赋。

    “若是记得不错,明日便是上城赶考的日子,我林九一介书生,连连落榜两次,不知这一次,是否……印了那梦境……”林九惋叹,他记得,梦中的自己是在三次落榜之后,在一名古怪道士的指引下,走上了修炼的道路。

    “也只有我这山中秀才,方能做出如此荒谬的怪梦。”

    只是醒来之后,他有些自嘲一笑,在梦中,他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灵,可那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要是说了出去,定会受到外人嘲笑。

    推开木门,此时天空陷入了黑夜,夜空中的繁星零星排列,这一幕林九也是熟悉,算算时间,明日赶考之日,正好是明国甲三年九月。

    这时的天,有些寒冷,可林九却是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不禁让他略显诧异,可也并未放在心上,看了眼下方不远的小山村,虽说夜幕笼罩,可村子中还是散布着点点灯芒。

    看着那些微茫一会,迈步时,林九欲要回村与村民们打声招呼,毕竟每年赶考之时,都是如此。

    可就在他步伐刚落下的一瞬,双眸陡然一凝。

    他看到,在村中的天空上方,竟有柔和的光芒一闪,散出一道凡人看不到,唯有修炼之人或许才能注意到的光芒

    这光芒打破了黑暗,直冲云霄,让云层翻滚,隐隐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依旧是凡人不可得见,可漩涡在林九眼中,却是极为清晰,让他倒吸口气,神色震撼。

    震撼之余,眨眼功夫的时间,心中的骇然之意又顿时变成了心悸,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那漩涡内,竟……存在一株古树,古树上悬空吊挂着无数道身影。

    这一刻,林九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想起梦中结尾,便是被一株古树化为一具傀儡,就如眼前看到的那些身影,唯独不同的是,此刻漩涡中的那株古树上,挂着的并非梦里的傀儡,而是一具具森然至极的白骨。

    林九骇然畏惧中,不由倒退几步,与此同时,那漩涡不知为何快速被黑暗吞没,连同那株惊人的古树也随之一同消失而去,刹那间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之前的一幕都是错觉。

    直到八方一片寂静,林九看了眼村子方向,又看了看天空,沉默中内心升起了强烈的疑惑。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鬼怪存在?刚才的一幕不可能是错觉,那株古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有那梦境,究竟是真是假?”

    “那些吊在古树上的白骨,分明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死气,更有梦中那缕熟悉的阴煞之力……”林九有些头皮发麻,眸子当中尽是茫然,想到远处天际瞬间发生的一幕,那一幕充满了诡异,但他虽震撼,可却经历了那场怪梦后,对于这一幕,少了一种感觉,一种好奇之感,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那株古树……”林九深吸口气,神色带着敬畏。

    “此等天象,当真神奇,可是梦中的古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会与村子有关系?或者说这一切……与我相关?”林九看向天空,敬畏更多,此刻强压心中的惊骇,快速朝着村子奔跑而去。

    他隐隐觉得,那天象出现的古怪,似乎是一件祸事。

    渐渐接近村子,半响过后,林九停下步履,可眉头却忽然骤起,他下意识将手深入怀中,可下一刻又无奈摇头,方才确定,自己的确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因梦中的古玉并未存在,身上唯有一袭书生白衫。

    将念头抛却后,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迅速前行,进入村子之时,算算时辰,此时正好村民们即将入睡的时候,可四周屋舍都燃着烛光,不免使得他微微皱眉。

    带着困惑,按照脑中的记忆,林九直径朝着村里头一处屋舍大步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屋门边上挂起高高的红色长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而屋里不断传出道道吵杂声响,听似好不热闹的样子。

    林九一怔,身子迅速临至,轻轻推开房门,但那“嘎吱”声响顿时吸引了屋内大片目光。

    这时,先是瞬间陷入寂静,而后吵杂的声音又陆陆续续响起。

    “我说小九儿,你怎么才来,今天可是村长的大寿,来来来,先自罚三杯。”见此,一名赤裸上身的大汉从一张酒桌当中走出,手中提着个巴掌大小的酒壶,整个人看去显得很是狂野。

    “那可使不得,赶明儿这娃子要上城赶考,莫要误了时辰。”这时,一名农妇也从中走出,劝说道,可看向林九的眼中满是柔色。

    “哎呦……瞧瞧我这脑瓜子,倒是把这事情给忘了,不过九儿,你也别怪王叔说你,那读书作词写歌的活,不适合咱们乡下人,你看你……不都考了好几次,要不过来和叔学习锻造的手艺,弄不好……”

    大汉还想多说什么,但在那名农妇的狠瞪之下,硬生生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整个屋子气氛也显得有些尴尬。

    “小九……过来坐。”片刻后,主坐上的一名老者开口打破了尴尬,挥手对着林九招了招。

    林九微微一愣,看到这些人,好似许久未见,此刻心底涌上一股暖意,瞬间将之前出现的怪异天象抛掷脑后,向前几步,行礼道:“见过王叔、王婶”

    “见过各位乡亲父老。”

    “小九给老村长行礼,祝您老人家福如阔海、寿比青山。”

    直至一一行完礼仪,林九方才走到一席位,缓缓坐下,这里每个人,可说都是对他有着大恩,自打幼时丧父失母,若非有着这些质朴的村民照顾,他或许早已饿死在一方角落,尤其是边上的老村长,更是对他有着抚育之恩。

    “不愧是读书人,九儿这娃彬彬有礼,想来以后能够做一番事业。”

    “可不是嘛,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可比我家虎子好上太多。”

    所有村民众说纷坛,对于林九的到来津津乐道,浑然没了先前沉闷的气氛。

    “小九儿,王叔不会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来!叔自罚三杯。”那大汉憨厚一笑,连连倒了三大碗酒,气都没歇会便是喝个精光,旋即又是笑道:“小九儿,明天可得努力,乡亲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可别让咱们失望。”

    听到这里,林九神色多了迷茫,梦中的景象又一次呈现而出,在那梦境里,他失败了,愧对了村民们的期望,愧对了村长的栽培。

    “行了,天色不早了,大伙也赶紧去歇息吧。”似乎看到林九眼中的茫然,村长下了逐客令,谈笑着送别了各个村民,直到人群散去,唯独剩下林九。

    “别太在意他人的想法,那官场水深火热,鱼龙混杂,你有着一颗稚子之心,不做官,不为名利也罢,这条路……不适合你。”老村长弯着腰,走到桌前,尽显沧桑的老手自顾自地收拾着残留的饭菜。

    “这条路……不适合我……”林九低头间喃喃,想到梦中,有人也曾这般说过,他的路并非仕途,也不是山中莽夫,他不甘,更是不愿如此,可他的路……到底在哪?

    “回去吧……你是村里头唯一的读书人,去大城里走走也好,再过几日便是你父亲的忌日,坟墓上的杂草我已清理了一遍,扫坟一事不必担心,我老头子处理就好。”说完,老村长不再理会林九,端起菜盘,蹒跚地走进了厨房。

    林九连忙起身,躬身一拜,可目中的茫然更甚,老村长明显话中带话,他不懂,唯有带着深深的疑惑出了屋舍。ps:不好意思,在医院忙到12点多,竟然忘记上传了,先前说了最近几天一天一章已经觉得很愧疚,现在又断更了,惭愧!!!本来已经写好,只有2000字左右,可知道断更,这章我又从写了一遍,加到3000字,小小弥补下过错,还望观看不灭道灵的书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