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国梁摸到洞壁前细看,李典元头部侧面流了好多血,不过张国梁下手极有分寸,应当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麒?麟?小?说??他伸指探了探李典元的鼻息,进气快而出气多,想来离苏醒尚须一段时间。张国梁拾起李典元的短火枪,回身塞到花芳菲手中。后者的惊惧尚未完全消退,玲珑娇躯隐隐颤抖着。

    “你……你别离开,求你了!我、我很害怕!”昏暗下花芳菲柔柔弱弱说,听声调全然一副小女子的惊恐无助,平素言谈举止间的放浪和挑逗消失了。

    花芳菲天生妩媚,此刻的娇弱格外叫人心痛可怜。

    张国梁侧耳倾听,大帐外人声逐渐鼎沸,估计是李典元属下的朝廷正规军官兵得知讯息围上来,正在跟自己这帮团练弟兄发生争执,由于帐内情况不明,双方均尽力克制,避免因过激行为而大打出手。

    “我去安抚一下便回,这时候山上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张国梁抚慰花芳菲道,“你瞧,你惹出来的麻烦,最后还不是我来替你收场?”

    “那你可快去快回,我,不敢独自一人跟……他呆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花芳菲惧意犹存,说话之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时候想起来后怕啦?”张国梁为了让花芳菲放松估计说笑道,“你夜深人静的时候主动来找他,那时怎地没记得害怕?”

    花芳菲噤声不语。麒?麟小说

    张国梁钻出大帐,见天地会的弟兄提枪执刃,在营帐外围出了一个半圆,已经被黑压压的官军包围。对峙两方中间有几人倒地不起,看样子是在冲突中受了伤。

    “我们要见李副将!”

    “谁敢动李副将半根汗毛,咱们把他大卸八块!”

    微明的曙sè下,官军激愤鼓噪,若不及时加以弹压,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事变在所难免。

    “安静!大家稍安勿噪!”张国梁运足中气压制住鼎沸的众声,白净的面皮挂着镇定的笑容,“本将正在跟李副将商讨退敌方略,你们当中哪一个胆敢滋事捣乱,当以军法论处,绝不姑息轻怠!”

    官军中一位巡检挺身而出,冷笑着逼视道:“既然是计议对敌大事,为何没通知我与会?论起来本将军职也不比张将军低多少吧?”

    “张某同李副将商量官军团练合编事宜,请问你能代表丛林支队、当得起数百官军的家吗?”张国梁反唇相讥道,“如今思旺峰下强敌环视,咱们官军团练理当同心同德,可偏有那么少数人不知安分守己,意图挑拨离间!张某倒想问一问,此举居心何在?是不是要趁乱资敌呀?”

    “合编?商议合编用得着不相干的女子参与吗?众所周知那女人是山下李家军方面送过来的,她前来的目的不是策反又是什么?官军和团练哪一边心怀叵测还要我明说吗?”那名巡检回身朝部下煽动说,“弟兄们,团练兵杀我朝廷军士,控制李副将意图谋反!大伙随本将冲进去救出李副将,收拾这帮心怀鬼胎的团练狗子!”

    那巡检手按剑柄试图出剑,被张国梁死死按住。巡检挣了几挣,脸已胀作紫红,却仍旧动弹不得。

    对峙双方一看头领已经动手,也立即展开行动,大营外一片刀剑相交的刺耳金属声。

    场面空前紧张,流血甚至于成百上千人的冲突一触即发。破晓的冬ri早晨空气燥烈,似乎混杂着火药随时可能轰然爆炸。

    擒贼先擒王!张国梁明白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整座思旺峰必将陷入一场大混乱,从而给山下早就蓄势待发的李家军以可乘之机,山上牢不可破的坚固防御将不攻自破,因此他必须当机立断制住带头寻衅的巡检!念及此张国梁一声暴吼,掌出如电击退了几名逼上来的官军,顺势往腰间一带,破空之音络绎不绝,一炳寒冰般宝剑跃出剑鞘,如风如雷,jing光四shè,竖立起一排厉杀的剑幕隔开主谋和从属,灵动的剑尖已迫住那巡检下颚柔软皮肉……

    “下令让他们罢手,不然我一剑送你归西!”张国梁平静甚至略带温和地说。

    那巡检剧骇,膝盖骨不自觉地失去撑力,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从张国梁看似温和的表象下看到了浓浓的煞气。

    那股仿佛由骨子里透出的寒煞之意,好像伴随着淡淡的气味作为佐证,辛辣刺鼻,让清晨还算清爽的空气为之凝结,犹若低沉的云层缓慢下压,蓄积着山崩地裂、足以摧毁万物的能量……

    在场的所有人皆有所jing觉,几乎同时停止拼斗,惊异于张国梁所发出的骇人气息。只有张国梁本人知道自己除了施展几招jing妙剑法之外,怎么也不可能拥有与散发如此震骇的内息。然则空气中何以充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气味?张国梁张大了鼻孔,那股怪异的气味越来越重,无孔不入窜进每个人的毛孔。

    大家怔怔终止了所有动作,所有人都努力调动起自家的感官特别是嗅觉,追随那股渐浓渐近的气味,惴惴着觳觫着忐忑着,预感到即将大祸将要临头!

    这一阵淡淡的气味,便好像一层薄柔的面纱,悄悄揭开了上校李秀成所制定的、代号为“běi jing烤鸭”军事行动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