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看二少爷如此好说话,当即领了命“得嘞,小的这就上最好的茶来”。

    一哲有心逗逗小胡子,他对伙计说“不是叫你倒茶,是叫他”。

    小胡子赶紧恭敬的拿了茶壶,“小胡子没有眼力见,还得二少爷吩咐,实在罪过。”

    “小胡子,你长进了,不去赌场改喝茶了。”

    从语气里也听不出二少爷是夸自己还是挖苦自己,小胡子尴尬的笑笑“总得长进点不是,也往正经上流人上靠靠,小翠,还不给这位少奶奶还有小少爷上茶”。

    什么少奶奶、小少爷,小胡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哲还要谈天涯的事,小胡子又不是靠谱之人,这便把小胡子喝了下去。

    小胡子退下就真的彻底退下了,不是退出了房门,而是整个退出了绿竹轩,对一个人恭敬和怕到了极点,就会不自觉地为他矫枉过正,做什么事都宁可过头也绝不欠上三分。

    不久雅间的隔板似乎又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这绿竹轩本应是宁静致远的无乱耳之地,

    如今非但不清净,今天还真是热闹的很。

    一尺多厚的实木墙就这样倒了下来,跟着实木墙倒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灰袍,无论是大小还是新旧和这人比起来似乎太旧又太小了些。

    灰袍之中好像并无衣物,裤子短得像七分裤,脚上一双泥泞的布鞋,一哲第一反应这不是济公吗。

    但济公手里拿的是把破扇子,而这个人手里空空如也,这也许是唯一区别。

    待这个人爬起来,一哲看清了他的脸,“诸葛愁!”一哲几乎脱口而出。

    诸葛愁仿佛没听见一般,并不直接理会一哲,而是对把他推倒的几个壮汉颐指气使的说“瞧见没,我就说这有个大人物,让你们轻点”。

    三个人都穿着一身绿衣服,两边的汉子身材魁梧,中间的身条妖娆却是个女子。

    “诸葛愁,你怎么在这里?”一哲惊讶的问,接着他问那绿衣三人“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愁不认识自己,一哲也并不意外,因为这个世界的金销一开始也并不认识自己的。

    为首的女子说到“哦?这么说你认识这个臭道士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好,这位道士是我一位朋友,不知何故得罪了老板娘,不管怎么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一哲礼貌的说道。

    “这臭道士路过我家门口,恭维我们店风雅,茶香,想讨一口茶喝,还说能给我们算上一卦”。

    一哲心道,诸葛愁乃有识之士,给你们算上一卦是你们的造化,别说一口茶了,就是包月请喝茶都值啊。

    但一哲要真这么说不就打起来了么,一哲是化解矛盾的,也不是打架的。

    “我见他苦修成这般模样,不像那些骗钱招摇的肥胖和尚,心里便有心赏他一口茶喝,至于算卦不算卦的,哪里当什么事,这位公子,你给评评理,我是不是一番好心”。

    “你说的不错,如此姑娘心肠甚好,可谓善人。难怪有雅致开这绿竹轩”礼多人不怪,一哲这几句好话说下来,三个绿衣人的火气明显平复了一半。

    “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这臭道士倒不知好歹,我的茶也喝了,这便跟那些油嘴滑舌的和尚一样,开始满口胡邹起来,装模作样的掐掐指头,说我这茶轩今日有破轩之灾”

    一哲听了哈哈笑了“那你看,你们几位教训了他,把这木墙撞塌,果然是破轩之灾,我这兄弟算的准啊。”

    “你!”老板娘的小脸通红,被气的够呛。

    “好了,我说笑而已,这墙,还有诸葛兄弟的茶钱都算我的,双倍给你”说着一哲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轻轻向着大汉扔过去。

    大汉接在手里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掂了掂,但脸色还没有完全转好,带着一脸讽刺的意味轻蔑的说“你这兄弟还说我今天又破相之灾,要找我要走二两最好的茶叶帮我破劫呢”。

    “我这兄弟绝不会胡说,这二两茶叶我也替他买了”说着一哲又扔过去一锭银子,接着他转向诸葛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人恃才傲物脾气倔强,好好说就能解决的事,非得弄成这个样子”。

    诸葛愁摇摇头“来不及了,你们好心帮了我,我便提醒你们一下”他一指童小雨,“你,带着孩子往左站一步”然后指着一哲说“你不要动”。

    小雨不解的看着一哲,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事没有主心骨,第一个能想到的当然是征询自己认识的人,信赖的人的意见。

    一哲肯定的说“照他说的做”。

    小雨和天涯向左移动了一步,几乎在刚刚移动过去的时候,突然整个绿竹轩自一层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似爆炸一般。

    接着整个绿竹轩开始剧烈的晃动,一楼已经千疮百孔,墙断桌毁。

    端着茶盘的伙计东倒西歪,热茶汤四溢,木瓦飞崩,一时间惨叫不绝。

    二楼的楼板也急速断裂,整个韵竹阁楼板镂空三分之二砸到一楼,老板娘和那两个壮汉熬一嗓子,失重的跌到一楼,老板娘吓得花容失色,掉进木板的废墟,爬出来灰头土脸,额头破了一角,脸上还真挂了彩。

    而楼板几乎是贴着小雨和天涯的脚断掉,如果不是听诸葛愁的话向左挪了一步,也逃不了摔下去的命运,两个人惊呼一口气。

    楼也已经稳定下来,不再摇晃,原来诸葛愁所说的破轩之灾指的倒是这一场了。

    诸葛愁翘着二郎腿也不见外,往一哲他们桌上一坐,给自己斟上一杯茶品了起来。

    “嘿,活该她破相,说是给我最好的茶,跟这桌上比还是逊了不少味道”。

    一哲反驳到“可是你刚才明明让她也挪几步,就不会摔下去了,做人也不用这么斤斤计较吧”

    “你是让我以德报怨喽?”诸葛愁反问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一哲说“但施你以茶也是德”。诸葛愁淡淡的说“我已经报过了,如果我不管,她已经面目全非了,现在只是额头破了一角,领我大情吧”。

    一哲笑了,果然有能耐的人都是有个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