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是傻瓜,有了线索,她就能整合。医生最忌讳她耗费心力,颇多思索,她这一怀孕,似乎是正中欧彦哲下怀。这胎儿是她所有的重心,其他事对她似乎都不太重要了。他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他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她,利用了这个孩子,他们是他最好的掩饰道具。

    蓝清川想着,几欲作呕。她的每一节骨头,每一段血肉都是痛的,被隐瞒,被欺骗,被算计让她痛恨和愤怒,同时也耻于自己的放松和稚嫩,被他拿捏得透透的尚还不知,被他那刻意营造的安稳蒙蔽了眼睛,瞧不出平静之下多少潜藏的汹涌暗潮。

    她太想平静安稳的生活了,只短短时间内便禁不住他的温柔陷阱,自以为拥有了这样的生活。可越是想要,越是急切,越是容易被蒙蔽,上天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得到。

    她最想要的,得不到,最害怕的,偏偏就要来。

    白人姆妈睁眼看她冲到盥洗室内,一张脸突然就惨白至极,像是周围崩裂一般,被震撼地呕吐不止。

    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又不知究竟如何。只是抱着她臃肿的身躯,不住地安慰,“先生好好的,不要紧,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蓝清川的心被揪起,双眼通红。

    欧彦哲封锁了一切相关消息,阻断她的资料获得渠道。她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却骤然间想起,她有一个最直接的渠道。

    这时,庄园的老管家微笑着进来,说侯爵来接她回去了。他显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程度,只为自家小姐拥有一个好归属和好丈夫感到欣慰和祝福,他不知道他的小姐此刻崩塌的心态都是那个男人所导致。

    蓝清川轻声在姆妈耳边重复喊了几个单词,桑铎,白兰度,白兰度。

    她知道,她的姆妈了解了。

    欧彦哲进来的时候,蓝清川一脸平静地坐在书桌后,只一张脸雪白得过分。室内静悄悄一片,只有他推门的声响。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跟我回去,塔塔。”

    蓝清川抬眼看他,“回哪里去?你精心编造的童话房子?你的谎言屋?”

    他眉心一皱,又看她通红的眼眶,终是软下口气:“你知道了多少?”

    她一瞬不瞬地盯住他,想要看他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的猜测。

    “你一直在布局,自娶我开始。你在蒙蔽我,使我在你的精心照料和温和周到里放松戒备,同时等待机会。我怀孕便是最好的时机,这是你求之不来第二次的机会,我在这时最容易软化,最容易被蒙蔽,被欺骗!”

    他蹙眉,却没有出声。不出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在想,你到底要什么呢?我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权势地位,金钱名誉这些你都有了不是吗?你还要什么呢?你告诉我,我实在没有你那么深的心思和算计,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吧,不要拿我当一个傻瓜,一个玩具,捏在手心里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