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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香河县的城门?赵千立马不前。

    香河县,位于京城和天津之间,距北京45公里,距天津港一百多公里。清顺治元年(1644年),属直隶省顺天府。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顺天府设四路厅,香河县属东路厅。

    城楼不高,城门紧闭。

    “哦?”赵千眉毛挑了挑。

    “大帅,城门为何不开?”左边的陈玉山问。

    “有人不欢迎老子。”赵千笑笑,“老子故意晚来了几天,就是要看那贝勒爷的态度,果然,摆谱了。”

    “操!”右边的刘豪林骂道。

    李奇天没有跟来,情报部全部留在北京城的德记珠宝行,那个珠宝行,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情报站。

    “大帅,你好像特别和贝勒爷过不去啊?”陈玉山道。

    “放屁!”赵千嗤了一声,“老子干嘛和人家过不去,人家含着金钥匙,皇族贵胄,老子屁民一个,光脚走路,天塌下来当被盖。”

    “醋味。”陈玉山面无表情。

    “醋你姥姥。”赵千一拍马头,跃下马,挥手,“就地扎营。”

    命令很快传递下去,这夜,迟到的统旗军第二协及马标、炮标就在香河县城门外的大片空地上搭起了花花绿绿的帐篷,一夜无事。

    第二天,城门依旧不开,城头上多了几队巡逻的士兵,穿着号坎,扛着洋枪。

    赵千还是那身奢侈到极点的打扮,手握纯金军刀镶着红宝石的刀柄,虚起眼睛,望着城楼。

    载振大人,你***还真端架子了,行啊……

    唰,赵千抽出了军刀,金色的刀身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刘豪林!”

    “在!”刘豪林快步上前。

    嗖,军刀指向了城门,“带着第二标,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把城门给老子砸开,天大的事老子扛,砸不开***不要来见老子!”

    “是!”刘豪林昨天憋了一夜,现在听大帅如此说,火头早烧得冲天高,高声大叫:“兄弟们,跟着我上!”

    好嘛,这刚来就要砸城门,这赵协统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带头大哥都浑了,咱们还怕什么!

    第二标八百多号人朝成门蜂拥而去!

    这一窝子匪兵,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石头砸,大刀砍,还有一伙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大木桩,嘿哟嘿哟的撞门。更有甚者,都在准备干草木炭,还淋上了煤油,看来他们不是砸城门,是要放火烧城了!

    赵千远远望着,嘴角挂着笑,军刀不停在空气中挥舞,感觉很是过瘾。

    而城墙上的兵则方寸大乱,他们万万没想到,载振军门本来是以闭门惩戒目无法纪的赵青山,赵青山身为参领,官小一品,又是载振的副手,理当在城下谢罪,以请开门。没想到,这赵青山却是个二百五,如不是脑子打铁,就是这人真是个无法无天之徒!

    “住手!再行动乱,我们就要开枪了!弟兄们,准备!”城楼守兵的头目大叫。

    “开枪!?开你大爷!你丫是统旗军的兵,老子们也是,赵大人有令,你***敢开枪试试?”“开啊,打不中的是孙子!”“这门儿就是砸了,怎么地!”“怕死不是赵大人的兵!”“操你娘的,来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头目呆了,自己一句话,下面起码回了上百句!

    这些匪兵,你不威胁他还好,你要绷着张脸踩着鼻子上,那后果……

    果然。

    城门被他们砸的震天响,比地震还惨。

    那头目脸色卡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城头上的其它守兵早就懵了,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开,开枪!”乱哄哄的呯呯声中,头目终于说话了。

    十几个守兵慌忙上子弹,有几个人因为惊吓还把子弹掉在地上。

    砰!

    一个蹲下身捡子弹的守兵目瞪口呆的望着胸口……

    一个窟窿,血咕噜噜的流。

    “他们,他们有枪……”头目腿软了,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中弹的守兵倒下了,接着,一排子弹飞了上来,头目肩膀中了一枪,疼的他哇哇大叫,丢下枪就往城楼下逃。

    这就是偷懒用空枪巡守的结果,十几个守兵,只有头目和另外一个人逃掉,其它的全送在了城楼上。

    “操你大爷!就你家有枪!?老子的枪,你丫八辈子也买不起!”刘豪林嚣张的举着一把闪着蓝光的手枪,“给我砸,砸烂了给我烧!”这枪,正是96自动手枪,赵千离开京城的前一天半夜刚从天津港到的北京!赵千其实也不是故意来迟的,他是在等罗西的船,而卡西奥船舶公司三艘船里装的暗货,就是张成国领着莫氏船舶公司的货船从旧金山运到香港的军火!

    有哈泰在,京城西门跟自家后院似的,装着大木箱的马车来来往往,十分自如。

    轰!

    二十米高的城门倒了,然后淋着煤油的干草柴火扔了上去,呼,火焰腾起。

    我的天,这哪是朝廷新军,根本就是匪寇,暴徒!

    香河县的城门,就这样在冲天的火光中化为乌有。

    ……

    “两千把96,两千支97,上百支98,子弹充足,加上恭王府送来的两千支青山97,弹药,另外还有很多军用品……”陈玉山感叹,“大帅,您的水,到底有多深?”

    “深个屁,这都是钱。”赵千插回了军刀,翻身上马,“枪,子弹,都是老子造的,钱,也是老子挣的,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恐怕……”陈玉山缓缓摇头。

    “闭嘴,多干事少说话,去,把那帮发狂的小子给我叫回来,适可而止,再这么下去估计他们要进城抢劫了。”赵千斜坐在马上。

    “是,我的大帅。”陈玉山上马,策马而去,一边跑还一边猜测大帅到底在旧金山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二弟,这样恐怕……”蔡镇龙过来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闪着光。他已经没有穿那旧旧的普鲁士海军服了,而是穿上了青山劳保厂产的军服,灰色的,样式很像美军二战时的军服。蔡镇龙虽瘦,但一身精肉,这军服穿在他身上很是合体,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蔡镇龙身边跟着左天和,这个毕业于德国一所海军学校的二十五岁的英俊年轻人曾在德国伏尔铿船厂当技术员,现在也穿着和蔡镇龙一样的灰色军服,骑在马上眉头轻皱。

    “大哥,天和。”赵千朝他们点点头。

    “二弟,你这样做会不会太高调了?”蔡镇龙正了正军帽,“我知你大张旗鼓的出京是为了让人知道你赵青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可现在又是为何?”

    赵千眼中闪烁着,没有说话。

    左天和开口了:“大帅,蔡大哥说的没错,这样做的后果弊大于利。”

    “怕什么,我不怕,多的是理由,喏,看见那个陈墨风没,能言善辩,死人都能说活,他载振的折子还没到朝廷,陈墨风已经想好怎么应对了,大不了打嘴仗,咱们对着上折子,打官司扯皮就是。”赵千笑道。

    “你就不怕朝廷……”蔡镇龙还是担心。

    “朝廷?更不怕了。”赵千点燃支烟,递给蔡镇龙,知道左天和不抽烟,也没给他。

    蔡镇龙接过烟,抽了一口,忽然笑了,“二弟,你还真是个赌徒,这把,你又赢了。”

    “大哥,赌赢的,就不能叫赌徒了,要叫赢家。”赵千吐出口烟雾,“载振心高气傲,习惯抬头走路,不知道摔跤啥滋味,读了点西学、有点小见识就觉得天就井口那么大一块,这种人,好收拾的很,只要让他摔一跤,就什么都怕了,看到石头就绕路,看到绳子就怕蛇咬。”

    “万一他不怕呢?”左天和问。

    “那他就是十足的傻瓜,更蠢。这样就更好处理了,等下他就要出来了,我们看着办。”赵千舔舔嘴唇,“其实呐,那园子里头的老佛爷才是聪明人,她比谁都清楚载振的能力有多大,我高调出京,造了点声势,加上这一出,绝对名动京城,谁都要骂我一句狂徒,谁都要把‘浑人’、‘二百五’、‘匪类’这些称呼加在我身上,慈禧也肯定知道,原本她就在关注我,现在看得更紧了,这个老女人凭借心机手腕就掌了天下,绝不可能因为一两件事就判断一个人,所以这件事她不会管,她会继续看,看我赵青山是真浑还是假浑,是真心为她练军还是借鸡下蛋,借树乘凉……”

    “如果慈禧看出你的目的了呢?”蔡镇龙手指夹着烟,一直没抽,烟卷烧了一半,烟灰落下。

    “她看不出来的。”赵千扔掉了烟头,“毒蝎早就在香河县周围了,香河县没有电报……”

    蔡镇龙眼中寒光一闪,明白了,不再言语,静静立在赵千身边。左天和微微一愣,旋即轻轻点头。

    这时,刘豪林回来了,二协二标的那帮子匪兵也回来了,陈玉山满头大汗,看来要约束这帮人的确费劲,这也是他陈墨风不敢带这些兵的原因。

    就在刘豪林抹了把脸,要向赵大帅表功时,一群穿着号坎的清兵从城里冲了出来,手里都有枪,而那一马当先的,正是怒气冲冲的载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