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毛瑟88的枪栓拉起来了,这些海盗装备挺精良的,不止穿着普鲁士军服,还用着最先进的德式装备。(手打小说)1888年,威廉一世之子腓特烈四世在位99天后去世—其孙威廉二世登基,成为德意志帝国的第三代皇帝,普鲁士拥有德意志帝国2的人口和3的领土,并且在军事、经济、工业等方面远远超过帝国内其他王国、公国,因此德意志帝国成为普鲁士王国的扩大版。

    “把枪放下。”蔡镇龙说话了。

    “为什么?蔡!”施耐德吼了起来。

    “因为我是‘鹿耳’的领导者,而你,只是指挥。”蔡镇龙冷冷的道。

    原来这光荣的维京海军只是个二把手,也是,这些穿着普鲁士海军军服的海盗都是中国人,只是看起来黑了一些,倒更像南洋那边的华人,不戴帽子,都盘着辫子。

    赵千心下想着,蔡镇龙却走到面前,一双红眼就盯着自己看。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是蔡镇龙瘦多了,没有浪荡子那么强壮,拥有一身对异性杀伤力极大的肌肉。

    “有个问题。”浪荡子实在受不了蔡镇龙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口了。

    “请讲。”蔡镇龙目光松动了一下。

    “你这支海盗部队怎么叫鹿耳这么怪的名字?”浪荡子问了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蔡镇龙也是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家伙,“因为我祖上就是沉舟鹿耳门港,抗击清军,最后殉难。”

    鹿耳门港?不是在台湾吗?这红眼男看起来有点来头。“你祖上也姓蔡?”浪荡子接着问了一个更让蔡镇龙无语的问题。他是刚刚那个凶悍无比的人吗?蔡镇龙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眼睛很亮、笑容很轻佻却很好看的家伙的时候,蔡镇龙听到一个让他心里发颤的名字。

    “蔡牵啊……”赵千缓缓点头,“中国历史上最牛的海盗,有句话叫“卡野蔡牵”,意思就是指责对方比蔡牵还要凶狠,了不起,了不起。”

    蔡镇龙没有说话,红眼中的目光更加深邃。

    “可惜了,这好汉子,被满清鞑虏害了,就算死,也死的轰轰烈烈,发炮将船自沉,血性,血性!”赵千大声赞道,眼中充满了崇敬,还带着几分惋惜,真情流露,自然而然。

    “把枪放下!”蔡镇龙的声音都颤抖了。

    “蔡!你干什么!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施耐德高声叫道。

    “你不是说,这些爪哇人死就死了吗,他可是没有杀我们鹿耳任何一个人。”蔡镇龙回眸,冷冷的道。

    “不可理喻,战场上同情敌人就是最大的错误!”施耐德怒不可遏。

    “光荣的维京海军说的没错。”赵千插了句嘴。

    “这不是战场,你也不是敌人。”蔡镇龙对赵千说。施耐德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走到甲板后一个人待着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给他们包扎一下。”蔡镇龙挥手。

    几个海盗把陈荣三人扶到了船舱里包扎去了,剩下的人分散到了货船的四周,守卫着。

    蓦地,蔡镇龙眼中一寒!

    “你该听你那位荷兰兄弟的话。”赵千用一把蝎尾96指着蔡镇龙的太阳穴,嘴角挂着笑意。

    “哪里来的枪?”蔡镇龙也不慌,冷静的问。

    “裤裆里的,如何?”赵千放下了枪,“还有一把,要不要看?”

    蔡镇龙笑了,“我又不是女人。”

    “也是。”枪在手上转了一圈,插回裤裆。

    “你这裤子挺特别的,很多包,不过真的很方便。”蔡镇龙望着赵千的裤子。

    “裤裆里也有,不然怎么放得下两把枪?”赵千笑道,“刚刚不是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吗。”

    蔡镇龙笑道:“的确如此,你这样的人,应该会这样做的,再苦再难的绝境,也不会放弃翻盘的希望。”

    赵千伸了个懒腰,“就跟赌钱一样。这裤子你喜欢,回头我叫我女人给你缝一条?嗯,也不是我女人了,不过床上功夫很好,也听话,我还欠她钱。”

    蔡镇龙无奈的摇摇头,又笑道:“我见过你。”

    “在哪?”赵千走到甲板边,望着海面,深深吸了口气。

    蔡镇龙走到他身旁,“吃面的时候,我有先天眼疾,不过听力却很好,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很有意思。”

    “眼疾?”赵千回头。

    “看不清楚近的东西。”蔡镇龙道。

    “先天的远视眼嘛,只不过你过分严重了,也不是什么疾病,我也是先天远视眼,不过近的东西也看的很清楚,小时候,他们也是因为我这个条件而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的。”赵千道。

    “你是孤儿?他们?”蔡镇龙问。

    “他们……我对不起很多人,但他们是我最对不起的人。”赵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说这个了,反正我不知道爹妈叫什么,连姓也是百家姓第一,还不错了,生下来就得了个第一。”无所谓的笑笑,“我叫赵千,字青山。”

    “青山兄,你这性格倒也稀奇。”蔡镇龙点点头。

    甲板上的尸体被扔到了海里,也打扫干净了,一个海盗拿过来两瓶酒,蔡镇龙接过,递给了赵千一瓶,“喝一半,倒一半进海里,他们也曾活着。”

    赵千望着海面上漂浮的尸体,喝了一半酒,将另一半倒进了海里。

    “这就是我们的命,回去吧,海送你们回家。”蔡镇龙将酒瓶扔进了海里。

    “只不过赌输了。”赵千将酒瓶抛向空中,拔出枪,一枪就将酒瓶打碎。

    “赌输了……”蔡镇龙心里一阵震撼,不止是因为赵千那快得几乎看不清楚的动作,还因为他的这句话。

    赵千玩着枪,“为什么放过我?我相信绝不是因为我赞扬你祖上的那些话。”

    “你是不是革命党?”蔡镇龙问。

    原来如此,听我说了句荷兰话,又没辫子,还叫满清为鞑虏,就猜测我是革命党了,蔡镇龙啊,你心里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自祖上牵公殉海后,他的后人移居到了南洋,一直以海上运输为生,几代下来,也积累了不少财产,可这仇是不能忘的,我们已经把南洋当成了家,勤劳的工作,可却受到荷兰人的压榨,当地土著的欺辱,满清狗也不闻不问,抛弃了我们,这国仇家恨,都是不能忘的,我这一生,最大的志愿,就是推翻满清朝廷!”蔡镇龙有些激动了,“我变卖了所有家产,组织了这样一支军队,虽然只有一百多人,却是受过正统的训练,满心诚意的想要投靠革命党,却被拒之门外。”

    “为什么?送人送枪送船的好事他们怎么会拒绝?”赵千不解。

    “我抢了一艘法国船,他们怕了。”蔡镇龙冷笑着,“满清是鞑虏,这洋鬼子就不是鞑虏了?笑话!”

    “抢了法国船,英国人应该不会找你麻烦,洋鬼子自己也斗得厉害,任何时代都这样,就是个大赌场,谁更狠,谁更聪明,谁就有赢面。”赵千道。

    蔡镇龙又是一震,“青山兄的话发人深思。”

    “别青山兄青山兄的,让我想起了那帮革命党,我这船货,就是从他们那里赚的。”赵千笑道。

    “卖枪?”蔡镇龙也不笨,同时明白了赵千不是革命党。

    “是的。”赵千也不瞒他,实际上刚才看到蔡镇龙看自己造的蝎尾96的目光时,也明白了这也是蔡镇龙放过自己的原因,还是重要原因。

    蔡镇龙还想问,却被赵千打断了,“我们拜把子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罗嗦了。刚刚我们以血相见,现在也可以兄弟相见,因为你有我要的,我也有你要的,这就是利益,这才是不变的,为了利益选择,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什么都没有错。”

    蔡镇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话如此直接,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轻佻浪荡的家伙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三杯酒,三声枪响,两个人结为了异性兄弟,赵千二十五岁为弟,蔡镇龙二十七岁为兄。

    那艘新式的英国快船鹿耳号在前面开路,这艘货轮跟在后面。

    和蔡镇龙聊了才知道,这艘货轮属于一香港一家船舶公司,而那家公司的背后,竟然是万安堂,蔡镇龙因为是海盗头子,做事狠辣,在东南亚一带的海域很出名,和香港的三合会也有联系,之前在附近海面做的几笔买卖,都是万安堂牵的线,也分到了不少钱,那些被陈荣三人在底舱杀死的咕哩,也都是万安堂的人。

    “万安堂啊。”甲板上,赵千喝了一杯酒,抬头望着夕阳,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弟弟,怎么,你和他们有仇?”蔡镇龙问。

    “不算仇,只是我需要他们。”赵千笑了。

    “需要?我和万安堂的龙头很熟,要不要我帮你牵线?”蔡镇龙又问。

    “是另一种需要,哥哥,很快你就知道了,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打我一炮。”赵千躺在了甲板上。

    “不可能,我信得过你,所以你干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蔡镇龙也躺下了,“我觉得你就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可以帮我找到方向的人,就像灯塔一样,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海盗的直觉。我也是,我们这种人都有这种直觉,我以前是个雇佣军,哦不,应该现在也是,也许一直都是。”赵千轻声道。

    “雇佣军,难怪打起来那么狠。”蔡镇龙笑道,“我差点被你那把怪枪打中,如果不是为了你这船货,就直接开炮了。”

    “哈哈,我也吃准了你不会开炮。”赵千用手肘撞了一下他,“都是钱啊。”

    “你真是个钱串子。”蔡镇龙笑着叹气。

    “其实我更喜欢刺激,不过要找刺激,就得要钱,我现在就是头饿狼,见着钱就要吃!”赵千道。

    “我倒觉得你更像蝎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毒针亮出来了,你脖子后面不也刺着么?”蔡镇龙笑道。

    “刺青……我以前有个朋友整个背上都是一个龙字。”赵千想起了巴特,扭头看着蔡镇龙,认真的道:“哥哥,你可千万别赌输了。”

    蔡镇龙知道赵千说的什么意思,布满血丝的眼中也流过一丝暖意,“不会,我们兄弟俩,谁也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