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起来,周瑜在雨荷及另两名婢女的服侍下,穿衣、梳理、洗漱。

    洗脸还好,也不过就是没有香皂。刷牙可就实在难受,这时代用的是最原始简陋的刷牙工具,就是一截杨枝或柳枝,名曰“齿木”。周瑜实在受不了用这东西,这几日都是用盐水多漱了几遍口,且他前几日没定下心来,恍恍惚惚的,也没什么心思认真的刷次牙。

    昨日定下心来,接受了现实与周瑜的身份,他今早起来也便认真细致的做了次口腔清理。不过仍是没有用树枝,而是直接用手指蘸了些青盐搓刷。

    不得不说,现在虽然有大帮的人服侍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连穿衣服都只需伸伸胳膊就有婢女帮忙穿戴好。但有些地方,与后世的现代生活方便舒适性比起来,也实在是差之千里,尤其是物质方面的。单说这洗浴清洁用品、工具上,就远远不能比。

    周瑜一边用手指就着青盐搓刷着牙齿,一边心中想道:“看来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止是纸,这牙刷也是十分需要明的!”

    清洁完了牙齿,涮了口,洗了手,穿戴整齐走出卧室,周瑜立即着一名婢女传唤了几名家将过来,吩咐他们到整个居巢县城及周边地区访查,看有没有会造纸的匠人。有的话,就立即请来,不论多少。

    造纸这件事上,最好还是能够找些有经验的人来,这样更易上手,也更易成功出产品。其实不只造纸,在其它技术性工作上也是,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对此一窍不通、一点儿也不了解的生手,注定要走上许多弯路,以及成功率的低下。

    如果实在是找不下有经验的从业人员,那不防再由自己这个稍微了解些的人带领一群生手来进行与试验吧!

    用过早饭,略事消化后,周瑜又在院中练了回剑,然后就坐在书房中。一边等着派出去的人寻访回来,一边思考着用什么东西及方法来制造牙刷。

    正在想着,雨荷在门口出声禀道:“公子,子敬先生来了!”

    “哦,那快去请进!”周瑜忙停止了思考,说着也起身穿鞋出迎。

    周瑜与鲁肃的关系已是十分交好,互相到对方家中拜访,都可以不用着人通禀便直接登堂入室。雨荷在门口禀告时,鲁肃已是进了院中,她的通禀,更确切的说,只是向周瑜通知、提醒一声。周瑜起身相迎,就只在门口迎到了鲁肃。

    两人含笑互见了礼,然后入室内分宾主而坐。

    鲁肃在宾位上坐定,又将自己的衣襟摆放整齐,这才看着周瑜问道:“公瑾,今日感觉如何?”

    周瑜笑道:“很好!”

    鲁肃微笑点点头,道:“我昨晚有听见你弹奏《长河吟》,听来仍是如前一般激荡奔涌,让人抑不住的跟着琴声心潮滚滚奔涌,看来也确实恢复了。”

    周瑜笑笑未语,这时雨荷端着漆盘进来,为两人各奉上一杯茶。

    待得雨荷退出去,鲁肃道:“公瑾,你昨日说要在那巢湖中央的姥山岛上建一座圣姥庙,还要在湖边择一地为范增建一祠庙,不知可要今日开始动工?如是,那我便立即写一份告示张贴出去,并让人宣告全县,召集工匠民夫。”

    周瑜昨日与鲁肃谈论完天下大势,又说起巢湖来,便向鲁肃讲了后世流传的关于巢湖由来的那个传说。

    传说,巢湖本为古巢州地。古巢州近江,有港,打渔者多,鱼市旺甚,乃一鱼米之乡。而今合肥地,古则为一浩瀚无垠的泽国。

    忽一日,江水暴涨,游鱼随潮而迁。有一渔者出港打鱼,偶获千斤巨鱼一条,惊喜异常,于是忙入市趁鲜而卖。全城人争相购买食鱼肉,唯一老妇焦姥和女儿玉姑不食。时有一老翁过此见之,近焦姥耳语曰:“此乃吾子也,汝独不食,吾一定厚报之。近日汝可往视城东门石龟,若其目赤,城当陷,汝当即避之。”言罢,老翁不见。

    焦姥闻言,深信不已,遂天天往城东门视石龟之眼,观其是否赤变。忽有一日,石龟双目果赤。焦姥忙奔走于大街小巷,请全城百姓避灾,然后才携女而行。但焦姥劝告百姓避难,母女二人却是走迟。洪水奔来,巢州下陷成湖,焦姥母女被浊浪冲散淹溺。焦姥于湖化为姥山;其女玉姑化为姑山,又名孤山;焦姥慌急中丢失一鞋,则化为鞋山。

    这便是后世巢湖与湖中三山的由来传说,周瑜也是前世听他的女秘书林妙美所讲。巢州陷后,合肥泽国不存,长而为陆地,故有“陷巢州、长庐州”之说。

    周瑜那时喝的微有醉意,向鲁肃讲完后便说要在湖中的姥山岛上建一座圣姥庙,以纪念焦姥。并且还要在湖边寻一地,也为范增建一座祠庙,留为后人纪念。

    他那时纯属一时意动,要为后世留下点儿什么,证明自己曾经来过、存在过。不过建圣姥庙纯是为意动与为后世留下一个旅游景点,建范增祠,却则是多了些别的思量。除了与圣姥庙同样的想法外,也有对范增以及项羽失败的叹惜与纪念。除此外,为范增立祠,宣传这个当年楚汉之争时楚国的重要人物事迹,亦是一种宣传政策,对民众心理潜移默化的改变,以及一种深层次中背离现在大汉正统的思想。

    当然,这个作用不会很大,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见效。甚至即便见效了,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不过,这就是一种缓慢与默默的改变,让人慢慢的认同与维护。反正,即便没有这些理由,单为意动与纪念,他也是要建造的。能起些作用,也是聊胜于无吗!

    范增祠的建造地点,他虽对鲁肃说了要择地,其实心中已有属意的地点。就是后世巢湖建造中庙的巨石矶上,后世的中庙里供奉的好像是什么碧霞元君,他现在就要一改历史了。说不定许多年以后,范增也都会被神化,成为了巢湖的湖神或者当地的保护神之类。

    想到这点,周瑜总是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如果范增真的被传成神,那就是他的功劳,他塑造了一个神。想一想,难道这不值得让人生出些得意的好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