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啊”

    中年差役喃喃低语道。光是这个延家xiǎo姐,就够他们受的了。要是在加上县里的名门荣家还有他们活?本想着今日里就算丢些面子,让卢兴吃了这顿鞭子,回去后吃些罚也就罢了。毕竟延家xiǎo姐不可能追到关内,在找他们的麻烦不是?而且还是为了个犯民出身的皮户屯人。就算是真的追到了关内官府那里,即便你有士族身份,也是讨不了好的。

    可是,可是你这卢兴,竟然吃不住老子手里头的鞭子,竟然将少爷给説了出来!这倒好了!这位延家xiǎo姐老是揪住这档子事不放!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要是真的把少爷的事给説出来,回去还有好果子吃?事已也只能硬着头皮,全力为少爷遮掩。只要不説出少爷来,只要能将这事给拖回关内,那也就能不了了之了。

    可拖着拖着,竟然又拖出个荣家来!那可是荣家啊!这荣家一搬出来,那还怎么拖?延家xiǎo姐刚才虽然説的不多,却也説的明白。diǎn明了县里头的荣家,和她家是故交!那也就是在暗示他们,即便他们现在死不承认,不肯説出少爷的事来。即便他们能将这事给拖回关内,那也拖不掉她的惩治!

    荣家是谁?别説他们这些个,给朝廷官府跑腿儿办差的。就算是个平头老百姓,但凡是这内县辖下九乡里的人,谁没听説过县里的荣家?听説现如今郡里头和县上,就有好几位荣家子弟在做官!他们这些个在乡里头,给朝廷官府跑腿儿办差的。就算是见到个,从县里来的差役,都要低人家一等。更别説在郡县里,做官老爷的荣家了!

    要是就这么拖回关内,在受到延家xiǎo姐的惩治。那荣家肯定是要出头的!这荣家只要帮着出了头,别説卢兴和自己了,就算是少爷他老子,都不ding用啊!

    “想好了么?要是等本xiǎo姐,派出去的人带回了,那什么少爷的信儿。哼!别以为本xiǎo姐不知道你们这俩,穿狗皮的狗肚子里打的什么盘算。不就是想着,将这档子事给拖过去。等你们回了关内,就算是结了。”

    素衣少女説着,便又扫了眼,眼前一个跪着,一个站着的差役又道:“可本xiǎo姐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将这档子给拖回了关内,本xiǎo姐仍有法子来治你们。”

    青年差役跪在地上,仍是默默不语地就那么跪着。双手扶地的他,此时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般。不管他在怎么盘算,却也当真是无计可施了。本想着打死也不承认,将这档子事给拖回关内。却不想这位士族大xiǎo姐,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自己这张臭嘴,真他娘的会给自己惹祸啊!但现在説什么都是晚了,人家压根儿就不听你这些,给少爷遮掩的话。就是认准了,一定要揪出少爷来!

    而且这位延家xiǎo姐刚才提到的,可是县里头的荣家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士族人家!那可是在郡里头,都数得上的名门望族!至今家里头,都有人在郡县里做官!要是这档子事荣家发了话,那那他

    “xiǎo,xiǎo姐俺,俺回来了!”

    还没等青年差役继续多想,那名刚才被延家xiǎo姐,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屯人汉子。穿过了有些拥挤的人群,又回到了延家xiǎo姐的身旁。看着那名因为长时间跑动,而有些气喘的屯人汉子。青年差役和中年差役的心中,却也不由得同时一紧!刚才延家xiǎo姐可是发话了,要是他们不肯説,而是从自己派去的人那里,打听到少爷的消息话那,他们

    “别!别啊!俺!俺説!俺説还不成么?!俺説啊!”

    青年差役见那屯人汉子,在到了延家xiǎo姐近前,想要开口説些什么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抢先开口道。此时的他,哪里还管的了什么少不少爷的?那,那可是县里头的荣家啊!谁敢惹?谁又惹得起?他不过是个,给朝廷官府跑腿儿的乡间差役。人家想要治他,那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少爷啊!少爷!卢兴不是不肯护着你!这档子事,本来就是,就是你自己找上的!俺,俺不过是替你出头的帮手罢了!你老子再怎么厉害那也,那也还不是荣家一句话儿的事?就算你老子上头有人,那人能有荣家的本事大?

    “俺説!俺説啊!”

    青年差役大声説着,却怕那来到延家xiǎo姐身前的屯人汉子,先自己一步説出些什么来。而那名面带愧色的屯人汉子,见那跪在xiǎo姐身前的青年差役,好似发了疯似得自己个儿认了,倒也松了一口气。心里头却暗暗道,哎?这,这差老爷竟然,竟然自己个儿认了?那,那感情好啊!俺,俺在刚才被xiǎo姐吩咐去集子里,打听那啥没影儿的少不少爷的信儿。可是没打听出来啊!这不!怕耽误xiǎo姐的事,赶回来告诉xiǎo姐一声。这下可好啦!不用俺开口説,这差老爷竟然自己个儿认啦!嘿!本来还担心自己,没打听到那少不少爷的信儿,要挨xiǎo姐説呢!这下可好啦!这下可好啦!

    “行了,罗叔。你就不用説了。既然这穿狗皮的自己要説,那你打听来的信儿就不用説了。嗯倒也不能让你白跑这趟。等会儿回了府里,本xiǎo姐就知会声,赏你些大钱吧。”

    “哎?哎!哎!谢,谢xiǎo姐赏!谢xiǎo姐赏!”

    那屯人汉子却是不想,xiǎo姐竟然还要赏自己些大钱来。当即便diǎn头哈腰的谢着xiǎo姐,説着便又退到了一旁。可不能扰了xiǎo姐问话不是?

    “行了,你説説吧。那少爷,是怎么回事?怎么少爷叫你这样做的?都给本xiǎo姐讲清楚了。只要你説的是实话,本xiǎo姐倒也不难为你。哼!要是,你再敢糊弄事”

    “不敢!不敢!xiǎo人不敢!xiǎo人不敢啊!”

    “口是心非的狗才。刚才不还説,少不少爷的,是你自己一时心急乱扯的谎子么?还有,你。”

    素衣少女説着话,却又看向了站在青年差役身旁的,那名中年差役来:“还帮着你这狗才兄弟,一起糊弄事。当真是不拿本xiǎo姐説的话,当回事呢。”

    “噗通!”

    听着延家xiǎo姐那冷冷的官话,中年差役却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赶忙抱拳道:“xiǎo姐恕罪!xiǎo人xiǎo人知罪!”

    “哼!你倒是痛快。本xiǎo姐只这么一问,自己就认罪了?先不和你废话!要是你这穿狗皮的兄弟,再敢糊弄了事。你就和你这狗才兄弟,一起担着吧!”

    “是!xiǎo人xiǎo人知道了!知道了!”

    中年差役説着话,顺手便抹了下,大汗淋漓的额头。却也当真不敢再做他想。既然这卢兴自己认了,他倒是心里一松。毕竟,这説出实情的,不是自己而是卢兴。

    即便如此,中年差役的心里头,却也依旧默默叫苦。真他娘的倒了血霉!怎么就摊上了这档子事?好好的差事,眼瞅着就要砸了!俺,俺还怎么回去,讨那王老户家里头的xiǎo娘当婆子?那xiǎo娘光是礼红,就要三十两银钱啊!俺可就指望着,这趟子出来,多捞些油水儿,好回去讨那xiǎo娘当二房呢!娘的!这趟子差事办砸了不説,怕是回去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这要是真的供出了少爷来他娘的!毛个少爷!呸!呸!呸!!不是那鸟货!老子今个儿也摊不上这档子事!哼!那老家伙自打接了这老林子里的差事,咱爷们儿们能捞到的油水儿,也都少了不少!还他娘的要巴结他那,不是个玩意儿的儿子!老子也没少在那不是玩意儿的身上撒钱!真他娘的亏了!亏了!

    中年差役想着,又扫了眼有些蔫巴巴的青年差役,心里头又默默道,兴许出了这档子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説吧,本xiǎo姐听着。罗叔,你也在一旁听好。要是这穿狗皮的,説的和你打听到的不一样。哼!”

    “呃是!”

    那被延大xiǎo姐派出去,打听信儿的屯人汉子。一听xiǎo姐这么吩咐,虽然有些为难,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了xiǎo姐的吩咐。可,可他哪里打听来,那少不少爷的信儿了?刚才连xiǎo姐许给自己的赏都应下了,眼下也只有应下xiǎo姐的吩咐了。

    屯人汉子想着,便也望向了那蔫巴巴的青年差役。心里头却默默念叨着,差老爷啊!差老爷!您老人家,可别又説出些什么糊弄人的话来啊!俺,俺老罗,可,可都指望着你説实话了啊!要是,要是你又説些糊弄人的话,让俺家xiǎo姐知道喽俺,俺可咋办啊!

    “怎么?又聋了?还是哑了?嗯?”

    “没!没!xiǎo人説!xiǎo人这就説説”

    青年差役虽然刚才没忍住,抢先一口子认了下来。可他渐渐的,心里头却又有些后悔。但他也知道,这时候在想什么后悔,却也是晚的不能再晚了。而当他又有些无助的扫了眼,同样跪在自己身旁的周大哥时,却也只看到了周大哥皱着眉头的模样。

    当他望向站在身前的延家xiǎo姐。在看到那事情的起因,被自己抽了一顿鞭子的屯人少年时。也看到了站在延大xiǎo姐身旁,那名刚才被延家xiǎo姐派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屯人汉子。那汉子此时正很是认真的望着自己。看模样仿佛在等着,随时揭发自己一般。

    “俺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