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事让你惊慌若此,这般风急火燎地唤我来?”少年颇有些调侃地倚在黑暗的最深处,似是故意要隐住自己的身形,可那说出的话儿却有些肆无忌惮。(手打小说)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缓缓地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看着黑暗处,灼灼地目光却深深地落进那少年隐在黑暗中那双碧绿色地眸子。

    “哦?”少年微微地挑了挑眉,在黑暗中扯出一抹愿闻其详地笑容,虽然对方不一定看得清。

    “你们若耶族一直想要的那个方子,我给你。你替我保那永徽城一世地平安。”女子缓缓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薄薄地方子,竟是未待那少年应允便直直地递了过去。

    纵使那少年之前刻意装出淡定的模样,此刻也有几分装不下去,他那双碧绿色地眸子此时死死地盯着对方,心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冉冉而生,他身形未动,也并未伸出手去接那方子,只是死死地用他那双碧绿色地眸子盯着对方,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竟是有些微微地颤抖:“为什么?”

    “我已经时日不多。”女子地声音极其地平静,仿若是在说着别人家的故事一般地风轻云淡。听闻这话,那少年碧绿色地瞳孔骤然放大,一闪身竟是毫无顾忌地暴露出自己的身形,那头与眸子同色地墨绿色长发顿时飘散在空中,他的身形如闪电般来到那女子近前,皱眉看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你怎么了?”

    “你听我说完。”女子轻轻伸出一指,示意他缄口听自己说完。

    “当日,卓傲大人那般慎重地将那永徽城的未来托付与我,可是我已时日无多,我不忍辜负于他,所以…”女子并没有再说下去,她低垂着眼睑,长长地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似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这有着碧绿色头发地少年,目光灼灼,那拿着方子的手更是坚定地拉过少年的手,将那薄薄的方子塞进了少年的手心。

    少年顿时有些气血上涌,他很想追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原本乐观开朗的她会说出如此绝望的话来?而且还用这样交代遗嘱一般地绝望口吻,将原本属于她的永徽城托付给自己,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问,既然她不想说,那么,便是不愿让他知道。

    沉默了好半晌,似是平复了胸中的抑郁之气,他捏着那手心还留有她余温地纸片,好不容易才哑着嗓子开了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若耶族的皇子,因为你有强大的实力,因为你心中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仁爱之心,所以唯有托付给你,才能继续保那永徽城的平安。”女子那双金棕色地眸子忽然绽放出一丝异样地神采,此刻面上地表情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她淡然一笑,继续用她那温婉地声音,说出了让那少年就算过去了五百年也无法忘怀地一句话:“其实那些都是些无聊的借口,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我是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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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

    一声急过一声地轻唤,终是将那稳坐在中军大帐的帅椅之上,一身玄甲玄盔略微偏着头撑着案几,淡淡打着盹儿地男子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殿下,前方传来捷报!”那惊扰了他美梦之人此时一身风尘仆仆血染玄盔,屈膝跪在案前,面上竟是掩不住地喜色。

    此时这中军行辕前肃穆一刹,黑底银边三叉戟图案的大旗立于帅帐前,两列手持银色三叉戟地的玄甲兵士威严肃立。

    从那高高撩起地幕帐之处抬眼望去,远处敌营外火光冲天,战马嘶鸣、槊戈撞颤、兵吼人嚎之声乱作一团。

    将视线缓缓收了回来,纵是左右两翼喊杀声震天,黄尘滚滚,旌旗蔽日,自己的中军大营却是纹丝未动,连同他这个主帅也是轻松地在帐内打着盹儿。

    这是一场几乎毫无悬念地战斗,己方地优势是压倒性的,若是左右两翼那两个老家伙连这种小仗都打不下来,那他们便也可以告老回乡回南海去陪父皇了。

    所以这玄甲玄盔的男子不用听那探子的回报也知道如今战况如何,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用修长地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案几,脱口而出地话却不带一丝胜利者地喜悦:“传我口谕给持国和柱国两位大将军,悉数都杀了,不用留活口。”

    这风轻云淡地一句,却是定了那敌营中数十万人的生死,终使眼前得令之人是久经沙场地勇士,也不觉心下微凛,心道是不知这玦厥一族是如何惹恼了太子殿下,竟是狠绝如此。

    心下如是想,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得令之后便迅速转身离去。

    此时那端坐于帅椅之人方才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一头墨绿色长发从那玄盔之下宣泄而出,肆意地散落在银光闪闪地玄甲之上,竟是衬得那张如刀削般俊美的面容上更多了几分狷狂之色。

    他微阖着那双同样碧绿色地眸子,不经意地便又想起了梦中的女子。

    已经多久没有梦到过她了?几十年?或是一两百年?对他们若耶族来说,那不过是韶华转瞬,但对于寻常人类来说,那却是几世轮回。

    为何会如此突然地又想起她呢?甚至连她的眉眼在梦中都是那样地清晰,仿若她昨日才同他告别一般,思即若此,他地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

    她还真是个聪慧无双的女子,竟是在那样的时刻对他提出那样地要求,定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对她食言。

    挚友么?

    或是这世间唯一的知己。

    红颜知己。

    他撇唇自嘲地笑了笑,为了她这一句挚友,他信守了承诺五百年,也许还将一直信守下去,直至他的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那永徽城就能远离战火一日,无论谁,无论哪个种族胆敢打这永徽城的主意,便唯有死路一条。

    这玦厥一族的下场便是例证。

    他会让他们付出灭族的代价。

    不经意地却又想起她当日地话儿:“你心中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仁爱之心。”

    呵呵,仁爱么?若是她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是欣慰呢?还是怨毒?她是那般仁厚的女子,定是不忍见这血流成河的场景。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无奈,此时的天下已非当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唯有如此这般心狠手辣,他才能守得了当日对她的承诺。

    他早非当日那般地赤忱少年,这几百年的征战沙场血染征袍早已练就了他寡绝地性情。

    也许,他心中仅剩的赤子之情,便是忆起她的时候。

    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独一无二地红颜知己。

    此情此意,无关情爱,却是一生不变地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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