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雨夜的博弈

    那么,自己是他的妻,也要守护彼此的幸福,等待他来接自己回家。所以,一定不能让人得逞,让他被掣肘。

    赵锦绣,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自己。她抿着唇,瞧着窗外闪电如白昼,在心底对自己说。不觉间身子站得更直,浑身充满力量。

    她立马将身上的大氅一拉,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一边往里间走,一边低声吩咐:“紫兰,让卫戍们都进来,有人冒着大雨来拜访咱们了。”

    “啊?”紫兰一怔,明云欢倒是一闪身,将墙上的剑拿在手中,挑灭了几盏油灯,又将两盏烛台也弄灭,对紫兰低声喝道:“夫人听力向来甚好,一定有人潜入结庐人境,怕来者不善,快去召集卫戍们来。”

    紫兰一听,立刻动身,大约也是知晓白喜和杨进皆不在,有些慌乱地往外走。赵锦绣沉声喝道:“成何体统?你倒是做事都不沉静了。来的不过跳梁小丑,冲着本夫人而已,本夫人都没有慌,你慌什么慌,在这里呆着。欢欢去将人都召过来。”

    明云欢应声出去,紫兰悻悻地退回来,站在一旁。赵锦绣往屋内走,将那把枪装上子弹,绑在手上,又将枕头下的匕首藏于宽袖之中,又吩咐紫兰点了一炉香薰,为她掌灯,她便端坐在书桌前,展开清江白,提着毛笔很悠闲地写字,写的是蒋捷的那首《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她一字一顿地写,写到“断雁叫西风”时,雷声的间隙里有兵戈相碰的声音,她继续写,写到“鬓已星星也”,有人破窗而入,刀锋凌厉,在闪电里让人心脏都忍不住痉挛。

    紫兰早已放下烛台,拔剑相向。赵锦绣却还是认真地写着字,漫不经心地对紫兰说:“来者是客,紫兰,奉茶。”

    “夫人。”紫兰不悦,坚决不肯放下手中宝剑。

    “林少将军,赵三公子,果然有魄力,难怪定启帝那样的人也会动情,江九少要为你拿这天下。”来人压着嗓子,声音沙哑,听不出性别,听不出年龄。但是能说出这些,也必然是知****士,不外乎就那么些人。

    “不是魄力不魄力的问题。第一,来者是客,本夫人不会丢了礼仪;第二,本夫人杀伐决断,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不做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赵锦绣这招不过是虚虚实实,靠的就是谁更稳得住。

    她写着毛笔字,抬眉瞧了来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风急雨骤,阁下何必那么着急,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欣赏一下本夫人的笔法如何。”

    “夫人的茶贵,鄙人怕喝不起。”那人声音依旧压着。

    赵锦绣又对着那人一笑,一袭的黑衣,身上的蓑衣上滴着水,斗笠的帽檐拉得很低,手上拿着一柄刀,倒是上好的质地,不属于重型武器。

    赵锦绣也不理会,依旧从容地写着字。是的,这一刻,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慌乱,要静如日光下的一滴水,透明澄澈,只有这样,才能在初次的交手中处于有利的位置。因为能来到这屋里的,必然是绝顶高手,而自己若是乱了,便是未开战就败了。

    那人果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站在桌前。赵锦绣慢腾腾地写完最后一句“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慢慢站起身,摇了摇头,道:“今晚的雨,倒是可惜了这诗的意境。这雨让人不太安生啊。”

    她一边说,一边将墨迹未干的清江白抬起来给来人看一眼,问:“阁下觉得我这字如何?”

    “飘逸潇洒,俊秀不凡。若非亲眼见夫人书写,倒不会认为是女子所写。”那人声音没有先前压得厉害,但依旧沙哑,听得出上了年纪,却是依旧判断不出男女。

    “多谢阁下夸奖,昔年,我夫君亲手教得这手字,自然也亲手教得谋略处世。”她嫣然一笑,宽袖一拂,在滚滚雷声的间隙,朗声问:“紫兰,还没泡好茶?那一罐子‘醉云’便不要藏着掖着,招待客人便是。”

    “是。”紫兰应声,已经捧着白瓷杯与黑砂壶从珠帘后转出,旁边的火炉上水沸腾着。

    “醉云适合用紫砂锅煮,用小竹勺浇。紫兰,记得上次,本夫人教的?”赵锦绣慢慢踱步过去,根本没有管对方一直抬着的那把刀,仿若对方真的只是大雨夜来拜访的一个朋友。

    这一刻,赵锦绣赌的就是来人并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而是怀着某种目的,要挟持自己,来达到一些目的。

    所以,没有性命之虞,她便可以最大限度地作秀装逼,以便寻找最好的机会,一击即中。瓦解对方的优势,转换自己的劣势,最终找寻最好的机会,这是许华晨讲论剑客决斗的时候说的。那时,许华晨兴趣来了,在家里练剑,赵锦绣在一旁观看,他便是轻描淡写地说了。

    赵锦绣对于他说过的话,记忆力总是超强,每一次想起,都历历在目,仿若刚刚发生过。

    “回禀夫人,紫兰正是要用这种方法来煮茶。”紫兰大约是见赵锦绣都平静下来,她也是比先前平静不少,不过拿着小竹勺子的手还是微微发抖,在洁白的闪电里,被人看得清楚。赵锦绣弯腰下去,握住她的手,说:“做每一件事,想要成功,都心无旁骛,心这般不静,就会影响火候,醉云的滋味又怎么能让客人品尝呢?”

    那人将蓑衣一仍,却还是戴着斗笠,帽檐低,所以看不见脸,他说:“夫人好意,在下心领。品茗之事,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这暴雨如注,荆城一旦失守,夫人也是危矣。我家主子,挂念夫人安危。特命我来带夫人撤离。”

    赵锦绣漫不经心地直起身,拢着衣袖瞧着他,微笑着说:“阁下这身装束,持刀破窗。竟不是来取我性命,倒是让我觉得好奇。”

    “夫人身边高手如云,没点手段,如何请的了夫人前去?”那人说着,抬着刀直取紫兰。

    紫兰将紫砂锅一掀,沸水泼过去,抬手拔剑去挡。

    赵锦绣却早已闪身在一旁,往书房外的椅子上一坐,沉声道:“紫兰,回来,休得无礼。”

    紫兰退回来,到底不甘心地喊一声:“夫人。”

    “没眼力劲的东西,方才不是靠着你的那点沸水,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这位客人的功夫岂是你能比的?”赵锦绣不悦地批评紫兰,尔后又瞧着那人,说:“你家主子既然让你来接我,可有说折往何方?总不会让我跟你跋山涉水吧?”

    这跋山涉水自然指的是桑国。那人自然也懂,立马说:“主子说,你若问起,就说血浓于水,情难自已,自从别离,总是牵挂。所以,自然是帝都。”

    这话也是明了,很简单,这人口中的主子不是桑骏,而是萧元辉。

    赵锦绣自然将信将疑。这样毫不隐瞒告诉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真是萧元辉,而且萧元辉根本没有打算瞒着她;另一种则是栽赃嫁祸,掩人耳目,此举所图,必然与萧元辉有关。

    “自从凤楼败落后,本夫人在帝都没有什么朋友,亦没有什么亲戚,这荆城倒是住得舒服。再说,所牵所挂皆在对岸,所以,抱歉,倒让你白跑一趟了。”赵锦绣还是坐在那里,一脸的笑意。

    这人还是戴着斗篷,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是吗?我既然来,就不会空手回去。走不走,也由不得夫人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屋脊上滚动,闪电如同白昼,赵锦绣忽然哈哈大笑,那笑声银铃般的,却又透着一种妖冶,而屋外乒乒乓乓的刀兵相搏声,还有分不清到底是谁人的惨叫声。

    “你笑什么?”眼前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冷声问。

    赵锦绣忽然停住笑,问:“难道你家主子没有告诫过你,来执行任务不可与我多说话吗?”

    “什么?”那人重复一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屋脊上滚动,闪电如同白昼,赵锦绣忽然哈哈大笑,那笑声银铃般的,却又透着一种妖冶,而屋外乒乒乓乓的刀兵相搏声,还有分不清到底是谁人的惨叫声。

    “你笑什么?”眼前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冷声问。

    赵锦绣忽然停住笑,问:“难道你家主子没有告诫过你,来执行任务不可与我多说话吗?”

    “什么?”那人重复一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屋脊上滚动,闪电如同白昼,赵锦绣忽然哈哈大笑,那笑声银铃般的,却又透着一种妖冶,而屋外乒乒乓乓的刀兵相搏声,还有分不清到底是谁人的惨叫声。

    “你笑什么?”眼前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冷声问。

    赵锦绣忽然停住笑,问:“难道你家主子没有告诫过你,来执行任务不可与我多说话吗?”

    “什么?”那人重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