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完沈从云郑观应脸色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看了沈从云好一会后然后轻声叹息道:“子归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朝廷和法国人的谈判其实一直在进行而且之前的谈判是撇开了李中堂的。”

    沈从云眼前犹如被炸雷轰了一下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浑身的冷汗开始簌簌的往下落。历史上的中法和谈早就在巴黎启动了联络谈判的是赫德代表是金登干都是英国人。沈从云还以为自己的出现好比南美的那支煽动翅膀的小蝴蝶已经搞乱了历史节奏没想到历史不过打了个盹貌似又要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了。

    “金登干代表朝廷已经和法国政府草签了协议基本维持中法简明条约。这件事情一直做的很隐秘李中堂也是才知道的。”

    沈从云瞬间才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在政治上是多么的幼稚幼稚的可笑。还以为越南全境拿下来了朝廷到了嘴巴里的肥肉是不肯往外吐的没想到人家非但要吐还吐的很干净。难怪慈禧那个老女人说了越南的事情靠沈从云自己争取这是在忽悠呢。难怪李鸿章往后让这就是不愿意再签一个卖国条约不愿意得罪慈禧。因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慈禧。

    怎么办?沈从云脑子全乱了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好象脑子里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的乱叫赶都赶不散好一会沈从云身体一阵摇晃眼前一黑依稀听见郑观应在叫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周围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子归贤弟!”好象是盛宣怀的声音。

    “老爷!您醒一醒啊!”怎么有女人在哭?

    恍惚间沈从云好象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魂魄似乎在天地之间游荡了很久幽幽的又回到了身体里面。

    “头好疼啊!别叫了!”沈从云不耐烦的低声呻吟了一声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醒来了!老爷醒来了!”

    朦胧之间听见青弦的声音沈从云不由心里嘀咕这丫头和玉瓶不是在上海么?想起来了郑观应告诉我朝廷和法国人在巴黎草签了协议来着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晕倒的。

    沈从云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梨花带雨的青弦还有一脸焦虑的盛宣怀和郑观应。

    “子归子归!”两人急迫的叫着沈从云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胸前似乎给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

    “扶我起来!”沈从云觉得气有点不顺想坐起来顺一顺气。

    盛宣怀和郑观应忙不迭的扶着沈从云坐起来盛宣怀还叫道青弦道:“去把参茶端来。”

    坐起身来的沈从云觉得嗓子眼一阵的痒身子不由的往前一倾“哇”的吐出一大块浓痰来顿时呼吸为之一畅。

    “好了好了大夫说急火攻心一口痰吐出来就好了。”盛宣怀露出喜色伸手在沈从云北上轻轻的顺气。

    “哎!”沈从云往床帮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会眼睛也不花了嘴巴说话也顺溜了。

    “丢他母还以为子归中风了把我吓死了。看来那个大夫有点尿水哦。”郑观应在一边庆幸的说着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玉瓶端着参茶进来了青弦跟着手上捧了一个脸盆。两女上前先给沈从云擦了擦捧来参茶沈从云喝了下去后。沈从云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子归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盛宣怀上前关切的说道郑观应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我没事两位兄长别着急走。青弦玉瓶你们下去。”沈从云坐了起来脸上一阵激动的潮红涌了上来心中暗道时间紧迫啊必须拿出点自救的办法来。

    青弦呆着哭腔劝了一声道:“老爷!……。”

    “下去!”沈从云厉声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两个丫头只好无奈的下去了。

    盛宣怀一声轻叹道:“子归你这是何苦呢?”沈从云知道他要劝一抬手示意别劝了双手覆在脸上狠狠的搓了搓脸。

    “两位兄长愿意不愿意帮我也可以说是帮李中堂。”沈从云沉声问道。

    “你说!”郑观应急忙答应完全不理会盛宣怀责备的眼神。

    沈从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眼下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现在我们分两步来走。第一两位兄长立刻给上海香港的几家报社电报把巴黎秘密和谈的事情给捅出去。第二连夜派人在天津北京散布消息就说朝廷里面出了奸臣明明朝廷打了胜仗他们私下和法国人谈判还瞒着李中堂不让他插手。第三迅将此消息急电张之洞、左宗棠等各省督抚知晓。”

    “盛宣怀听了脸色顿时大变连忙道:“子归这可不行太后知道了要杀头的。”

    “没事这事情我来办。洋人的商行里可以电报从那里电报朝廷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洋人的事情朝廷里头不敢管。大不了以后我到国外去呆着或者直接入英国的国籍。”郑观应一口答应了下来把事情全揽下了。

    “郑兄国运危难之际拜托了!”沈从云猛的从床上滚下来扑通给郑观应跪下了。郑观应此刻也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跪下扶住沈从云道:“子归你在越南拼了性命打下的地盘不能让那些混蛋们就这样卖了。”

    盛宣怀这时候有点气急败坏的跺脚道:“你们两个糊涂。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朝廷肯定会怀疑到中堂的身上我们这不是在害李中堂么?”

    沈从云一脸正色看着盛宣怀道:“盛大哥你错了一旦和约签署了才是害了李中堂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盛宣怀还要劝道:“可是朝廷……。”沈从云猛的一抬手打断盛宣怀的话道:“盛大哥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从云一力承担!决不连累李中堂!”

    “好有种!”郑观应竖起大拇指喊了一声扶着沈从云站起身道:“子归暂时你别操心了继续休息养好精神后天和洋鬼子打嘴仗。”说着郑观应扶着沈从云躺回床上匆匆告辞走了。

    郑观应这一走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盛宣怀表情复杂坐在椅子上半天布吭声沈从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好半天盛宣怀才开口道:“昔日中俄新疆争端朝廷中清流主战二张(张佩伦、张之洞)更是慷慨激昂上书请战。朝廷为清流蛊惑开始整军备战。当时李中堂招来洋人戈登问计‘可一战否’。戈登道战自然可以一战不过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准备打上个十年八年还要准备迁都西安。中堂听了这话才向朝廷力陈开战之弊端遂和。如今中法之争难不成法国实力还不如俄国?”

    沈从云苦笑着看着一脸愁绪的盛宣怀道:“兄长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俄国与我国交界其大军随时可以从6地逼来且俄国为农奴**国家君权至上。法国以民主立国一旦有变则民心骚动其国内必乱。法国距离我国万里之遥没有绝对的把握法国政府是不敢轻易动刀兵的。况且法军新败我们手上还有一万战俘光是这一万战俘法国民众中亲人几何?一旦这些人闹了起来政府是要下台的。”

    跟这些在“儒家”思想浸泡中长大的人解释民主实在是累的慌。这也让沈从云看清楚一个实事在中国任何的变革都只能是自上而下。否则结果只能是流产和流血。远的不说近一点的戊戌变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的例子。

    盛宣怀看了沈从云半天似乎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说服沈从云已经没可能了脸上露出一阵苦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道:“如此为兄先告辞了子归好好休息。”

    盛宣怀出了沈从云的房间外头院子李几个卫兵在来回的查探。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是李鸿章送给沈从云的。可惜沈从云还不知道这事情就直接晕倒在大街上被抬了回来。

    一声无奈地叹息后盛宣怀顿了顿脚步在盛福打着灯笼照亮下出了大门上了轿子后盛福轻声问:“老爷上哪?”

    “去见李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