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李红玺的安排,钟、易二人略一合计,就分了工:易俊去订餐厅点菜,钟昇负责通知两个女人。就分头行动了。

    轮到钟昇打电话了,他才想起来今天是啥征候。先给方晴打,她肯定会以为他是来安慰她的,她是用得着别人来安慰的小女生吗?她要强得很,所以是不会接他的电话的。再让别人打电话,又会让她误以为是帮他作说客的,也就不会接了,这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团圆缺憾,会让人认为他办事不力,一把年纪的人了,连组织个饭局都做不好,反倒落人话柄。那就先给偶像派打,让她再去通知方晴,可能奏效。就这么定了。

    于是就拨通了偶像派的电话:“娇娇,”这叫得肉麻,他感到头顶有点凉飕飕的。那边隔了一会儿,才传来还没睡醒的声音。这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胡吃猛睡,一点正事都不上心,在心里嘲讽着。“还叫娇娇呢,叫得人心酸。您老不会又犯什么事了,想请我帮忙吧?”偶像派警惕地问,还真不糊涂。

    “你看你,把我想哪儿去了。传李主任口谕,今晚召开年会,吃团圆饭,明天放假。所里的全体必须参加,否则,没有红包。麻烦你通知一下方晴,你俩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具体地点,我一会儿发短信。”

    “真的?这么好的事,你咋不亲自告诉方姐呢?受刺激了吧,我说嘛。好,我帮你完成这个任务,保证把你朝思暮想的方大美人,准时拉到现场!”那边欢天喜地答应了,还捎带着臊了一把钟昇的老脸。

    切,李红玺你看你尽带些没大没小,没皮没臊的小年青!他在心里责怪李红玺。不过,心里还是挺得意的,虽说是拉郎配,只要自己不被人当作头疼货就好。

    落日催月,华灯初放。北方的冬天,夜幕落得急慌。

    三个男人都落座了很长时间了,却不见两个女人的影子。李红玺把眼看了钟昇好几回,那意思像是:你咋招呼的人嘛?到现在还没来,再不来,看我今天不弄死你才怪呢。

    钟昇也在心里打鼓:不会没说通吧,要是那样,偶像派早就打电话了,不会的,她俩绝对在搞什么鬼,难道一定要等到李红玺指着鼻子骂他,她们才会出现吗?那样做也太阴险了吧,借刀杀人这把戏玩多了就没意思了,伤感情。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什么响动,他侧耳细听了一下,就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没事人一样看着李红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躁不安。

    易俊沉不住气了,向钟昇靠了靠,低声问道:“要不要给她们打电话催一声?”

    钟昇笑了笑,摇摇头说:“不用,马上就到,不信你瞧着,不出10分钟,她们就进来了。不来,我把那一壶酒喝完!当我自罚!”

    “你喝凉水吧!这么好的酒,你一人喝光,还美其名曰自罚,得了好还卖乖,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还想一个人喝呢!”李红玺张耳听到了他俩的说话,没好气地抢白他。

    “好,可是你说的,我不跟你争,一会儿你要不喝完一壶,你就是…”钟昇手贱地比划了一个王八样子,想激怒他说狠话。

    “哼,得了吧,你挖坑我就跳?没那么缺心眼!”他及时悬崖勒马了。

    易俊听钟昇说两人不出10分钟到,就感觉非常好奇:没那么神吧,要是不到,我看你咋圆这个场。心里这样想着,就真的盯着手机,一秒一秒地数时间了。

    正在二人各怀心事,等着钟昇出洋相的时候,门啪地推开了,三人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上了,易俊心里蹦出一句:太神了,李红玺也认为不可思议,这钟昇不会和她俩串通好了,故意来将他的军。

    “先生,您点的爆炒羊肚,没食材了,请换一个菜。”说着递上菜谱,让易俊换菜。原来是餐厅服务员。

    换完菜,服务员又扭搭扭搭地走了。让三人虚惊一场。“嘿、嘿,”李红玺奸笑两声,幸灾乐祸地直朝钟昇挤眼睛。

    钟昇不理他,埋头喝着茶,看腾讯新闻。就在这时,门口一点响动都没有,门却轻轻地裂开了,偶像派的脑袋伸进来,“炸!”地一声,倒真把三人吓了一跳,齐齐地看向门口:方晴在她身后,腼腆地朝里面招了招手。易俊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9分钟左右。刹那之间,对钟昇佩服得五体投地。李红玺更是不相信了,直瞪着她俩,“你们是约好的,专们来蒙我的?”突兀一句,让两个女人云里雾里的不明白。

    “坐,你俩一边一个坐李主任旁边,今天,没外人,李主任坐哪儿,哪就是上位。饿死了,再不来,我们就咬手指头了。”钟昇没事样地招呼着两人。

    偶像派摘下维尼熊帽,方晴解开围巾,两人就在李红玺

    左右坐下了。灯光下,映得两人新做的发型:一个板栗色那是方晴,一个焦黄色那是偶像派,两人都特别的光鲜!

    “哇,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易俊那娃,真是欠揍!

    偶像派白了他一眼,“倒茶!废话那么多,找打!”

    “切,切,温柔点不行吗!”起身为俩人端来餐具,倒上茶。

    “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打三回,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偶像派夸张地动作很搞笑,但三个男人没有笑:李红玺心中的疑问没解开,没心思笑,而易俊是苦主,没法笑,钟昇正看着两个女人的新发型发呆,顾不上笑。倒是偶像派自己笑得止不住。

    “不上菜吗?”方晴被三个男人轮番点击的目光,戳得不自在,自我解围地叫道,这才赶走盘旋在头顶上的三个人蚊子一样的眼光。

    “对、对,上菜!”李红玺梦醒似的附和道,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睛有些累,审美疲劳呵。

    钟昇则狡猾地躲闪着眼珠,不与方晴的眼睛相撞。只有小男生不由自主地感叹道:“方姐你真漂亮!”

    “童言无忌哈,您老多担待些!”钟昇在一旁插科打诨。

    “钟哥,舌头收回去啦,哈喇子都流到门外去了。”偶像派故意和他过不去似的,调侃他。

    钟昇就尴笑着说,哪有的事,捂着呢。眼睛才从方晴头上移开,朝偶像派眨眨眼,含笑不语。方晴则在对面装傻似地陪着笑,并不多言语。

    大家你一句我一语相互开着玩笑,气氛融洽而欢快。笑够了,闹够了,菜也上的差不多了。李红玺才献宝似的从身后拎出了酒壶,卖关子地说:“大家猜猜这是什么酒,可是我费了好大劲要来的。”

    二锅头,雪水坊,二牧场…一通瞎猜,越猜越离谱,一个也没猜对。本来嘛,拎一壶酒,又没个标识,让人猜,本就是逗着玩,要真猜,能猜对那才怪呢?

    别显摆了,打开喝就是了,好酒是味道醇真,不是名字响亮。英俊的男人不一定都叫钟昇。钟昇已经被那晃动液体,耀得眼晕,等不及地嚷起来。

    李红玺趁机挖苦他说:说得太好了,可不要脸的男人就叫钟昇。瞧他那猴急样,一见到酒,比见到他爸爸还亲!“知道吗?这可是咱们这儿最有名的私酒坊搞到的原酒,60度不止,纯粮酿造,纯手工制作,地道原香,只酿来自己喝,从不流通于市。“来,都尝尝!”

    酒,滚落到小酒杯中,凸出一个弧面,丝毫不溢,在灯光的映照下,微黄颇有弹性。

    酒才从壶中出来,酒香,就像藏在淡黄色液体中的精灵似地复活了,满房子乱窜,拦都拦不住。

    大家听得李红玺这样说,又闻到酒香,就非常好奇,这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把李红玺这样的老酒鬼都迷得如此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