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公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便吧,小老儿还要算账。”

    “打扰了!”皮阳抱拳告辞。

    出了门往西行,走了没一会便到了县衙门口,进门时被两个守门的衙差拦住。其中一个人大声喝道:

    “大胆,敢擅闯衙门!做什么的?”

    这是衙门重地,平民若是有事,只能先行通报才可入内,像皮阳这样招呼不打就径直往里走的,衙差没动手算是客气的了,也就是看他穿得像个秀才,才没拿棍子撵他。

    “在下有样东西寄存在寇大人处,现在来取,麻烦兄弟通传一声。”皮阳压住了性子。

    一听他认识知县大人,衙差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寇大人上州府拜会知府大人去了,眼下不在衙门。”

    “那我自己进去找吧。”

    皮阳言罢就要往里走,衙差大急,二人架起棍子挡住去路,怒道:“衙门这地方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速速离开,否则将你乱棍打出!”

    衙差的地位连捕快都不如,连他们都这么跋扈,可见有捕快得多霸道。皮阳眉头一皱,却是压住了怒气,这衙门毕竟不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乡政府,衙差也只是履行职责,难不成还真揍他俩一顿?

    皮阳想了想,决定还是下午再来,正打算转身离开,这时县衙里出来几个捕快,走在前面的正是袁捕头,他瞧了一眼皮阳,发现对方面带着讥笑也在打量着自己,袁捕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冷哼一声,扭头问衙差道:“何事喧哗?”

    衙差抱拳躬身:“袁捕头,此人说有东西放在知县大人处,意图入衙寻找,被小的拦住了。”

    袁捕头点头嗯了一声,回头对皮阳道:“寇大人不在,你有何物存于此处?”

    “哦,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一辆独轮车。”皮阳轻笑一声。

    “是昨日寇大人推回来的那辆小破车?也不知道厨房伙计有没有把它当柴劈了,你等着吧。”袁捕头面无表情,又吩咐手下道:“你们几个进去找找。”

    皮阳瘪嘴:“没关系,若是衙门里的人把它当柴烧了,我找寇大人赔就是了,他身为一县之令,怎可失信于人呢,袁捕头,你说是吧?”

    “不过就是一个贱民丢了一辆破车,寇大人若是连这等小事也管,那他就不用干别的了。”袁捕头神色轻蔑,他这话听起来是在骂眼前的草民,可也表达了对寇大人的不满和轻视,皮阳如何能听不出来,心道,看来寇准到任,极大的触动了袁捕头的利益。

    皮阳见捕快们身穿棕色皮甲,下身大红袍裤,他嘿嘿一笑:“寇大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他不管我们这些小民,难道由你们这些似狗非狼的东西来管?你们除了受贿,嫖妓,欺弱,还会干什么?”

    “你!——”袁捕头捏了捏腰间的刀柄,眼中闪着冷光,就因为眼前这刁民,昨日自己被寇大人当众训斥,可说是奇耻大辱。他心道,眼下知县大人不在,不如把此人关进大牢先折磨一番,若是寇大人问起,就说此人意图擅闯官府重地,还殴打官差。

    皮阳把他的动作神情看在眼里,仰天大笑一声,旋即冷冷道:“在下奉劝袁捕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就凭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也打得过我?”

    袁捕头一怔,昨日虽然没亲眼见到动手的过程,但一想到李家那十几个大汉躺在地上哀嚎的情形,他心里顿时打了退堂鼓,色厉内荏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皮阳歪了歪脑袋,嘿嘿冷笑,不再搭理他。

    此时一个师爷带着两个衙差从县衙里走出,师爷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跨出门来,和袁捕头打了声招呼,互道早安。其中一个衙差昨夜去过渡河镇,认得皮阳,便附在师爷耳边说了几句,师爷听了急忙行到皮阳身前,抱拳拱手道:“尊驾可是皮公子?”

    袁捕头昨日放衙回了家,并不知道寇大人去过皮阳家里,见新来的幕职官也对这个小摊贩客客气气的,心中疑窦丛生,暗道,难不成这人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正是在下,阁下如何认得我?”皮阳奇道。

    “鄙人乃县衙幕职官焦衡,此次奉命从汴京随寇大人来此,昨夜听大人提起过公子。”

    幕职官也称幕僚,以前由私人聘请,只与幕主有雇佣关系,并不在朝廷体制内,大宋建立后,太祖为防藩镇势力过于强大,导致中央大权旁落,便对幕僚制度进行改革,幕僚聘用由自辟改为朝廷任命,现在各州各县官府的师爷,既协同主官理政,又充当朝廷眼线。

    皮阳抱拳道:“原来是焦兄,失敬失敬!焦兄既是寇大人的幕僚官,怎么没跟着去州府拜谒知府大人呢?”

    “寇大人有意快马打个来回,鄙人不善骑马,恐耽误时辰,便留守县城处理公务,再说,我去不去也没什么要紧的。”焦衡回道。

    皮阳点点头,也知道幕僚官并无品阶,只听命于主官和皇帝,没必要在官场之间左右逢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袁捕头的手下已将小车推了出来,皮阳扶起独轮正要告辞,焦衡想起还有正事办,急忙叫住了他:“对了,鄙人正好找令夫人有事,不知她现在可在府中?”

    “我夫人?”皮阳一愣,我刚谈恋爱没多久,哪来的夫人?

    焦衡疑惑道:“吴子馨难道不是你夫人?”

    “哦,她是在下娘子,不知焦兄找我家娘子何事?”皮阳听了恍然明了,肯定是李清怡那小妞儿告诉寇准的,只有她和玉珠知道小丫头嫁了人。

    焦衡还未说话,袁捕头却先出声了,只听他惊讶道:“吴子馨是你娘子?”

    “怎么,你有意见啊?”皮阳一挑眉。

    袁捕头怒哼一声:“樱桃井事发,吴家被官府定了私通贼寇的罪名,眼下还未捉拿到案,可据我所知,吴清河携孙女早已逃至齐云寨,如今吴子馨成了你娘子,你定是在齐云寨与她相识,好你个大胆贼寇,还敢送上门来,来人啊,将此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