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半夜起这么大风!”庞元镇被风声吵醒,揉着睡眼下床,看到石头示意他噤声,低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庞大哥,你来看。”

    元镇凑到门缝一看,冷汗直冒,回头对石头说道:“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我,我也不确定,不过看他们阴气极重,行动僵硬,怕是人死后尸变成的僵尸。”

    “啊!僵尸?”元镇又看了一眼,鬼影越来越近了,借着微微月光,能看到他们脸上几近腐烂的白皮肤和空洞的眼窝,嘴里的獠牙尖利如犬,身子蹦跳如兔,进了后巷。

    “也许他们是过路的,我们不要出去就没事了。”元镇自言自语道。

    石头摇摇头,分析道:“怕没那么简单,尸变所成僵尸,经红、白、黑三个阶段能成夜叉,在成夜叉之前,僵尸一般是不会外出活动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用邪法控制,我师父,不,我听人说过,有一种拘尸法,能操纵尸体,赶尸赴千里之外,丝毫不差。”

    “那这个也许就是赶尸路过。”元镇还抱着一丝侥幸。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抓划之声,“丝丝”不绝,元镇和石头一看,大事不好!两个衣衫褴褛,散发腐臭的尸体,正堵在后门,用手抓挠门板,力大无比,门板晃动,似是支撑不住。

    “这,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元镇大惊,用后背抵住门板。

    石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铁口道人吗?”

    “跟他有关系吗?”

    “我猜想,他算你今天有血光之灾,性命攸关,而你不信,当众拒绝了他,要断了他的财路,所以他今日要使邪法来害你性命,真是道门中的败类。”

    石头说的没错,这铁口道人早年不知从哪里学会了拘尸邪术,昨天被庞元镇羞辱,今夜趁着月黑风高,果然来取他性命,好在人前卖弄,昨天来此处踩点时,被石头察觉,石头猜到元镇有难,便借故留下救他。

    元镇又气又惊,没想到这道士如此凶恶,竟为了私利害人性命,那两个僵尸在门外欲加凶恶,把门板扒掉几块,眼看就要破门而入,元镇仗着有几分拳脚功夫傍身,索性狠下心来,对石头道:“石头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既然来寻我报仇,与你无关,若我命该绝,我也没有二话!”

    庞元镇飞起一脚,将门板踹飞,门外两个僵尸也被震倒在地,元镇纵身跳到当街,看空巷中,风声鹤唳,寒气逼人,一点不像当时的气候,两个僵尸从地上跳起,伸着长满尖爪的双手蹦跳着向元镇袭来。

    元镇拳脚齐上,打在僵尸身上,似木桩一般僵硬,僵尸毫无反应,反而合力困住了元镇,将元镇推倒在地,飞身扑来,想要活吃了元镇。

    元镇双手护头,蜷缩在地,大叫一声,只见一道绿光闪过,石头手中的无骨玉剑飞出,将两只僵尸的脑袋斩落在地,死尸滚到一旁。

    元镇站起身来,心有余悸,石头跳在元镇身前,对着空空的后巷,叫道:“何,何方妖道,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

    叫了两声,并无回应。

    “多谢石头兄弟,想不到你竟是身怀奇技之人。”元镇以为僵尸已死,就此无事,向石头表示谢意。

    石头收起玉剑,刚要说话,只听巷口一阵闷响,云翳散开,月光朗照,两人看到月光下,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巨型怪物,高出房顶,头似猛虎,眼如铜铃,鼻孔朝天,满嘴獠牙,直着身子,朝二人走来,嘴里喷着粗气。

    那巨怪来势凶猛,拔起路旁一棵黑槐树,如同拔葱薅蒜一般,提在手中,来赶二人。

    二人见状大惊,想要逃离,又无路可退,转身要躲入房内,忽然,巨怪将大树掷来,一阵乱响,树枝刮破了房门,树冠横在了门口,枝叶狼藉,堵住了去路。

    元镇和石头急忙后退躲过大树,跌倒在地,仰面看那巨怪,身形如山,杀气腾腾,二人吓得魂不附体,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手脚酥软,不听使唤。

    正在这时,房顶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好你个狗道士,敢如此伤天害理,真是臭不要脸!”

    一天前。

    如意四人离开龙湾埠,坐上了一条渡船,顺流南下,一路不曾停歇,傍晚时,终于在一个渡口停靠,船夫将长篙立在水中,停稳了船,冲着满船之人吆喝道:“溧阳县城到了,下船了嘿!”

    破旧的渡船上,挤满了赶路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纷纷从船头跳下,来到岸上。

    如意已经率先上了岸,东张西望,希望看到石头的身影,溧阳城的码头比龙湾埠要大许多,停泊的渡船、官船依次排开,大船帆如林立,小船密似云集,岸边卸货的脚夫不停地忙碌着,不时有船主的呵斥声传来,下船的客人沿着一条青石板路朝城里走去,消失在街口。

    如意望了一番,并未见到石头,心中焦急,回头问刚下船的刘殿宗:“你说石头先走一步,为什么他不在这里?”

    刘殿宗也朝四周看了一眼,假装不解道:“是啊,石头兄弟按说应该在这里等我们才对啊。”

    “说不定他早到了,不肯等我们,又先走了呗。”吴亦明抱着肩膀,不冷不热地说道。

    如意还是不信,又用目光四处搜寻,看到从船上下来一个满身褴褛的乞丐,身量不高,一头油腻结绺的长发遮住了脸,注意到如意在看她,甩开头发,露出一张黑不溜秋的脸,竟是个女子,呲出一嘴白牙,冲如意咧嘴一笑,吓得如意赶紧回过头去,说道:“石头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丢下我们先走的。”

    廖碧蕊也遮掩道:“师姐,我们认识石头又不久,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们还是先去找地方住下吧。”。

    “廖师妹说的是。”刘殿宗朝廖碧蕊使了个眼神,廖碧蕊会意,连忙扯住了如意,说道:“走吧,师姐,别在这里喝风了。”

    如意的脚步虽然迈开,嘴里还在说:“我们怎么能丢下石头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