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傅韵如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身上浓浓的疼痛感,她空洞恍惚的眼神扫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圈眼前的人。

    南宫墨、容依依、容夫人、还有老爷子。

    就是不见容彻的踪影。

    她明明记得昏迷之前是容彻抱着她来医院的,难道他又走了吗?去找林紫衫了吗?

    “韵如?韵如,你是不是醒了?”见傅韵如睁着眼睛,目光呆滞的一言不发,老爷子很是担心的忙问了一句。

    回神过来的傅韵如,目光微动,看着老爷子,泪眼婆娑,虚弱的喊道:“爷爷……”

    “好,好……真的是韵如回来了,真的是我的韵如回来了,你还记得爷爷,你还记得爷爷……”老爷子的情绪也是不受控制。

    “伯母,南宫……依依……”傅韵如挨个叫了一遍,他们也忙都答应。

    “韵如,你真是吓死伯母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现在容夫人还惊魂未定,不能确认躺在病床上的是人还是鬼。

    “对不起,伯母,吓到您了。”傅韵如面色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启,“两年前,我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还好……还好有人救了我……所以……”

    “那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不早回来?这两年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难过!”南宫墨很有情绪的说着。

    是啊,两年前当知道傅韵如自杀了之后南宫墨几乎都要疯了,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听完这句话傅韵如的泪便流了下来,几度哽咽的说着:“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自杀未遂真的……真的没有脸再回来见你们,我……”

    “好了好了,韵如没有死就是天大的好事,有什么话就等着韵如完全好了再说。”看傅韵如这样老爷子很是心疼。

    有句话容依依还是说对了,老爷子非常疼傅韵如,有时候容依依都觉得比疼她这个亲孙女还要疼。

    老爷子的话说出来,南宫墨和容夫人都没有再问,而是傅韵如又艰难的开口:“阿彻?我好想见他。”

    阿彻?

    说到容彻老爷子他们都无言以对,他自然是去找林紫衫了。

    “阿彻人呢?”傅韵如再次追问,泪流的越来越凶,“难道他就这么不想见我?难道他还是以为两年前的订婚仪式是我设计他的吗?”

    说到这儿傅韵如就觉得委屈痛苦死了,看她哭个不停,老爷子忙道:“好孩子,不是这样的,阿彻从来没有这样以为,他以为你去世也是难受了很久。”

    “那他为什么不来呢?爷爷……我真的好想见他。”

    对傅韵如这样的情绪老爷子是招架不住的,忙说道:“好,我马上让他过来,你别难过,别难过,我马上把那个小子找来。”

    老爷子不由分说的忙给容彻打去了电话,而电话打进去的时候容彻正在通话……

    “封锁z市所有路口,看到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孩子立刻拦下汇报。”

    “容太太出走,全城搜索,发现容太太的踪迹立刻汇报。”

    容彻打了一圈电话都找不到林紫衫的踪迹,没办法,容彻完全不嫌事大的让交警队和警察全部出动,林紫衫这样的情绪失踪,他是真的担心,顾不得是不是胡闹更顾不得是不是符合规矩,就这样私教滥用!

    动作极快的,林紫衫的照片被下发到z市各大路口的交警手中,也被发到了警察的手里。

    完全成了全城通缉,然后再调取全市的路段监控,无孔不入。

    想想上次林紫衫被绑架,容彻是真真的怕了。

    天已经很晚了,林紫衫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脱掉了那件昂贵的婚纱,换上了一身很简单的t恤,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在路上,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就是苏柔的那些话。

    “咝……”她没有穿鞋,光滑的小脚被扎了一下,生疼。

    该死,难道连地上的小石头都要来欺负她吗?

    林紫衫干脆在路边蹲了下来,她好想大哭一场,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先是姚漠北,后是容彻,为什么她接触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幸福?

    难道正如苏柔所说的她就不配得到幸福吗?这世上所有男人都不会真心爱她吗?

    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

    她高傲,带刺,难以靠近,可是对待感情没有人比她真心。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林紫衫想大哭一场,可是却发现怎么哭都哭不出来,夜,很深,心,好疼。

    过了许久林紫衫终究是动了,她站起身来,停靠在她身边的一辆出租车摇下玻璃来,问:“姑娘,走吗?”

    林紫衫愣愣的看着这辆出租车,再看看自己的脚,疼的已经走不动了,她没有想太多,打开车门便上了车,车子开动司机问了句去哪儿,猛然这个问题却把林紫衫给问住了。

    去哪儿?

    回家吗?回到他们那个家里面满满都是两人的回忆,昨晚上明明是那么温暖的,昨晚上她还美美的准备要做他的新娘子的?不过短短一晚上,她怎么就这样流落街头了?

    那如果不回容园她去哪儿?回林家?

    哈,回林家,言琳母女的嘲笑声会把她给活活淹没。

    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她看向窗外,窗外万家灯火,可惜没有一盏为她而亮,没有一盏为她而等。

    林紫衫啊林紫衫,她高傲了这二十多年,现在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你一记耳光。

    林紫衫长长的叹了口气,眼泪没入嘴里,咸咸的,她伸手擦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缓缓的吐出一句话:“一直往前开吧。”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这样一直往前开吧,悬着一颗流浪的心,放逐着一个流浪的人,正好,很符合此时此景,很符合她的心情。

    车窗全部打开,窗外的夜风狠狠的刮过她的脸,还未落下的泪已然被风化在空气中。

    林紫衫啊林紫衫,你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

    说没有对容彻动心吗?如果没有,现在何必如此狼狈的难过?

    本来说好的,对感情不再认真,不再认真,为什么还是输了?为什么还是输了?

    林紫衫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是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努力的让自己脑子放空,努力的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是心为什么那么不听话呢?

    “在婚礼上被丢下,眼看着自己的新郎抱着他的前未婚妻走掉,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忽而安静的车里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是从后车座上发出来的,听到这个声音林紫衫骇然吓了一跳,上车这么久她竟然没有发觉这车上除了她和司机还有第三个人,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慌忙往后面看去。

    车内没有开灯,后面光线更是暗,借着外面黯然的光只能看到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端坐在那儿,车子一个加速,正闪过一个亮光处,猛然映在林紫衫的瞳孔里一个狼性的面具。

    狼性面具?

    上次绑架她的那个人?

    “停车!快停车!”反应过来之后林紫衫很是惊慌的叫了一声,吓得连忙拍打着司机要他停车,而相反的那司机反而开得越快。

    “怎么?容太太,害怕了?”带着狼型面具的男人似冷冷讽刺了一句,说话的声音中浮动着危险的气息,“上次绑你去的时候不是还挺硬的吗?”

    现在冷静下来的林紫衫才反应过来,她也真是够白痴的,这辆车一直停在她身边为了就是引她上钩,而这个司机明显就是这个男人的人,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停下来?

    “哈哈。”林紫衫突然很是自嘲的大声笑了出来,这就是命运给她的安排吗?让她一出生就带着优越感,而后将她狠狠的抛入地狱,当刚要尝到甜味的时候突然又狠狠的给了她一记耳光。

    当伤心欲绝时又将她送入了恶魔之手,老天爷呀,你就这么狠心的折磨一个弱女子吗?

    面对林紫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笑男人一愣,他以为她会继续哭,他以为她会害怕的开始大叫,他以为她会惊慌的想跳车,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笑了。

    林紫衫就这样一直的笑着,而这种情绪男人永远都不会懂,再大的恐惧再大的惊慌也终究抵不过那句哀莫大于心死。

    “你就这么爱他?”等林紫衫笑过之后男人再次充满讽刺的一问。

    爱?

    她对容彻的爱?

    有爱吗?

    如果说没有她能说服她自己吗?

    “我爱不爱与你无关,就算爱,但这个字你这个冷血动物也不会懂。”现在林紫衫完全没有了对男人的恐惧,无欲则刚,她现在什么都不怕。

    “哼。”男人冷冷的哼笑了一句,“我是不懂,如果我是你,我就马上就找容彻,看看他跟那个女人正在干什么。”

    听到这话林紫衫还是自嘲的一笑,正在干什么?她不想知道,或许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情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