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好

    辞别了景王后,定王与苏湾湾坐于马车内,苏湾湾道:“方才多谢殿下扶着湾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云禅山一行之后,身子骨就经不起不点点伤害。”

    平原雪心中难过,眼含泪花望着她,握紧她的手,半晌才开口道:“湾湾,那日小陌的事,本王没有及时给你一个解释,现在还来得及么?”

    苏湾湾没有挣脱他的手,别过头去,不想说话。

    平原雪见苏湾湾虽然别过头但是没有挣开她的手,便知道她是肯给他一个机会的,因此继续道:“想必环佩也跟你有所提及,小陌自小便钟情于我,可我对她不过是兄妹之情,不曾有一丝丝的男女之情......本王之所以不愿见死不救,只是――”

    苏湾湾两眼无神望着车窗外,接过话:“只是因为阿杏哥哥不愿意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湾湾说的可对?”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苏湾湾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除此之外,别无原因了么?”

    “没有。”

    苏湾湾双手不自觉地垂下,他的踏枝哥哥还是不愿意说真话。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他也是想要龚小陌身后的龚相国的权力?

    所以――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玉王与龚小陌设计他?而甘愿掉入这个陷阱。

    “湾湾愿意相信殿下。”

    他把她揽到怀里,“湾湾,你相信本王。我的心里只有你,不曾有过其他人。”

    苏湾湾道:“殿下严重了。一颗心又哪里会只装得下一个人?所以就算殿下心中还有其他的人――殿下把她藏在心里的话,湾湾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吗?”

    “湾湾,你还在生气?”

    她却突然挣脱他的怀抱,毫无预兆地欺上他的身,双唇凑到他的唇前,悄声道:“怎能不气?亲手把一个爱慕你多年的女人送到的怀中,湾湾是气自己;殿下当日没有一句解释就离开,湾湾是气殿下。殿下说,湾湾该不该气?”

    毫不犹豫地往他的肩膀处咬去。

    平原雪吃痛只冷哼了一声,任由她咬着――湾湾,如果这样,可以减少一点对你的伤害,让你的难过、怨气少一些。那么,本王愿意。

    鲜血透过白色丧服就这样显露了出来,约莫两分钟之后,苏湾湾松开了口,流着眼泪道:“湾湾要殿下永远记住今日,今日湾湾是如何趴在殿下肩头,留下了这血印。”顿了顿,继续道:“殿下,你一定不要负我。如果你负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平原雪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湾湾,不要生气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湾湾,本王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心了......我准你一剑刺入我的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湾湾千万不要留情。湾湾,答应我,从此以后,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好的交给我,你难过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哭;你伤心的时候,本王为你抚平伤痛;你孤单的时候,我只会好好抱着你。”

    苏湾湾紧紧回抱他,“殿下今日的话,湾湾会刻在心间。这是殿下对湾湾的承诺。”她突然抓起他的手,把它放到她的心上,淡淡道:“我已经把它留在这里了。殿下可千万不要忘记啊。”

    他轻轻的吻上她有些苍白的唇,只略过一般,随后又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双唇。

    “本王从不轻易许诺,许过这一次,大抵都需要用这一辈子去完成它了。”

    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天一门口。

    惜禾看平原雪抱着苏湾湾就明白姑娘定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因此便也不上前,而是反身去找住在二楼的渺渺先生。

    渺渺先生刚熬了个通宵煎药才睡下便被惜禾拖起来,心情显得不怎么好。

    “惜禾,你知不知道老年人身体不好要尊老爱幼的啊?没看见老头子才睡下么?”

    “渺渺先生你现在骂人不是很精神么?......渺渺先生快点,姑娘好像又出事了。”

    !!!

    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了?

    他一个老头子容易么?

    听说苏湾湾出事了便边走边道:“这次又如何了?”

    “好像是在太子丧礼上跪了七日......”

    “你说什么?!!惜禾你学会撒谎了啊。你不是说她搬到定王府去住几天?怎么变成了去太子丧礼上跪了七日!你们真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子啊。”

    惜禾道:“是姑娘怕渺渺先生担心才不让惜禾说出实情的。先生不要生气了......”

    渺渺先生虽然生气说不管了,可心里又哪里放得下心去?因此只严厉中带着慈爱责备惜禾道:“惜禾,小丫头任性,你也跟着任性是不是?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最近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冬日?以后.....你要多劝着才是。”

    惜禾心道,她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变得爱唠叨了,可姑娘不听――胳臂拧不过大腿,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只淡淡一句:“惜禾明白了。此后,惜禾会多劝着姑娘一些的。”

    下到楼来,渺渺先生本来就对定王没什么好感,因此对着平原雪一顿乱骂:“你说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小丫头?你看看她自认识你来身子骨就越来越差了!”

    平原雪自认理亏,没有说话,苏湾湾却替他辩解道:“渺渺爷爷,是湾湾自己的错,和殿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渺渺爷爷不要责备殿下了,殿下心中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渺渺先生终究是叹了几口气:“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是不是真的要等到你死去之时他才会好好珍惜你......”

    平原雪听了渺渺先生的话一惊:“渺渺先生这是何意?”

    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看他们不说话,平原雪更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苏湾湾急忙把话题扯回来,找了个听得过去的理由:“殿下,渺渺爷爷这是在埋汰我呢,湾湾自小便被爷爷毒舌都习惯了。”

    “是吗?”

    “当然啦,难不成殿下真的希望我像爷爷说的那般死......”

    “死”字刚要出口,被平原雪用手挡了回去。“别说那个字,不好听的。”

    苏湾湾安安静静地缩回他的怀里。

    “我抱你回房先让渺渺先生替你检查一下。”

    “好。”

    平原雪来过天一多次自然熟络地抱着苏湾湾上楼了。

    渺渺先生埋怨惜禾道:“看吧,把我叫起来还不是要重新去三楼,以后做事情周到一些,知道么?”

    惜禾扁扁嘴,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担心姑娘呀。默默地想念起环佩――好怀念和姑娘一起毒舌他的日子。

    此刻,苦恼的环佩在王府被浣画纠缠的时候默默地打了一个喷嚏。

    平原雪把苏湾湾抱回房间后依旧被渺渺先生赶了出来,以前经常被赶出来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一次他却起了疑心。

    出门便来找惜禾,问她道:“惜禾,我能问你一些事么?”

    虽然苏湾湾和定王很熟,她和定王很熟,可是怎样也推不出来她和定王很熟的结论,因此自然不知道定王此刻拦住她是何意,于是淡淡回答道:“殿下有何事?”

    “惜禾,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湾湾她出了什么事?一个正常人,照理说也不会那般差的。”

    惜禾看了他一眼,这算是对姑娘的关心么?

    淡笑道:“姑娘没什么事,只要不太过劳累便没有大碍的。”

    “惜禾,本王不希望你骗我,刚才渺渺先生说的那些话,本王可都是记在心里了。”

    惜禾觉得好笑,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有所怀疑,为何不去问那个人反而选择问旁人?虽然旁观者明,可,身在其中者的感受才是最为真切的啊。为什么要从旁人的口中去知道?

    旁人的心思,你又拿得准多少?

    一阵风吹过,惜禾眼眶红了红:“殿下不需要知道这些,若真是想知道什么,便去问姑娘吧......其实,殿下只需要知道姑娘是一心一意想着殿下的,如此,便好。”

    听了惜禾的话,平原雪心中的疑惑更深,苏湾湾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七年,肯定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容易才对?

    怅望良久,缓缓道:“惜禾不愿说,本王便不强求了。”

    惜禾刚想下楼去,脚下却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细细看去,竟是一个杏花色香囊,上面还修了一个“雪”字。蹲下身捡起来,问平原雪道:“这个......是殿下的么?”

    “刚才还在身边挂着的,怎么就突然掉了呢?”

    惜禾伸过双手递给他,“看殿下的反应......这东西应该很重要吧?”

    “这是母妃在世时......亲手缝的,一直戴在身边,不曾掉过,今日,还是头一回掉。”

    “看来殿下与宸妃娘娘真是母子情深......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就要守护好才是,今日还能被惜禾看到,万一以后掉在其他地方,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了。”

    “惜禾姑娘说的是,今日,是本王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