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环佩此言,均是一惊。苏湾湾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稳了稳心神,对环佩道:“难道是凤凰案出了什么叉子?”

    环佩道:“不不不,不是。”

    说话能不大喘气么?

    惜禾知道苏湾湾心情不能大起大落,于是斥责环佩道:“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着姑娘了。”

    苏湾湾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温和道:“那是为何?”

    “殿下执意要娶姑娘为妃,恰巧皇上问了殿下一句,殿下当场就和皇上闹了起来,皇上被殿下气得不轻,因此便不让殿下出宫。”

    “哦?那皇上软禁定王殿下的意思是?”

    “皇上要想见你。”

    ……

    “那就去吧。”

    这下环佩倒惊了,重重地“诶”了一声。随后又道:“姑娘……皇宫乃虎狼之穴,去不得的,况且殿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阻止你入宫去。”

    ……

    苏湾湾白了环佩一眼,那你还告诉我?随后又宽慰道:“去不去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皇上要见,谁又敢抗命呢?你早些告知我也是让我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进了皇宫遇到危险……”

    苏湾湾道:“生死有命,半点不由人。所以,遇到危险……能躲过自然是好的,不能躲过的话,就顺其自然好了。”

    环佩:“呃……”你倒是顺其自然了,我可要被王爷大卸八块。

    惜禾问:“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姑娘?”

    环佩道:“明儿个晚上呢。”

    “啊?怎么……这么快?”

    苏湾湾倒是没觉得有多快,既然传出了定王要娶她为妃的消息,皇上这一关……迟早是要面对的,挣扎和逃避也没有多大用处。

    所以她与惜禾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慢慢踱回房间,明日就要见家长了,临时抱佛脚把这个病殃殃的身子养一下,看起来精神一点也可以留个好印象嘛。

    哪知走回房间便遇到玉王正在房间。

    这货……大白天……他也真是敢来。于是动作麻利地关好房门,看他额上的红印,防备中又有一丝调侃:“殿下身上的伤好了?湾湾看殿下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湾湾当然指的是负荆请罪……

    玉王略微有些尴尬,“嘿嘿,这次的事,要多亏湾湾相助才能躲过此劫。。”

    苏湾湾一笑:“殿下智慧无双,湾湾自认为不及。不过殿下……您不怕景王殿下回来收拾你吗?”

    玉王道:“三皇兄,不会的,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怨不得本王的。既然他不给本王活路,也怪不得本王抢他的路了。”

    苏湾湾接着问道:“殿下怎么想起此时来天一了?殿下来的时候后面有没有尾巴跟着?”

    “本王已细心检查过了,后面没有尾巴……至于来天一的原因,本王可以说……我想你了吗?”

    苏湾湾一头黑线:“殿下发什么疯?昨日才来过,又不是几百年没见过了。有什么好想念的?”

    玉王可怜巴巴道:“湾湾,我受重伤了……”

    苏湾湾白了他一眼,“堂堂七王爷,受个伤还大呼小叫的,说出去,湾湾都觉得丢人。”

    呃,这个玉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今日像个小孩子?

    苏湾湾一转过头去见玉王露了半个背,刚想骂他耍流氓,可下一秒,便骂不下去了。

    半个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痕,有的是旧伤,有的则是最近添的新伤。

    一时间,苏湾湾说不清她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么一个风姿过人、潇洒自在、令人羡艳的玉王。

    背后却是伤痕累累。

    当然,苏湾湾也不会玻璃心地想要去抚平玉王的伤口。于是脱口道:“殿下,书架上有药,自己擦吧。恕湾湾有病在身,不能亲自服侍殿下。”

    ……

    玉王有过那么一两秒的沉默,随后道:“本王手短,擦不到背后,湾湾你替我擦,本王不介意被你传染。”

    “呃。”

    那好吧,既然人家王爷都不介意了,那还纠结个什么?

    苏湾湾从书架上把金疮药拿下来后便让玉王坐下,开始把药膏细细涂抹在他身上。

    以前没注意――玉王的皮肤怎么这么粗糙?平日与定王牵手时都感觉他手挺细腻光滑的……怎么玉王……

    苏湾湾及时地阻止了自己的思维乱飘……自己在想什么?居然在心里比较两个王爷皮肤的手感……

    于是扯了个话题:“殿下,昨日的事,皇上是作何处置的?”

    平原杉想起昨夜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眸色不由一暗:“还能作何处置?父皇只说急召三皇兄回来确认后再做打算。”

    苏湾湾越来越觉得凤凰案不算完。

    “五公主和九公主呢?”

    “五姐哭闹了半天,让父皇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父皇只答应会给她一个交代;至于帘儿……”

    苏湾湾抢白:“帘儿公主,是不是受了重罚?”

    “是啊,父皇从小对帘儿管教甚严,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皇自然是要严加惩罚。父皇把帘儿送往卫国和亲了。”

    “诶?……皇上可是既疼爱帘儿公主,又对帘儿公主严加管教,怎么会舍得让公主去和亲?”

    “本王也不清楚父王是如何想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帘儿一定会乖乖去的。”

    苏湾湾讶异:“为何?”

    “帘儿性子虽然活泼调皮,可是在民族大义面前,她还是知道如何取舍的。对于皇族来说,从小就比别人获得的东西多:富裕的生活环境、一流的教育环境……所以,身上的责任自然是更大。”

    苏湾湾突然想起什么,突然一怔:“殿下……湾湾怀疑,这次的凤凰案……背后的真正主导是……”

    平原杉也反应过来,讶异地长大了嘴巴:“是父皇!原来我们都想错了……真正的主导者是父皇,是父皇啊。”

    “是啊……之前的所有疑点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九公主为何会捧着凤凰衣送给玉王?

    平原雪为何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平原尘的突然离京……

    所有的一切,都汇入到一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公主和亲做铺垫。

    苏湾湾对平原杉道:“殿下,边关是不是出大事了?而且程国一时之间还无法缓和的大事?”

    “是,本王今日刚得到消息,卫国大举进攻,攻破了程卫边界的两座城……”

    苏湾湾接过话:“所以,这件事情必定是皇上事前有所察觉,所以才精心设计了凤凰案,让一向喜欢包庇九公主的三王爷离开王都,让九公主自愿去和亲。可是……湾湾还有一点不甚明白,就算公主自己不愿去,只要一道圣旨……”

    平原杉突然一笑:“湾湾,你把父皇想得太阴暗了……帘儿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对她自然有不一样的希冀,那就是――帘儿虽贵为皇家公主,可父皇不希望她就这样成为温室里的花朵,父皇也希望看到她的成长啊……”

    “所以皇上才想通过这次的凤凰案告诫帘儿公主政治的可怕性,也算是给公主冲了一杯醒酒茶。”

    平原杉看苏湾湾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湾湾,你真的是生病了么?”

    “诶?”

    “怎么生病了大脑还运转这么快?”

    “呃……”

    自己这是……又被调戏了么?

    话说到这里,苏湾湾也给玉王上好了药,“殿下把衣服穿好吧。”

    苏湾湾又道:“殿下,湾湾明日要入宫,不知有什么要注意的?还请殿下提点提点。”

    平原杉穿衣服的手愣了愣,心里似乎有无法压制的悲伤和痛苦,半晌,他缓缓道:“皇家最不喜欢的便是不守礼节的媳妇,这一点,湾湾应该可以做到;第二……”

    苏湾湾看了玉王一眼:“皇家的媳妇必须是身份地位必须是一等一的好,对吗?”

    玉王听出了话中有嘲讽之意,但也没显得有多么在意:“所以湾湾,你一定要表现出比其他世家女子更大的优越性。”

    “这个……湾湾知道怎么做。”

    平原杉不敢回头望苏湾湾,只正色说了句:“明日,我也会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本王定会想办法护湾湾周全。”

    苏湾湾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说,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出于礼节对玉王表示了感谢。

    玉王地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带了一套衣装来,明日你就穿那个吧。别穿你那红衣服,让父皇看到了非得气崩。”

    ……

    白日本就不同于晚上,做一些隐蔽的事情容易被发现,所以,苏湾湾也不便久留玉王,随便聊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玉王离开后,苏湾湾想挑本书看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明日,就要去见君门关的仇人了。

    他是程国的高高在上的王。

    不过,

    苏湾湾,你一定要记住,

    你是以准媳妇的身份去见他的。

    你的目的,是要获得他的欢心。

    所以,你一定不能出丝毫差错。

    苏湾湾唤惜禾把玉王送来的衣服盒子拿进来。只见一件兰丝镶边通体蓝色的广袖裙显露出来。

    惜禾眼前一亮,由衷赞道:“姑娘……玉王殿下真是有心了,一针一线之间,都能看出这广袖裙必非凡品。姑娘明日穿着这个去,必能大放异彩……”

    苏湾湾把广袖裙放回去,顺手把盒子一关:“惜禾,把它放到书架下锁起来罢。”

    “诶?姑娘不穿吗?”

    苏湾湾摇摇头:“惜禾,你都说我穿上这件衣衫必能大放异彩,那我……又怎么能穿呢?皇宫的路,一步都不能走错,若是我穿这身进去,宫中的女眷、妃子又会怎么看我?只怕姑娘我只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可是,姑娘穿太低调的话……他们又会笑姑娘太……”惜禾纠结要不要说出这两个字。

    苏湾湾一笑:“笑我太寒酸么?”

    惜禾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