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  父爱如山

    “猫头鹰,你怎么知道他的办公室里正好有那两万块钱,还用报纸包的,难不成-------”两人沿着柳荫湖畔闲走,秦锦荣疑问道,“那个朱,我看他没那么笨吧!”

    “那可不一定,有时人吃的太多,不仅自己会变成肥头大耳,连脑子也会变成浆糊!”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两万块钱是他从朱晓云家里的床板下拿走的很少一部分;不过,剩下的很快就会有检察院上门搜查证据了,搜查某人一笔一账的记录及藏在床板下的那几十万的人民币-------在得知自己战友秦锦荣在广州坐上飞机时,他便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不是曾云天不讲道义,而是有人先把他推下道义。在曾云天看来,人只分朋友与敌人,要么敌人,要么朋友!即使脱去了军装,也抹不去他的这种人生价值观,简单而干净。

    “吃的太多,哈哈,这个说法有趣!贪心不足蛇吞象!”秦锦荣很快就领悟过来,接着有思索了下,“真是太巧了,正好在“实事求是”前,我想两万块应该是那头猪在这一年,或明或暗地扣掉你们的奖金或工资吧-------”

    曾云天迈开的脚步忽然地一顿,转头看了下秦锦荣,说道:“原来你的脑子不姓直啊,这都能联想到!不错,有进步!”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接着说道,“好了,那十万的存折快给我,我还得回家孝敬我爹娘的,要不然他俩从朋友那里得知我的辞职报告,还不打断我的腿。这个年薪才2千不到的工作机会可是花了他两瓶茅台和老脸才换到的-------”曾云天想起了自己父亲埋藏在严厉之下的慈爱,不由心中一暖。

    高考因为自己的坚持,原本可以去中南大学、湖南大学的分数,最终报了军校,母亲的反对,父亲却第一次完全站在了自己身旁;原本可以在军校可以更好地深造,学习信息技术,可最终选择了特种战;原本可以站在教室、训练场、营地等等,可还是凭借故意地折腾进入了特殊部队,执行那和平之下,永运不可能见光的任务。直到国家大裁军到来,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暗淡的眼神,“朋友”的价值与信念让他选择了一起退伍。而这一切父亲不知道,但他仿佛能看到,依旧默默地支持自己的一切决定,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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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决定了,就差你了?”

    时间才刚刚过去24个小时,连第三天都未到,躁动的心就在唐俊等几人之间跳动。接电话的是还在犹豫不决的姚正琦,电话那头就是唐俊本人。从通话之中,姚正琦知道了他们四人决定在今晚,在某排档举行小聚,一面为了庆祝之前被公安刑侦拘留一天的出所,去去晦气;一面为了商讨现在及接下来要面对的一些事情。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如何商量报复那个将他们推入现在局面的人,电话之中虽然没有讲明,但了解唐俊四人秉性的姚正琦怎么会不明白。他父亲的话才刚刚过去多久,‘人家拉着你跳火坑、去死,你也跳啊,也去死?’,正因为如此,姚正琦才犹豫了。

    “哥哥,我一个人在家怕!”姚正琦不知道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的一句有心或无意的话会救了他,真正地救了他。

    五人不知道,在他们安全出所之后,在香港各方媒体报道他们的行径之后,不论他们的父母,还是他们自己,已经进入了多方的视线焦点。这其中不仅是有gz一把手主持的即将开始的雷霆行动,更有来自某个家族的毫不留情,以及因这件事,那家宾馆,被牵连进去的某些不能在水面行走的暗势力等等。而这些,又在某几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波及的势力范围愈来愈广(最后惊动了gd整个省委)。最后在97年国庆到来之前,以广州为起点,诸如深圳、珠海、中山,周边几个经济靠前的都被辐射了一遍。

    在这次由上到下的犁地,相比广府、客家、外省三大派系,潮山派的损失是最为严重的,因为:对外,他们之间的佼佼者们遇到了香港股市的大跌,东南亚各地的金融危机,各种投资与资产损失极为惨重,严重削弱了他们的经济实力;对内,豪客来宾馆挖掘出来的证据,一线牵出的蛛网,很多由黑洗白,却不彻底的势力如理旧账般翻了个底朝天;由上,中央的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的逐渐临近,政治性第一要求,迫使上层部门采取了一刀切的手段;由下,老百姓在香港某些媒体有意识地转移股市下跌的用意之下,进一步对焦到隔壁邻居的一举一动,自由、公正。

    “我什么都向政府坦白,只要,只要让我睡一觉!”连续36小时的不睡觉,很快击溃了童港生最后的心里底线。他从没想到简简单单地睡眠就可以让自己这个从来都不懂地害怕的人,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恐惧是什么味道?

    即使是在自己的老大在澳门被人暗杀,自己被人在香港追杀也没体验过这种胆战心惊:刚开始独自一个人被关在3个平方大小铁窗之内,不闻不问,只有到餐点才有人将两个包子,一杯冷水递进来,以免自己被饿死渴死;48小时一过,或许因为拘留所的牢笼人不够,又关进了两个大汉(好了这下终于可以不寂寞了,可这一聊童港生的心就提到了半空,悬挂起来,两人都是因为“见义勇为”过度将犯罪嫌疑人打进了医院),聊完他们的光荣经历,自然也轮到了童港生的自我介绍(他哪里敢说自己就是一个努力漂白的黑社会,那不是找打),一个香港的走私商人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可当两人听到自己是走私商人之时,忽然变热情了,不是打听香港那边的走私电器,就是影碟走私,什么动作片、警匪片等等,对于这两个大汉都是特别有吸引力------而这也让童港生明白了两个大汉话中透出一股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在香港的那种“义薄云天”、无所畏惧,只是这种人做事最是不忌讳后果,只凭自己一时的热血冲动;不过同时也知晓了他们不是公安特意安排的路人甲乙,“演员”。大陆公安的极致“人道”待遇让自己生出了无力感!

    几个小时的聊天,轮流地应付两人的好奇心,童港生是个铁人也会口渴与乏力。他非常清楚像自己年青那时的性格,其脾气并不是十分稳定与善解人意。即使自己是走私港商,一句不合两人便动手互博那也是常有的事。自己当时也是一员猛将,可时间不饶人,再加上几年在女人身上的前仆后继,身子骨其实早没有那么壮如熊牛了。宾馆那一幕便是证明,直到在被人用水泼醒,才知道自己的根据地被gz公安局攻陷了-------那个第一个爬上自己城墙的,就是和自己聊天的人。原来,他也是在拖延时间(自己还想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真是太自以为是)。

    终于可以安静点了,两人在被大陆公安叫出拘留所后,3平方的空间顿时气流也顺畅了许多。唯有最后那两人死皮赖脸地让自己给他们留了个联系方式,说是以后出所,有那方面的需要,希望大家能看在同一个房间里几个小时聊天的面子上有个优惠。走私的东西其实他们也喜欢,便宜又好-------一阵晕厥出现在童港生的身前,真是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的事真没结束,当董港生的肚子又填进去了两个白面包子和一杯温水,准备好好补补那失去的睡眠之时,铁门开了,进来了穿着警服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董港生非常地熟悉,就是那个和他聊天的人------他竟是个警察,开口的第一句话,‘你的王大队长已经被免职,且被双规了,本人姓孔,市刑侦中队长,现由我暂代他的职务。’犹如一波冷水像上次浇醒他那样从他的心中浇灌了下去,透凉透凉!

    童港生的恐惧来源于大陆公安查案地彻彻底底,清清楚楚------摆在他面前的是他真正的绝大多数底牌。王大队长那仅仅只是一把太阳伞,更多的保护伞在他那普通而又特殊的房间,那几个保险箱里,而钥匙更是被他藏到了普通客房内,这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可能知道,可如今------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沉默,水,包子,沉默,水,包子-------童港生吃什么,警察就吃什么,唯一的不同就是警察可以轮着休息,童港生还得开展与“睡眠”作战。很快20个小时,一天也快过去了,警察也轮换了4批,童港生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也熬成了熊猫。

    “一国两制,那是国策,港人治港,自然也要特殊对待!想要睡觉更简单。狡兔尚有三窟,你在广州这几年,以你的一贯秉性,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