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古良看到了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的画面,那些被扑咬还在挣扎中的工友身旁,趴伏着变异后的人形“怪物”,正在争抢掏吃着内脏,血淋淋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古良不敢大口喘气,更不敢靠近,多次遇见都绕着圈踮着脚轻跑过去,接近宿舍区的时候,惊魂一瞥看到了最开始咬人的变异女孩,正在食堂门前疯狂撕咬,还有很多和她一样变异的男女怪物也在人群里上窜下扑,哭喊尖叫此起彼伏。

    场面混乱不堪,直接穿过去有可能会再次遭遇险境,没有把握就不能冒险,古良贴着南边大楼墙根前移,移动的时候不但要注意“怪物”突袭,而且还要分神搜索莫离和郑军的身影,之前他拿着木棍冲下楼要去揍猥亵莫离的流氓主任时,二女是跟在他后边呼喊的,只是他冲的快,两人不曾跟上。

    巡视过后没有看到她们,古良加快脚步,一路无惊无险安全到达女生宿舍区,前一栋的大楼门是开着的,有人慌忙往里跑,古良没有停步,拐弯来到了后一栋,大楼的折叠门是关着的,折叠门是铁条组合的,门上有空隙,他急忙上前向右拉,用力拉没拉动,歪头斜看发现里面上了锁,古良焦急叫喊,回应他的是咚咚的拍门声。

    声音是从楼门内左侧的值班室里传出来的,里面是值班的老阿姨,古良之前见过,几声呼喊过后,拍门声加剧中还夹杂着沙哑的嘶吼声,察觉有异,古良停止呼喊,心惊后退时,已判断出老阿姨多半是遇了大难。

    没有大门钥匙,进不去大楼,唯一能开门的老阿姨也遭遇不测,古良心急如焚,想撬门进入,但是没有撬锁的工具,如果花时间去找工具,指不定中间会出什么变故,要知道目前厂区内怪物横行,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且是有机会发现莫离和郑军的地方。

    古良抬头上看,郑军的宿舍在八楼中间偏西朝南,如果站在对面大楼里的平行位置,一眼就能看清楚对面的情况,打定主意向前楼奔去。

    前楼的门还在开着,但是有人在关门,拖拉的很快,古良提速猛跑,在即将关闭的时候,侧身进入。

    进了门搭了把手锁门,右拐来到电梯门口,指示灯在运行,到了三楼又上了五楼,古良没多等,自楼梯而上,目标是八楼。

    中途,古良停了下来,四楼楼梯门被人用带铁链的锁锁上了,绕圈来到另一侧,楼梯铁条门也是锁着的,只上了插销,门上有宽缝,伸手打开门,继续往上跑。

    到了八楼,已经是筋疲力尽,环视左右找门,从西头找到了东头,终于推开了右侧的一扇门,宿舍里没人,古良进屋反锁。

    进屋的第一件事,不是倒头休息,而是找手机,他的手机在逃跑中丢失了,而且这个宿舍在南面,根本看不到后楼的情况,只有找到了手机,才能联系上她们。

    仔细翻找,在睡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部正在充电的手机,手机没有密码锁,滑动屏幕打开,有未接电话,也有未查看的短信,古良输入了莫离的号码。

    通是通了,可是没人接,连续打了十几次,还是没人接,郑军的号码他记不住,只能拨打莫离的电话。

    打也不能一直打,万一把莫离的手机打没电了,就彻底失去了唯一能联系上的机会。

    接着又多次拨打了报警电话,一直是占线状态。

    每隔一段时间,古良就换着打,一开始打的很频繁,后来手机烫手了,古良停止了拨打。

    暂时没事情做了,就放松下来了,一旦放松,疲惫马上袭来,先是浑身酸疼冒冷汗,然后是头晕恶心,想起来怪物吃人的画面,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吐完还想吐,酸水都吐出来了,用袖子擦了嘴,强压胃里的不适,拿起手机翻看,分散注意力。

    翻开的是新闻网页,一条“紧急通知”的新闻置顶在前,古良伸指点开。

    “今日,一种未知病毒在全国各地爆发,初始症状是发烧,随后有强烈的饥饿感,接下来会丧失理智攻击活物,攻击的方式为撕咬。”

    “病毒能通过水源和空气传播,也能以人体的血液为媒介相互感染。”

    “甚至,病毒能使死去的尸体复活。”

    “目前没有有效疫苗预防或者治疗,请广大人民不要外出,以防感染……”

    底部热门评论区,“丧尸啊,太吓人了!”

    “被咬了就玩完了,除非立马把被咬的部位剁掉!”

    “遇见丧尸要打头啊,打头才能死!”

    “哎呀妈呀,末日降临啊……”

    翻阅前古良毫无心里准备,翻阅后感觉如坠冰窟,如果不是为了救莫离和郑军,他可能早就逃离了此处,眼下受困危境,巨大的环境变化差,让他焦虑又急躁。

    焦虑和急躁都是负面情绪,会让人思维混乱停滞,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情绪越来越强烈,他心里明白这两种情绪拖得越久,对自身的处境就越糟糕。

    明白归明白,但是目前负面情绪稳占上风,压不住,驱不散,甚至脑中出现了两个念头在相互博弈,一个是“快跑吧,不要管她们,我要自私的活着。”另外一个则是“不能跑,不能丢下她们,我要去救她们。”

    念头剧烈冲突,古良火大暴起,随手抓起一物,在房间里一通挥舞乱砸。

    他的做法是不理智的,因为在惯有的认知里,故意损坏他人物品是错误的,等同违法行为,原本暴躁的状态,瞬时被负罪感排挤。

    负罪感也是一种负面情绪,但它却是带有积极性质,让古良想到那个被他“棍刃”的丧尸男孩,如果这个“危机”回归正常秩序,他愿意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冲动的后果很严重,由于不是有心控力,大脑没能及时做出收力反应,右肩在清脆的响声中错位脱臼。

    古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疼,人体的肩骨关节囊和韧带软骨都是密闭腔隙,强行位移撕裂,比刀割还要痛苦万分。

    这种疼痛持续不断,短短一会儿,肩膀周围就出现了腫胀,如果不及时复位,造成血肿和粘连,手臂可能就会直接废掉。

    古良就近背靠墙角,不可自制的咬牙闷哼,并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在用左手配合墙角弯度纠正复位的同时,他侧身倒在地上,翻滚嚎叫。

    曾在爷爷的指导下给脱臼的病人医治过,因此体会不到他人的“体验”,直到身体紧缩颤抖,冷汗夹背,这才知道什么叫痛苦。

    这个痛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约摸两三分钟由疼转为酥麻,他慢慢抬臂尝试活动,反复转动,右臂伸缩自如。

    一番折腾,各种情绪悄然退去,古良深吸了一口气,自地上艰难爬起,看着满屋凌乱,又长叹了一口气,动手收拾归整。

    归整完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睡铺上,顺手抓起之前撂下的手机,躺下闭目休息。

    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如果是平常时期,又逢午时,午觉自是必不可少,但是现在他睡不着,不是自己的“地”不说,想的更多的是莫离和郑军的安危,她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避过了危难,正躲在某一个房间里?

    不过最终他还是睡过去了,几经辗转反侧和体虚带来乏力感,迷迷糊糊的一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