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站在大楼门口,望着八楼若有所思,决定顺着兰婆的指引,上八楼一探究竟。

    他脱下寿衣,穿红登履,打扮成端公装束,提着惊魂锣,手攥杨木锤。

    我托出大定五子镜,如果阴阳鬼差所言非虚,那未归入阴间的那两只阴魂就是郑弘家“闯客”的母女。

    电梯直上,但八楼的大门被锁住了。

    “玉娇,麻烦了。”我吩咐道。

    只听卡巴一声,大门的锁自动打开,门阀一开,一股寒气逸散,冲出一层白扑扑的烟雾,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电灯在闪烁中亮起,四周一片冰封,是个冷冻仓库。

    只瞧见那些海鲜被冻得一块一块的,一只大鲟鱼倒挂在天花板上,一股腥臭味儿,异常碍眼。

    “王乾,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问。

    “是八楼没错,你瞅地上。”他提醒道。

    我瞅了一眼脚下,由于年代久远,地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痕,如果楼下就是郑弘的房间,那这里就是那个吊灯的位置,所以那个地方会渗水,影响吊灯运作。

    王乾使劲儿地嗅嗅鼻子,但除了鱼腥味儿,冰块封住了大部分气味,冷藏室内气体流通缓慢,如果有一丝阴气也会被隐藏起来,不易发觉。

    “放心,我带了罗盘。”王乾冲包里顺出一只铜色罗盘。

    罗盘,又叫罗庚,不同于一般的指南针,其周围配上八卦、阴阳、五行后,对气场的感应比指南针更加灵敏,古圣贤按照罗盘天池内的异常动作,来推断其处气场可能发生的变化,即奇针八法。

    奇针八法分别是指:搪针、兑针、沉针、转针、投针、逆针、侧针和正针,每一种都预示不同情况,但总归于气场的变动。

    王乾一本正经儿地托着罗盘,在冷藏室来回走动,只见他脸色陡然一变,手上的罗盘飞速旋转着。

    这便是属于奇针八法中的“转针”:“指针转而不止,当有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停,居住必有伤害。”

    “定!”王乾掐着剑指大喝一声,那只罗盘颤悠悠地停了下来。

    顺着那指针的方向,白灵灵的冰冻海鲜叠得三丈多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乾眉头紧锁,视线紧紧地落在前方,动手去拆卸那些冰块。

    “不成,冰块太厚,深不见底。”他沉下脸。

    “你是说那两只阴魂就在冰块下面?”我疑惑道。

    “错不了,你想想,为啥那黑白无常发现不了它们,又为啥咱们下午看那女人一副煞白,屋子透着一股阴寒,往它手上一碰,抓出碎冰晶。说到底,不过是藏在了冰块下面。”王乾解释道。

    正说着,只感觉脑脖子后一股强风袭来,只听玉娇喊了句小心,那只吊在天花板上的大鲟鱼撞了过来。

    我一个踉跄,被撞在了冰上,身子一阵刺痛。

    “两位,先前我已经退避三舍,放你们一马了,你们为何还要咬住我不放?”冷藏室内回荡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阴阳有序,你毁坏阴阳两界秩序,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你为何还执迷不悟?”王乾念道。

    我撑起身子,这女鬼并未使出全力,那只大鲟鱼的力道不过是吓唬我的而已,看来并非一般的厉魂烈鬼。

    “我只是守护着属于我的东西,这有什么错?”这只女鬼执念太过,导致它不愿往生。

    “王乾,好话说尽,咱们不能让它留在阳间惹事儿,先收了它再仔细问个明白。”我拔出三支银针,按理说咱得先摆开门面问个明白,但这女鬼一直不肯现身,只能先收了它,再查明因果。

    “对不住了,虽然刚刚你对我留情,但你一意孤行,我只能手段强硬些了。”我暗暗沉下心神,对玉娇问道:“能察觉到它的位置么?”

    “就在你身后,它来了!”玉娇喊道。

    我的眼皮子顿时一跳,小手迅速地往回折,朝它的腹部扎去,眼前凭空多出一道寒气,白色的雾气从地上蒸蒸冒起。

    手上的银针结出了冰晶,冻得我的手有些颤栗。

    “小七,你咋样?”王乾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它在明,我们在暗,咱们必须找出它的肉身,才有胜算。”

    “肉身?”

    他点点头,冲那堆海鲜使了个眼色,刚才奇针八法所指引的方位就在那里。

    “小七,它在左边。”玉娇提醒道。

    只见寒光一闪,整间冷藏室的四面全都结满了冰晶,那只女鬼游荡在冰块里面,速度惊人。

    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的肉身。

    “咋回事儿?”只感觉眼前一黑,四周漆黑一片,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盏莲花灯透出了羸弱的光芒,王乾灰着半张脸:“估计又停电了。”

    “王乾,你能嗅到它的阴气么?”我焦急地问道。

    “不成,冷藏室内寒气太重,盖住了阴气,我察觉不到。”他提着莲花灯,双眼吃紧地来回搜索。

    我俩背靠着背,四周的冰晶闪出咱们的倒影。

    只听上方咯吱!一声,一块四方形的冰块砸了下来,我俩立即分开,冰块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那冰块足有两块砖那么大,这要是磕中脑袋,还不得直接晕菜了?

    我贴着墙面,墙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冻得我两片嘴唇直哆嗦。

    那冰块像面镜子,倒影出我的脸,奇怪的是,我的脸异常的苍白。

    我哈了口热气在冰块上一抹,突然映出了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龇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嘭!一只手突然从冰块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女鬼从冰块里面走了出来。

    我被掐得透不过气,手上的银针也在慌乱中丢失,大定五子镜呛啷啷地掉在地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薄冰,失去了作用。

    “小子,我也让你尝尝藏在冰块里面的滋味儿!”那女鬼气力很大,把我的小身板一抬,摁进了冰块里面。

    那女鬼冲墙面吹了口阴气,眼前一片朦胧,冰块迅速凝结,将我封在了里面。

    我看见王乾提着莲花灯唤我,但那女鬼桀桀地发出闷笑,把手伸进了冰块,一扭一旋,抓出一支三十公分的冰锥。

    只见它双手握着冰锥,悄摸着绕到了王乾的身后,就在它举起冰锥,用力往下插的时候,那王乾扬起杨木小锤,往惊魂锣上一砸。

    锵!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冰晶碎碎地往下掉,那女鬼一个踉跄,摔进了冰块里面。

    王乾将莲花灯放在了地上,手上的结印迅速变动着,说道:“女鬼,你藏进冰块也没有,即使我嗅不到你的阴气,你的一举一动我也可以用地上的这盏灯来掌握。”

    这盏莲花灯发出蓝色的火焰,灯芯是用黑狗的毛搓成的,灯油是常年供奉在神像前的香油,这盏灯形如莲花,分化出八片花瓣,一旦受到阴气的干扰,火苗就会摇曳辨别方向。

    “小七,现在咋办?”脑海里响起了玉娇的声音。

    生魂属阴,这些冰块也封住玉娇的三魂。

    我感觉心脏被一股寒气压迫住,喉咙内像凝结成了一块,呼吸道也被阻滞了。

    “小七,你别慌,我这就来救你!”王乾提起莲花灯,双眼紧紧地盯着火苗。

    “想救他?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那女鬼凌厉喝道,抓着一支冰锥从天而降,莲花灯的火苗倏忽闪烁起来,直立而起。

    王乾察觉到异样,双目微瞪,刚要扬起木锤,莲花灯突然向右摇晃。

    “不好!”王乾脸色一变,但为时已晚,一只小鬼抓住了他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糟了!我俩都忘了还有只小鬼藏匿在这里。

    眼看着王乾的脑袋就要被冰锥穿透的时候,大门处闪出一个身影。

    “道贯三才为一气,气若纯合火犹在!”一声咒起,一团火焰倾吐而出,那女鬼脸色一变,倒挂一般,窜进了冰块里面,消失不见。

    “孙天奇!”王乾诧异道。

    一副白色装扮,蛇一样冰冷的眸子,一张煞白的脸,除了面瘫孙天奇还能是谁?

    他推了推眼镜,一副深沉说道:“抱歉,来晚了。”

    只见他手上拿着先前从东北野仙胡莲花手里夺来的五灵锁,那五灵锁全身泛着红光。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王乾问。

    孙天奇也不搭着腔,望了一眼被封在冰块内的我,握着五灵锁,默念几句口诀,眼眸子一紧,五灵锁喷出一团火焰,将冰块融化了。

    我从冰块里面挣脱而出,大口喘着粗气,冷得瑟瑟发抖。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老孙,肉身就在那堆海鲜下面,把它弄出来。”我吩咐道。

    孙天奇也不废话,拿着五灵锁,唤出一团火焰,火焰所到之处,化成一片冰水,那些鲜虾冻鱼露了出来。

    我立马冲了过去,徒手扒开那些海鲜,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窜了上来,扒了足足一分多钟,那化出的冰水已经淹了我的脚丫子。

    “找到了!”我不禁喊出声,一只透明塑料袋内,那只女鬼的肉身被冻在了里面,脸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晶。

    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王乾的那盏莲花灯倏忽地指向这里,那具女尸豁然地瞪出白乎乎的眼珠子,冲了诡异一笑!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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