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闵李农大军开到常山之时,却看到城下又扔下了不少的尸体,石冲军正缓缓退却。(手打小说)李季有心追杀一番,可看到他们步兵先退,弓箭手在后压阵,退得颇有章法,也只好熄了追杀的心思。

    大军在常山城外扎下营寨,苏亥迎出城来,与石闵见礼完毕,他笑着拍了拍李季肩膀道:“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生气跑回代郡去了呢。”

    “苏叔,你这次若是再把城门关了,那我就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跑回代郡去了。”李季并没有去怪他那个属下不开城门,只因他当时实在考虑得太少,自然要承担如此而来的后果。

    苏亥一点也没有大战将要到来的紧张,笑道:“你若是跑回去了,我便把你拎回来。”

    两人正谈论间,却见石闵引着一名大将前来。那名大将年纪在四十几许,一脸的虬须胡子,腰间跨着一把装饰用的长剑,其它众将则跟在三步开外。

    看来此人地位不低,李季心中一动,迎了上去,问道:“不知大哥认为我上次的意见的如何?”上次李季见了石闵之后,他便把许谦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石闵,至于他要不要采纳,当时石闵说要考虑考虑,因此李季一见他,便问了出来。

    那人问道:“棘奴,这个便是你那个结义的兄弟?”

    石闵朝着李季一指道:“正是,这位便是我那结义的兄弟,昨日二弟向我献上一计,我现在还在犹豫当中,大将军,不如咱们进中军大帐再谈?”

    “好,那咱们进去再谈。”这位大将军看上去有些随和,朝着前面一指道:“棘奴,你先请。”

    两人谦让了一番,最后还是那位大将军走在前头,李季心里却在暗自寻思,这人叫石闵小名,他却是一点也不恼,可见二人素来相熟,而这大将军,如今石赵一国,屈指可数,这么说来,他应该是统领步卒后行的李农。

    苏亥找了个干净院落,一行人分宾主坐下,石闵介绍道:“二弟,这位便是大将军李农,想必你还没见过吧。”

    李季之前虽然也曾经听说过不少次李农的大名,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本人,他以前曾经冒充过李农手下,却还是被胡人所抢,他原本以为,一个连手下都护不住的人,这人一定懦弱得很,可现在见到此人,那些虬须胡子却是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与懦弱半点也不相干,那么此人一直隐而不发,又是为何?

    李季朝他行了一礼,却被李农扶起,只听见他笑道:“我听棘奴说当初便是你在新安设计埋伏了叛军,现在一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军国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所以来指李大人问个清楚。”

    “哦,不知大将军有什么疑问?”李季答道。

    李农放开李季双手,走了两步,这才问道:“听说李大人乃是汉中人?”

    李季闻言一愕,半晌才省起那是当初第一次见到石闵时随意敷衍的两句,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大将军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只是想问问,当初桓温不过数千人马,如何轻易便取了蜀地?”李农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李季,等待他的回答。

    李季闻言大感头疼,那不过是他当初随口为自己圆谎,从头没有想过还有人追察下去,至于桓温灭蜀,他不过是吃秦诗韵说来,这段历史,在史书上并没有大书特书,两晋时期,他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八王之乱和淝水之战,至于这些史书上并不记载的战役,他又如何得知,当下支唔道:“也许是桓温善战罢。”

    李农笑了笑,又问道:“听说桓温灭了成汉之后,纳了成汉李势的小女为妾,不知有无此事?”

    李季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等宫中密闻,在下又如何得知?”

    李农皱了皱眉,看了石闵一看,见他依然在那不动声色,缓缓道:“李大人难道不知,见微而知著?如今辽东和江南两地人才辈出,无不虎视眈眈,只有知已知彼,他日才好采取相应对策。”

    “哦?难道大将军准备对桓温采取美人计不成?”李季见他不再问当时成汉形势,赶紧接过他的话题问道。

    李农笑道:“古往今来,若能成就大事者,没有一个耽于美色,桓温灭成汉之后,便应厚待李势后人,如此则、民心所归,蜀地可平。然而桓温前脚刚走,蜀地后脚又反,数年才平,可见桓温也无大志,江南不必担心罢了。”

    “呵呵,大将军,咱位还是讨论如何先去破掉沛王大军吧。”石闵在一旁岔开话题道。

    “这常山城外,一坦平原,想要用计,只怕也不大容易,沛王镇守幽州,这次出兵,我只怕慕容俊拣到便宜,我看便依李大人所说,明日在城外摆开阵势,与沛王分个胜负罢了。若是有风更好,如果无风,我们一样与沛王正面分个胜负罢,不知棘奴以为如何?”李农若有深意的看了李季一眼,他知道李季乃是石闵义弟,这一番话便等若是将李季责任摘了出来,买了石闵一个人情,不管有风无风,到时都怪不到他身上了。

    有这等便宜,李季岂会不占,他正要答应,却听石闵笑道:“大将军过虑了,我这义弟一向是算无溃漏,他说有风,那便应该有风。”

    “哦,若是如此,不如让我们打个赌如何?”李农看了看李季,见他脸色变幻不定,更加肯定道:“若是明日有风,便算我输了,若是无风,便算棘奴输了,谁若输了,它日便得答应对方一事。”

    “一言为定。”石闵随口答应道。

    李季心中暗暗叫苦,他们一人是当今的大都督,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容反悔,可他们哪里知道,李季这话不过是从许谦那里听来,而现在这人虚实,他甚至都还没有认真调查清楚,到时若是来个十级的北风,那便乐子大了。

    “大哥,我看大家还是别赌了,到时伤了和气,那便不好了。其实……”李季心里实在没有把握,便忍不住说道,可他还未说完,便被石闵打断。

    “二弟放心,我和大将军熟得很,皇祖父昔日经常说,大将军可是他最信任的将领,我便是输点东西给他,也是无妨。”石闵摆了摆手,他这个一旦做出决定,便很少改变主意。

    “哈哈,李将军不必担心,我们随便赌赌,无伤大雅。”李农拍了拍李季肩膀,又朝石闵拱了拱手道:“棘奴,那我先回营,准备明日大战。”说罢,李农出了门,领着几个亲兵,自回大帐而去。

    李季见他已走,连忙对着石闵问道:“大哥,我当日便说,这事我也拿不定把握,为何要与李农打赌呢?”

    石闵有些不以为意道““二弟,你过虑了,昨日我回去之后,便曾经就此事问过蒋先生,如今李农手下有数万的乞活军,若是今日打赌胜了他,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到哩。”

    “哦?”李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拿此事做文章,不过他手下有了这么一号谋士,倒也不是坏事。

    “好了,二弟,这些事情现在都不必再去想了,明天便是硬撼,我们也不会吃亏。”石闵这些带来了十万大军,粮草充足,他一点也不担心,现在去是换回了一个慈父口气问道:“智儿现在在代郡怎么样了?”

    “兄长不必担心,我现在让王猛在教他读书习字,乖得很。兄长若是想他,不妨去代郡看看吧。”李季笑着说道,对于这位小侄儿,他倒是欢喜得紧,时不时做点冰糖葫芦之类小东西的哄哄他。

    “等过段日子,邺城安定之后,便把他接回去吧。”石闵轻声道。

    邺城安定?李季可是知道他的志向,难道他打算最近造反?李季赶紧劝道:“兄长,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

    “二弟可知,如今石遵已经立燕王石斌之子石衍为太子。”石闵有些愤然的说道。

    哎,这事当初攻下邺城之时,便有了这等迹象,只是太子之位一日不立,希望便一日不尝破灭,而且这天子之位,自从大禹儿子启开始,有哪个心甘情愿让给旁人的,而且石闵不过是石虎养孙,石遵那么多的王兄王弟,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哎,只是……

    李季叹道:“那大哥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不必了,让我再想想办法,你那两三千兵马,济得了什么事。”

    “那已经是老黄历了,王猛收拔流民之后,又招了不少兵马,如今应该有个五千之数。”李季说道。

    “那些新招的兵马,若是不经训练,也没多大用处。”石闵顿了顿,接着说道:“听说现在晋阳还不在你手里?”

    李季点头道:“是新兴王石邸在从中作梗。”

    “二弟你看错人了呢,新兴王石邸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晋阳和你做对,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帮你个忙,等到击败石冲之后,我便帮你将晋阳拿回来。”石闵虎目射出一道精光,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