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定之后,李季将那些人马全部交给樊坦管理,那樊坦以前做过内史,管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手打小说)他先将那些人数一一清点做册,命人打猎伐木,整理地皮,割草建房,采集野果,剩下几个年老的,则做伙夫,一切都是井井有条,除了李季刘涛三人,基本上每人都有事干,又于山顶置一铜锣,有事则敲打召集众人,几天下来,山寨便有了些许模样,李季见他一切安排妥当,也就放心的随刘涛练习刀法,训练骑术。

    这些天的经历,让李季明白,在这乱世当中,最起码的武力,还是必须要有的,这是自保的本钱,刘涛纵然能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而且他的功夫,只怕也是马虎得很,碰到石闵那等高手,他能保住自己性命,便已不错,哪有功夫来管自己。到时战斗一起,纵然李季能舌灿莲花,才比诸葛,可未必比一个大头兵有用,到时一刀把他劈了,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材,不下孔明之智,也只能到阎王爷那里徒呼奈何了。

    现在,李季正在刘涛的指导下劈木桩。刘涛首先声明道:“小兄弟,我这套刀法,名叫霸王十八式,乃是当初楚霸王项羽传下,眼下虽然内功功法已失,却也是非同小可,日后你若是用它来为非作歹,可别怪我出来清理门户。”

    楚霸王项羽,那是公认满武力值的牛人了,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角色,不过看刘涛的功夫,李季却怎么也跟楚霸王联系不起来。恩,不对,楚霸王跟姓刘的不是一等一的对头,他的功夫就算外传,怎么也不可能传到姓刘的手里啊,李季听了,实在是满肚子的疑问,不由问道:“你说的可是楚霸王项羽?他的功夫怎么成了你们刘家的功法?难道当初高祖皇帝抢了楚霸王的武功秘集?”

    “哪里有什么武功秘集,我家的功夫,都是手把手教的,至于我家为什么姓刘,这个你就别问了。”刘涛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避讳,接道说道:“我家里的功夫注重气势,一刀出去,便是一往无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而你现在开始练的,就是气势。你要将眼前的这些木桩,全部想像成你的敌人,每一刀下去,都要尽你全身之力,从弯腰到收臂到曲肘,调动你身上每一分的力量,给我狠狠的劈。恩,那个,每天先劈个三百刀吧。”

    “刘大哥,楚霸王不是用戟的么,怎么变成刀法了?”李季依然有些不信,虽然刘涛说内功心法已失,威力大打折扣,可他的疑问实在太多,又问道。

    “就你话多!十八般武器,数戟最是难练,那是人人都能用好么?我看你还是先练练刀吧。”刘涛说完,也不等李季回应,转身就走了。

    敢情刘大哥嫌戟难练,自己便拣了门容易的学,哎,玩不好戟就直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李季腹诽不已,不过还是取刀在手,练了起来。

    劈,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每一刀都如临大敌,使尽全身力气。据刘涛所说,这劈字练到出神入化之际,一刀下去,光是气势,便让对方为之丧胆,不过那也才达到项王十分之一的地步了。几十刀下手,李季便已手臂发酸,腰酸背疼,一百刀下来,他的手上,已经起了血泡。

    为了以后能多一分自保之力,为了如燕,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李季一咬牙,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将手包了起来,又竖起一根木桩,气沉丹田,凝神静气挥刀。

    只听见“嚓”的一声,木桩应声劈成两半。等到一百五十刀之时,李季已是全身冒着热气,大汗淋漓。此时司马如燕轻轻的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碗热汤,劝道:“李大哥,休息一会吧,过来喝碗汤吧。”

    李季无瑕理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个竭,这个道理,李季还是懂的,一旦休息,全身胀痛,只怕再也提不起力气来。直到三百刀劈完,李季这才停了下来。司马如燕见状,连忙将汤碗递了过来,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替李季拭去脸上的汗水,心疼道:“李大哥,你这样可不行,功夫可不是一日练成的,没有人能够一步登天的。”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一步登天,只是我起步较晚,不多练一些,只怕将来没有保护你们的能力。”前几日的战斗,一直浮现在李季的脑海里,然后他悲哀的发现,其实,以他的武艺,在这世道什么都不是,顶多比个小队长强上一些,只怕随便碰到个小头目就抵挡不住,李季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沉呤道。

    马如燕脸色一黯,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问道:“李大哥,你能教教我么?”

    “教你?这个只怕不行,这不是我教不教的问题,而是我自己本来就是个新手。”李季摇了摇头,看到马如燕似乎极为失望,忙解释道:“而且刘大哥的武艺,并不适合女儿修练。”

    “当真?”

    “不信的话你去问刘大哥。”

    “谁说我不信了,只是我真的想有点习武罢了。”

    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舞枪弄棒,那实在是焚鹤煮琴的事儿,不过看司马如燕的表情,极为认真,乱世当中,学些武艺倒不是坏事,忙问道:“如燕,你怎么想到要习武呢?”

    “我有个远房表哥在建康,我想去一趟。”司马如燕还欲再说,只见门口跌跌撞撞的闯进二个人来,二人提着刀,浑身浴血,李季见二人来意不明,也顾不得再问,身子一闪,便已挡在司马如燕面前,此人能杀到这里,可见不是小角色,只是,为何却无人示警呢?李季正疑惑间,来人已抛了刀,一把抓住李季的胳膊,双膝一跪,泣道:“恩公啊,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二人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这二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报仇啊,李季见二人并无恶意,似曾相识,但决不是山寨里的人物,赶紧将他们二个扶了起来,摸了摸头,说道:“你们二个是……”

    “恩公,我是狗娃啊,他是王二虎啊。”

    狗娃?有点印象,他不是和陈老汉一个村子里的么?分开时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才几天工夫啊,李季问道:“你们二个怎么这般模样?”

    “恩公,我们……我们分开的第三天,便遭到大队胡人的追杀,那些胡人人多势众,乡亲们……乡亲们抵挡不住,如今……如今便只剩下我们二个了。”狗娃恨声说道。

    那些胡人来得还真快,若是最先找上自己,只怕这些人马也是难逃劫难,不过好在这几日准备充足,李季倒吸了一口冷气,微一沉呤,转身对着司马如燕说道:“如燕,你先去找一下刘大哥和樊先生,说有要事相商,然后再给这二位兄弟找点吃的。”

    马如燕应声而去,李季又问道:“狗娃,那些胡人有多少人马,领兵将领又是何人?”

    “那些胡人有千余人马,都是骑兵,冲上来就杀,当时我们只有几把刀,大部分人手无寸铁,根本就不是对手,我爹他们……他们都已被胡人杀死了,我们二个好不容易才杀出来,无也不曾仔细看那胡人旗号了,那些胡人眼下都已追到山脚,恩公一探便知。”

    啊,这么快?李季大惊,这几天忙着习武,倒是忘了派人出去侦查了,要不是两人来到,上次的事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安顿好狗娃二人,敲响警铃,这才见刘涛与樊坦匆匆而来,刘涛是个急性子,一听说胡人来犯,正合他意,急着要下山报仇。

    李季摇头苦笑,这次胡人,可是有千余之多,他一人下去,只怕就是楚霸王再生,也顶不了事,只须一人一箭,他便成了刺猬了,连忙一把拉住他,说道:“刘大哥,这次他们可不是小打小闹,已经出动大军,有千余人马,此事还得召集众位兄弟,从长计议才行。”

    刘涛马上安静下来,他并不是莽夫,当初报仇之时,就知道去潜伏,他自然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这才悻悻的坐了下来。李季问道:“樊先生,我们现在,有多少兵器?”

    “弯刀三十余把,锁环甲一套,皮甲只有二十副,弓箭十余把。”樊坦如数家珍地说道。

    要上战场,最起码,大刀是必须要一把的,这么说来,那就只有三十多个可战之人啊,不过这山上易守难攻,只要守住扼要之处,准备些擂木,滚石,他便是有一万个人,又能如何,山上又有一道泉水,只要粮草充足,不下山去,那一千人也只徒呼奈何,因此,李季再问道:“樊先生,不知我们粮草够不够?”

    “这几日打猎收获很多,肉干已有了数千斤,只是盐吧有些不够用,现在已全部用光了,至于粮食,现在只有二天存粮了,你们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不会吧,大家都知粮少,这几日安定下来,吃的都是那些狩猎来的东西,很少吃白面馒头,那一车多粮食,至少也是二千多斤啊,这么这么快就完了?难道樊坦平日不贪,老了才落出他的本来面目?李季狐疑的望了过去,樊坦一脸平静,摊开双手道:“前几日我看大家整的坪子够大,正好用来种冬小麦,便将一半的粮食拿去种了,等到明年夏天,我们就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我的天啊,这人还真是高瞻远瞩,这个冬天还没有着落,他都准备到明年夏天了,李季心头大汗,以手抚额,不过此事倒也不能怪他,眼下有了这些食物,尽量省一省,再用点功夫打猎,倒也勉强可以渡过这个冬天了。三人走出茅屋,只见山下影影绰绰,看不明白,敌情不明,三人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用罢晚饭,安排好岗哨,一夜无眠。

    次日凌晨,李季就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急忙坐了起来,拾起大刀就往外跑,只见山寨里的大汉一个个从茅草房里跑了出来,个个神色紧张,面有惧意,乱做一团,终究是见惯了胡人嚣张,初次临敌,此刻都有点担心受怕。

    “大家别慌,胡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死在我和刘大哥手里,已不下一百了,这次他们又送上门来,我们一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流。”狭路相适勇者胜,若未战先怯,这仗都不用打下去了,李季有意夸大两人战果,给众人打气,大声吼道。

    “对,大家不要怕,杀他个片甲不流。”下面有人举起大刀,高声应道,一会,众人纷纷响应,放声高呼,士气十足。举刀之人,正是前日过来的狗娃,他身上已洗干净,正义愤填庸的在那里叫道,李季见众人胆气已壮,双手向朝压了压,等到众人安静之后,命令道:“狗娃,你选二十人,各领大刀一把,甲一件,守住寨门,若是看到胡人接近,就扔滚石擂木,不得让胡人冲进寨子,当然,没有命令,你们便不许冲出去,守住寨门就行了。”

    狗娃轰然应诺,挑选二十个人,领了兵器,匆匆而去。

    李季回头,见刘涛也站立一旁,说道:“刘大哥,麻烦你带十个人各领大刀一把,如果一旦狗娃他们一时支持不住了,还请你帮忙支援一下。”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带人去守。”胡人与刘涛有灭门之仇,现在胡人上来了,李季居然让他这个山寨里的第一高手躲到后面,刘涛如何能不急。

    “刘大哥,你先别急,到时我另有要事安排。”李季说完,对着樊坦吩咐道:“樊先生,麻烦你带领剩下的那些人将柴房里的那些滚木搬到寨门。”

    一切安排妥当,李季登上寨门,往下望去。如今已是深秋,大部分树木叶子都已落光,举眼望去,一览无颖,李季只见那千余人马一路排开,从山下慢慢的搜了上来,如一字长蛇,个个披盔带甲,手执长刀,腰跨长弓,精神抖搂,看到野物,就上去驱赶围猎一番,好不热闹,几个胡兵懒洋洋的牵着猎犬,一路说笑,正顺着山路而来,全无半点紧张气氛,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只怕定是把他们当做狩猎者无疑,眼下他们离寨门已不是很远,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