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天和朋友喝酒,竟然把u盘忘到他家了。以至于今天上午没有布,实在抱歉。

    听得皇上作了王佐,并将其赶出弘德殿,王安就觉得一阵头晕。可盘问再三,报信的小黄门却总说不清楚缘由。无奈之下,王安放下手中公务,火急火燎的向弘德殿赶去。

    到了宫门口,迎面便碰到方从哲急匆匆赶来。王安眼前一亮,忙拉住方从哲询问,“……陛下到底是为何生气?”

    “还不是因为那些混账东西,善财难舍。非逼着王佐,想让工部修改施工预案。”王佐一出皇宫,便直奔内阁,倒让方从哲得知了其中确情。听得王安问,便忿忿不平的讲来。

    听的是海河河工,王安也是直皱眉头。这个工程太大了,牵涉的人也太多了,就连王安自己,也有一个庄子在河道旁边。

    “这事儿,”王安稍一迟疑,却问了出口,“……内阁是什么章程?”

    方从哲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还能有什么章程?!硬着头皮修吧。”

    王安会意,也是一阵苦笑。这消息一经传开,如果停住不修,那些北直隶的田主们岂会罢休。正可谓骑虎难下,这海河是修也得修,不修也得修。

    “要不,这样吧。”到底是王安和皇帝接触得多,知道这海河河工在朱由校心中的地位。害怕出了乱子,让皇帝为难,便出了个主意,“……既然是修,那内阁和工部就要统一口径,工程图纸一字不易,任谁来游说也不成。”

    方从哲微微颔,便是认可,“也好,乘着皇上怒,我们先放出风去。可是,”方从哲突然醒悟过来,“内相不要光说我们内阁和工部,你们司礼监又是什么章程?”

    “方大人,”王安把双手一摊,却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素来喜好亲历亲行。曹化淳他们小子,又是个不济事儿的。这司礼监,早就成空架子喽。”

    看方从哲还是不依不饶的盯着自己,王安颇感无奈,只好应承道:“好,好,咱家就给方大人一个承诺,咱家的几个庄子,该冲冲,该扒扒,咱家都认了。”

    “王公高义。”方从哲大喜,忙乘热打铁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见英国公,向他讨个主意。”

    见方从哲盯上张维贤这勋贵之,王安也颇感快意,“好,我们一起去。”

    话音落地,王安却突然醒悟过来,“方大人,咱家已经承诺了,英国公想必也不会反对。可你老人家呢?又是什么章程?”

    方从哲听得直摇头,苦笑道:“王公高义,方某岂能退后,自当和王公并肩作战。”

    “好,痛快,如此大事可成已。”王安大喜,和方从哲相视而笑。

    两人主意已定,便直接到宫门求见。功夫不大,皇上便传来谕旨,‘宣’。

    ※※※

    朱由校正和皇后说话,却听得王安和方从哲求见。朱由校不由得就是一怔,却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听了自己作王佐,过来问个究竟的。

    “来得正好,”朱由校咬牙切齿,种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朕正想问问,这些士大夫的圣贤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那些勋贵,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四字?”

    张嫣见状,连忙劝阻道:“陛下,大伴和方大人能一起来,想必有重要事情,你还是耐心听听,千万不要再轻易动怒……”

    “皇后说的是。”朱由校一阵苦笑,却不愿告诉张嫣,自己到底是因何事动怒。忙叫过宫人,将张嫣送回宫去。

    张嫣虽然不舍,却知道皇上从来不喜**干政,只好起身离去。

    送走了皇后,朱由校便打起精神,宣了王安、方从哲两人觐见,想着和两人进行一番理论。可方一照面,朱由校便被王、方二人的表态给弄懵了。

    “……这么说,这河工的事儿就定下来了?”听王安两人说,要以身作则,为直隶士绅做表率,朱由校颇感古怪,‘难道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陛下,”方从哲毕竟是个老成*人,一向小心谨慎管了。他犹豫了一下,向皇帝提出了担忧。“即便是直隶士绅齐心合力,这海河河工仍有极大变数。”

    “这是为何?”朱由校一惊,连忙问道。

    “依老臣之见,这海河,五年之期,还是太短。”方从哲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口。

    “哦?”听方从哲的态度有所反复,朱由校颇感意外,“……说来听听。”

    “启奏陛下,”见皇上容许,方从哲连忙奏道:“起先,臣向陛下进言时,只想着维修海河,也仅仅是天津卫一段。可如今,”方从哲一阵苦笑,“海河河工,涉及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各省,早已经和臣之本意大相径庭。”

    朱由校闻言,脸不由得就是一红,知道这是自己的极力主张,却强辩道:“朕还不是看国库充足,想给黎民百姓做点好事嘛。”

    “臣知道,国库如今有钱,陛下也想着早日为民解忧。可是,”方从哲有点为难道,“陛下当知,欲则不达啊……”

    “方爱卿,”听方从哲云里雾里说了半天,却还没有说到点子上,朱由校有点不耐烦了,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朕还经受得住。”

    方从哲绕了半天,也是因为知道皇上对海河河工期望甚高,怕自己的建议被皇上视为有意冒犯,才想帮皇上做好心理建设。不料,却被皇上识破用心,只好直言进谏。

    “陛下,”方从哲正色道:“臣以为,修缮海河的工期,要以十年、或二十年为期。”

    “什么?”朱由校忽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十年?如不尽快修缮海河,缓解灾情。十年后,这万里北国,就将会变成一片焦土……

    “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冷不丁听方从哲这么一讲,王安顿时便按捺不住了。这海河要是修上十年、二十年,那些勋贵、士绅们还不翻了天?

    被王安这么一打岔,朱由校才醒悟过来。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方爱卿,说说你的理由吧。”朱由校坐回原地,对着方从哲淡淡的吩咐道。

    “是,”方从哲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自己不能说服皇上,这北直隶非出大乱子不可,“启奏陛下,那些士绅虽然无德,可他们所顾虑的,却也有着几分道理……”

    “国朝大兴土木,必要征劳役。而劳役一旦大量征,必将造成土地荒芜。”方从哲努力着,想给皇上讲明白这个道理,“全面修缮海河,虽然功德无量,可动用民夫实在太多。如果连续征用五年,直隶必起祸乱。还请陛下以前隋为鉴,莫重蹈炀帝旧辙。”

    朱由校只觉得头在嗡嗡作响,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方爱卿的意思是说,直隶一地,难以支撑这连年劳役?”

    话一出口,朱由校自己就吓了一跳,就这片刻功夫,朱由校的嗓子便急的哑了。

    “是,”方从哲心里一阵翻腾,虽于心不忍,可却无路可退,“便是征集邻省劳役,也当不起如此折腾。”

    王安也醒悟过来,知道这事儿非同寻常。他佩服的看了方从哲一眼,便向前半步,沉声道:“陛下,方大人所言,确为实情。还请陛下明察。”

    朱由校却顾不上许多,他嘶哑着嗓子,盯着方从哲问道:“……你告诉我,这征的劳役,包不包括隐户?”

    方从哲一阵默然,虽然朝廷名义上的赋税并不太重,可却经不起各级官府层层加码。不堪重负之下,便有大量民户投入到士绅门下,逃避国家税役,成为了隐户。

    “陛下,”王安低叫了一声,向皇上摇头示意,“……隐户错综繁杂,各级官府无力整治,还是以后再议吧。”

    朱由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追究者隐户之事,却又好奇地问道:“那些士绅,既不用交税,也不必服役。可除了担心田地损毁,他们又在反对些什么?”

    方从哲顿时张嘴结舌,却迟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