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买爵的人逐渐多了些,可所购买的却都是最低等的三等男和勋爵,至于二等男以上的爵位,竟然一个也没卖出去。朱由校心中着急,却不敢在大臣面前表露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这样憋来憋去,竟然生起口疮来,难受极了。

    皇后张嫣不知究竟,还以为是皇上平时饮食不注意,吃肉太多造成的。便一声令下,把皇上的膳食全部改为清淡的素食,想给皇上调剂调剂。可朱由校吃了几天素之后,却茫然不知所食何物,把皇后的一番好意视作不见。

    到底还是老王安见识得多,见皇上两眼通红,食不下咽的在那里熬,遍寻了个机会劝皇上,“皇上,咱们大明这么大的地方,从南到北要走几个月呢。那些有钱人都在南方,就是得到了消息往京城里赶,也没这么快啊……”

    一番话说的朱由校茅塞顿开,“对啊,我急什么?就是后世的宏观调控,想要见效,也得好几个月呢。”

    随后,朱由校便放开心怀,该吃吃,该睡睡,该宠幸美女就去宠幸,在皇宫大内过起了幸福的米虫生活。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能够圆满穿越的幸运儿,朱由校不去找事儿,事儿就回来找他。更何况,我们这位万岁爷,还是一个想建功立业的主儿呢……

    七月中旬的一天,朱由校在乾清宫召见了辽东巡抚袁应泰。

    袁应泰五十多岁,正是年青力壮、精力充沛之时,和朝廷的大多数官员一样,他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宦海里磨练多年后,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不能说没有才干。可是,他又和东林的大多数人一样,也是时刻盯着皇上的错处,想找皇上的麻烦。这不,才一见面,他就给皇上了一个下马威……

    “……陛下让臣去辽东,是想做什么事儿呢?”袁应泰毫不客气的质问皇帝。

    朱由校当时就是一愣,这不是一次寻常的离京陛见吗?怎么,你还不知道要去辽东做什么啊?那你怎么来了?……

    迟疑间,袁应泰的质问又来了,“陛下是让臣去看住熊廷弼啊?还是去看住那些卫所军将?”

    “都不是,”朱由校有点生气了,这些大臣的脑子都是怎么想的?国难当头,不说同心协力,竟然还想着内讧?便直白的告诉袁应泰,“朕是让你去辽东开荒种地的……”

    “开荒种地?”袁应泰的眼中闪过一丝希翼,“臣不明白,还请陛下详解。”

    “朕想要平息建虏,就要在辽东用兵,而用兵就要有粮食。可现在辽东的问题是没有粮食,”朱由校强按着怒火,给袁应泰解释道:“朕设置辽东巡抚,就是想让他在辽东就地筹粮。至于说如何筹粮,那就是他的职责,朕不想管,也管不着,只要辽东不再缺粮,能够满足大军征战,那就是有功,有功朕就会赏。”说罢,朱由校紧咬着牙,一字字的问道:“你,明白了吗?”

    “臣有点明白了,”袁应泰苦着脸,却难掩他眼睛中的喜色,“也就是说,微臣去了辽东后,只要能展农业,为大军筹备粮草,其他的事情就不必管了?”

    “你还想管什么?”朱由校不客气的问道,“只要你能给熊廷弼提供足够的粮草,其他的事你无须再管。”

    “臣明白了,”袁应泰躬身施礼,“还请陛下恕臣不恭之罪。”见皇上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袁应泰笑道:“臣受命以来,一直暗自担心,害怕卷入到党争之中,误了陛下大事。今日得到陛下亲口承诺,臣疑心尽去……”

    现了袁应泰是在试探自己,朱由校心中一阵恼火,前几日玩弄大臣于股掌之上的得意情绪也一扫而空。看来,自己的威望还是不够啊?连一个小小的新任辽东巡抚都敢这样质疑自己……

    朱由校一边愤愤不平的想着,一边却劝慰袁应泰,“爱卿只管放心,朕的辽东方略一定,要徐徐图之。至于什么时候开战,一要看爱卿筹集了多少粮草,二要看熊廷弼何时练好精兵。朕就在这里,等着诸位爱卿的好消息,”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与熊廷弼好好相处,为君分忧。”袁应泰连忙做出保证。

    “这样就好,”朱由校满意的笑了笑,却又问道:“爱卿此去辽东,却不知要如何行事?”

    听到皇上问起如何施政,袁应泰便收敛笑容,正色道:“臣此去辽东,先要想方设法摸清辽东粮食存量,看看辽东到底有没有粮食。有的话,这些粮食又是在谁手中。”

    “其次,平整田地、兴修水利,劝农垦荒。”袁应泰也不客气,直接向皇上提要求,“臣听说,户部农业署徐大人麾下擅长农事者甚多,却不知能不能让徐大人割爱?!”

    “这样吧,”在大臣的奏请中加点私货,已经成了朱由校的习惯,“爱卿可以在辽东巡抚下设一劝农局,让徐爱卿派人过去主持。如何?”

    “劝农局?”袁应泰一琢磨,便回道:“可以。”

    “劝农局可以可以一边培育良种,一边帮爱卿主持垦荒之事……”朱由校还想再给袁应泰解释下劝农局的好处,却突然现袁应泰已经答应了,便讪讪的住了口。

    “第三,”见皇上不再说话,袁应泰便继续向皇上阐明自己的思路,“臣想把辽东的驿路修一修。”

    “修路?”朱由校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怎么个修法?”

    “征劳役,”袁应泰解释道,“如今辽东之困境,全是因交通不便所致。为了能向辽东运粮,为了能更快的调拨军队,辽东必须修路。”

    “即然如此,朕先答应了,”听了袁应泰的解释,朱由校心有戚戚,便应承下来。“到时候,你把修路的奏章报来即可。”

    “臣谢主隆恩。”袁应泰便深深地施了一礼,不再言语。“臣已经讲完了。”

    朱由校仔细琢磨了一下袁应泰的治辽策略,现他思路清晰,确实得力,便试探着问道:“爱卿对辽东局势败坏原因是怎么看的?”

    “启奏陛下,”袁应泰微一沉吟,便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答案,“辽东今日,可谓成也卫所,败也卫所。”

    “朕也是真么想的,”朱由校点点头,却不是十分满意。

    “陛下如果有心彻底解决辽东问题,臣倒是有个主意。”见皇上不是怎么满意自己的答案,袁应泰便试探着说道。

    “哦,愿闻其详。”朱由校一愣,连忙说道。

    “设布政司。”袁应泰故作神秘的说道。

    朱由校一听,乐了,真的是到处有高人啊,却不正面回答,而是微微颔,然后让袁应泰告退……

    随后,朱由校又派人把魏忠贤给叫来,秘密交代了几句,才打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