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文字……好熟悉……”菲利克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声呼了起来。

    身为曾经西北大国格兰特的皇家建筑师,他曾受邀参加过一次古籍解密。

    虽然这本来应该和建筑师没有一丁点关系,但是由于这些古籍是刻在海底石柱上的。这是格兰特损失千名海员在海妖手上所抢到后来绘制的临摹版。

    十七艘远洋巨轮的陨灭,给予了格拉莫海军师以及随行骑士团毁灭性的打击。而据说在他们拼死也要找到的是,一个关于“亚隆蒂兰”的秘密。

    最终活下来的一百米骑士和海军都在格兰特的公民列表上消失了,而格兰特对于这场覆灭的打击缄口不言。

    而被邀请去解密的人需要在密闭的银矿机车内坐上十来个小时,从头到尾一直蒙着眼睛。十来名军人的护送,就像是重刑犯被押送去刑场一般。

    当菲利克斯和那些建筑师,古籍解密师,药剂师等等到达地底数十层的巨大密室后,他们才知道自己将要碰到的是什么。

    而那从一开始就郁闷乃至愤怒的情绪也在瞬间飘散。

    那是关于“沧澜之顶”的秘密,足够让所有建筑师和古籍学家都渴望见到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个机会,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碰到关于“亚隆蒂兰”的东西。

    沧澜之顶,是所有建筑师的信仰,而亚隆蒂兰的存在,则是永恒的一个传说。

    他们在那一刻,窥伺了神的领域。

    诅咒在他们离开密室的那一刻早已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他们的生命也在那一刻开始倒计时。

    在密室里的一年多,他们从一开始的狂热到达了后来的迷茫与颓废。

    安莱德这个姓氏,被称为“大格拉莫岛的艾弗德”,菲利克斯还记得那个来自这个家族年少的天才解码师。

    他红棕色的头发如同火一般,他在使用了“频率解码”的方法后,推出最高出现的字母频率,一个整圆加一横,右下角去掉四分之一左右的弧形。

    第二个是一个圆身后加一个“尾巴”,第三个是一个类似尼古拉国王牌中“j”的勾镜面翻转加上一横。

    但是即便如此,解密最终遭到了无法越过的阻碍。那位天才解密师一夜之间精神失常,以酒度日,没过几周就死在了密室。

    “不能再下去了,我们……竟然天真到希望得到亚隆蒂兰的宝藏!”有人在恐惧地大吼。

    之后,这些汇聚了格兰特各种天才的地下密室,他们每一天都在无尽的恐惧和酒精中度过。

    而菲利克斯也混在其中,唯一不同的,是他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后都会用随身携带的醒酒药驱散体内的酒精。

    同时用着他天赋异禀的大脑记忆这些古怪而优美的文字。

    一年后,从那里出来的人们大部分不久之后就自杀,极度恐惧之下的格兰特皇室用着纯度极高的银矿炸弹封锁了那片区域。

    在那附近居住的人之后告诉前来的路人,那一天如同大海的悲鸣。

    而菲利克斯也是用尽了一切方法装疯卖傻,包括与家族决裂,公然辱骂格兰特骑士团,在怀特安娜大街上掳走年轻的少女等等。

    他知道,从出来的那一刻,他就被一种可怕的东西诅咒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他。除非他死。

    不能连累家族,绝对不能。这是菲利克斯最后的念头。

    他买了前往圣提诺亚的船票,据说那个地方是诺希女神建立的国都,有着女神的庇佑,想必自己的尸体带着诅咒,可以在那里消散。

    在甲板上,他与最后的友人告别,吃下了足以致死的催眠药剂。

    拼命想忘却的记忆重新出现在脑海之中,菲利克斯瞳孔急剧缩小,整个身子都因为恐惧颤抖起来。

    是沧澜之顶的文字!没错,绝对是的,自己不可能会看错,在那个密室的底部,那些字母仍然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诅咒……

    “你坐的船遭受了海风暴,不过还好,你是幸存者。按照我们挪黎士兵说的,你因祸得福随着海水漂进了银莱海峡。我叫安东尼奥杜盖克兰……”

    模糊的记忆中,菲利克斯记得那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青年坐在床旁边,认真而小心地说:

    “男人无论遭遇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啊,医生已经帮你催吐了,嗯……你体内的那些催眠药大部分已经排出来了。”

    诅咒!菲利克斯猛地抬起头,他死死地捏着那些泛黄的图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东尼奥!快走,快走!”菲利克斯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安东尼奥,大吼道。

    “你怎么了?我的朋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我们初遇一般!”

    安东尼奥愣在原地,他试探地伸出一只手,可是菲利克斯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菲利克斯的慌忙退后撞翻了萝拉和那辆银色餐车,上好的蛋糕被打翻在地,而萝拉则被菲利克斯撞得疼出了眼泪。

    “诅咒!领主大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是诅咒,看过这个诅咒的人都会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这是我的命运,让我带着它一起去死吧!”

    菲利克斯的脸上愤怒和恐惧交织,他语无伦次地向着泽维尔大吼道。一开始的冷静和沉稳早已消失不见。

    似乎,还有复仇一般的快感。

    “我该称呼你为什么?蜜儿,还是雪儿?”泽维尔镇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忽然开口了,幽幽地问着身旁的蜜雪儿。

    “……还是蜜雪儿吧,殿下。”

    蜜雪儿惊讶而狡猾地笑了笑,灰蓝色的眸子愈来愈盛,栗色的长发在身边寒风下飘扬开来。

    寒冰在草地上凝结,这一刻,她变回了那个在教堂顶上的蜜雪儿。冰晶在瞬间窜出草坪,挽上了菲利克斯的四肢,直接将他给禁锢住。

    “厉害。”泽维尔嘴角微微上扬,用力地鼓掌,但是自始至终他都一直死死地盯着菲利克斯。

    “安静了么?我们可以继续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