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我上大二的时候,家里出现一个困难,我爸在工地做工的时候从高处摔了下来,摔断了双腿,然后包工头跑了,建筑商推卸责任,我妈求爷爷告奶奶也只要到了一万块钱赔偿费,这远远不够医疗费。于是我妈砸锅卖铁四处借钱给我爸治病。

    就这样,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经济严重困难。

    我知道以家里现在的经济条件,我妈没有能力再寄给我生活费了。而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我连想也不敢想,有的同学家庭条件比我还差,甚至父母都不是健全的,相比之下,我起码有个完整的家。至于勤工俭学,一个班级一个名额,更轮不上我。

    所以我想利用空余时间出去打工,宿舍里的兄弟知道我这个想法后,说这样会影响我的学习。我说我现在只需要生活费,我要赚钱,然后他们沉默了。

    宿舍里的一个兄弟、猴子,由于感谢我帮助他考试作弊而没有挂科,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就是因为这个工作,影响了我此后的生活轨迹,一直到现在,深深的影响着。

    猴子说他有个表哥在咖啡馆里当经理,那里去的外国人比较多,他觉得我英语比较好,去那当服务员比较合适。在我的记忆里,咖啡馆是个高大上的地方,是小资情侣幽会的场所。当猴子说我可以值夜班,晚上去那工作时,我就动心了。至少我可以自力更生了,再也不用问爸妈要生活费了,那是我上学时少有的激动和兴奋。

    那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梦见我在咖啡馆干了两个月后,赚了几千块钱,然后回家了。我给正在田地插秧的妈妈买了一双两百块钱的鞋,她边抱怨说我乱花钱,给他买这鞋子干嘛,边抖了抖裤脚上的泥水,黝黑干裂的脚丫试穿了一下。我问她怎么样,合脚不?她坐在田岸上,在阳光下抬起干瘪的脸颊,向我龇着发黄的牙齿,笑着说合脚。

    第二天猴子打了电话给表哥,他表哥说让我明天傍晚去咖啡馆等他。然后猴子把我手机号码给了他表哥。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由于想给猴子表哥留下个好印象,就准备提前坐公交车去咖啡馆找他。

    咖啡馆的名字和方位猴子已经告诉我了,叫岸岛咖啡馆。

    我走出学校,来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等候着公交车,大概昨夜下了一场雨,天气有点阴冷,学校里没有出来,所以站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我就拿着手机在手上摆弄着,那是我为了方便和同学联系,狠下心买的,等了半个小时后,远处的路口还没出现公交车缓慢的身影时。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却飞快的奔驰而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丝毫没有减速,我躲闪不及,溅了我一身的水。

    大概这是有个牛爹的富二代吧,望着那远去的跑车,后面的标志是奔驰,然后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实的残远远地拉开了富裕和贫穷的距离。

    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在生活中麻木地被一次又一次剥削。

    大概良心发现,或者又觉得戏耍我不够,还想找我茬。过了很久那个开着红色跑车的人又开回来了,车门停在我的面前,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出我意料,竟然是个女的,而且是一个化妆化的很好的女人,看样子比我大,年龄约三十左右。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刚才没看见,溅了你一身水,不好意思。”

    我当时头脑就短路了,她竟然道歉?在电视新闻和报纸的印象里,开着名车的富婆,一般不是撞车后破口大骂交警就是扔垃圾打环卫工人的耳光,而她现在朝我道歉了!

    我感到宠若惊!

    我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按照现实生活中的惯例,她应该拉上车窗,然后踩下油门,绝尘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堆尾气。毕竟,我和她只是两条没有交点的直线,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她没有,她看了看我旁边的学校,又看了看我,问道:“你是安徽工业大学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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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

    她确实挺漂亮的,我无意或有意地观察到她的美貌。浓浓的柳叶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皮大眼睛,再加上一张樱桃般的小嘴,在浓妆艳抹的修饰下,就像女中之郎一样。只是年龄偏大一点。

    而且我是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她是坐在车子里的,我高她低,视线是俯视45°角,透过车窗,隐约的看到她那一缕大红色的披肩,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艳丽,身穿黑色低胸连衣裙。双腿在黑丝的包裹又性感又长。

    她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露出一抹趣味的微笑。也许是无心问一句,也许是好奇心,也许是机遇下产生那莫名其妙的缘分,她问我:“你站在这干什么?”

    我站在这干什么?我看了看身后的公交车站牌,感觉她问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还是老实回答:“我在等公交车。”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大概这是天生的自卑心理作祟吧,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穷小伙,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后来,兰姐笑着对我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像个傻逼一样站在公交车站牌,想看我却又不敢看,特别像个傻逼。

    是啊,我是个傻逼,一个农村出来的土傻逼。

    她笑道:“哦,等公交车啊!”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废话!

    “那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吧。”她说出让我出乎意外的一句话。

    我看着她的脸,脑海里拼命旋转着,搜索了一分三十二秒后,我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她,我也不认识她。

    所以我摇了摇头,礼貌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哈哈,你是不是怕我把你骗卖了?我看看是劫财还是戒色。”说着,她看着我笑得更加厉害了,而且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

    我头脑顿时有点懵了,一个女的对一个陌生男子说这样的话,我感觉她的性格挺开放的,有点自来熟,我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