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盘腿,高坐天空。

    真气绚烂多彩,由虚化实,嫣然,皆有俯视众人之姿。

    “子启,你为夏之皇者,应当为万民所思,夏虞开战,必会生灵涂炭,还望三思而后行。”

    孤山尊者虚坐,整理了身上的衣衫,有恃无恐。

    “好你个孤山,你怕是忘了你三百年来皆受夏之一朝的尊奉,如今却是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

    老叟站在夏皇的身旁,朝着孤山尊者横加指责。

    “哼。

    徐守,你别给我带这么大的高帽,我在夏之数百载,可不是吃白食,为夏做过什么事,护过夏之皇族一脉,战过衡山巅,灭过不夜城,平过黄教之乱.......历历功勋。

    我本不是夏人,不欠夏朝什么。”

    徐守,夏朝的搬山君,天山老人,祖陵守阴人......在相熟之人耳中,那是有一系列名头。

    他正欲开口。

    夏皇就抬手止住他的话语,而是用一双冷凝的眼眸看着孤山尊者。

    “你意已决。”

    说起来,在自从诸朝伐夏一役,夏朝就与孤山尊者渐行渐远。

    至于何因,无他,意见不合。

    “嗯。”

    孤山尊者轻嗯一声。

    夏皇环视四周,蓦然间,他才发现,为了皇权,为了他至高的话语,百年间,一手树立的阵营对立,赫然成为了诸圣背离的局面。

    “好,好,好。”

    他长笑一声。

    笑声惊动四野,群鸟飞跃。

    ......

    南方。

    唐朝,鼓县。

    坐在酒肆的断水流感知远方绵长且薄弱的气机,抬起的手放下。

    哗。

    酒水在小坛里激撞。

    “这?”

    他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知到那股交织气机,不由脸色惊变,低首,眸光微转。

    “结账。”

    轻喊一声,他就身形就宛如鬼魅般,从天空飞跃而上,瞬间就出了鼓县城池。

    鼓县数百里开外。

    一偏僻小村庄。

    如来赤脚走在村中,看着四周面黄肌瘦的人,为了填饱肚子甚至在啃树根,这不由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底,回忆起当初,其志也是为了唐民。

    那料,如今唐无朝廷,遍地饥荒。

    他下令让佛寺治理佛民,可佛寺仿是并不能很好完成这一切,县城的情况倒还好。

    出了县城,广袤的村落,安定的生活已经荡然无存。

    “我错了。”

    如来深深叹息了。

    这不是他见到的第一例,佛门终究是难以治民,信仰也无法让唐民填饱肚子。

    当年,他不决定第一时间重建朝廷,反而是直接佛寺治民,试图建立真正的佛国,人人礼佛,仓禀实而知佛的未来,已然走偏了。

    “该去了。”

    金莲幻生,他化金身,如同佛陀过境。

    所过之处,下方的万民皆跪伏在地上,不断叩拜,向他祈祷,祈求丰衣足食,祈求不再有兵灾......皆依照佛门教义,诚心礼佛。

    可越是这样,如来越是感觉罪孽深重。

    一滴泪水滴落。

    ......

    夏境,天水县,红枫湖。

    湖中小院,帷幕翩翩而起,坐在院子中赫然是红枫湖夏家的大家小姐,陪坐者也是天水县有名的公子哥。

    这一段世间,县中公子春心萌动,仿是看到了仙子般,皆借故上夏家的门第。

    当然,他们志不在夏家,志在夏家三小姐的客人。

    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只是眼前这些人皆不知他们所追求的人,不但是个仙子,还是个毒仙子,年龄不知大他们多少。

    “真够热闹。”

    江怡笑着说。

    穿着一身白色裙袍的她,加上突破圣尊时,一身浑厚的真气洗髓涤经,充沛的血气让她焕然一新,莫名仿是重归十六芳华。

    同时,她自然流露的尊贵气质,如同高高在上的贵人,特别容易激发男性的征服欲。

    登门的公子哥皆露出了猪哥的模样,唯独有一人是不受影响。

    夏尊,一个从小就严肃到极点的人。

    “江小姐,这是何意?”

    说起来,他对这个不明来历的人始终抱有一定的戒心,总觉得她很不简单,可看着柔弱不禁风的模样却又让他觉得奇怪。

    “诸圣莅临夏京,只是打了一会竟然停手了,怕是你们大夏要输了。”

    夏宜华闻言,愣住。

    “怡姐姐,你这话说得我糊里糊涂,为何我大夏要输,此时,我大夏虽是处于局势下风,但本土并未有损,一旦虞朝南下,我等定是以身护国。”

    她的小脸板正的说。

    “是呀。”

    “我乃上好男儿,当会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

    “我也是。”

    众人连连拍着胸脯称道。

    “宜华,你我投缘,这一枚百粹丹就交给你,这等盛世,我不该缺席,我去看看。”

    江怡掏出一药瓶,轻轻一抛,恍若无声落在了夏宜华的桌前。

    起身,她踏空而上,惊呆了湖中小院里的众人。

    “她,她,她......”

    人已经远逝。

    ......

    漓江。

    一艘大船在河流上缓缓而行,两人站在船头并排而立。

    “搅在一起的气机?”

    赢家老祖说道。

    “不是猴祖一行,行程不对,气息也不对。”

    “佛陀舍利的气息,还能有谁,恐怕就是你的后辈姻亲,刀君之名,我闻名已久,只是始终没有机会相见,但他的大胆,我算是见识到了。

    难不成,他打算靠佛门二位世尊就敢冲击夏朝,这不是毁了虞朝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

    花岛岛主笑着说。

    赢家老祖瞥了眼,知晓是花岛岛主的戏言,也没有多在意。

    “乱说什么,这不是没打起来,让我意外的是,也不能算是意外,但子启纵容天雀上人去钳制孤山尊者,或许就已经注定了今天。

    怕是,子启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低声一笑。

    “既然已经是明张目胆,我们也不要放慢速度,跟上。”

    花岛岛主偏头一看,感知北方有大股气势升起,速度也飙升了起来,连忙提议道。

    “嗯,该是这样。”

    赢家老祖低头颔首。

    说起来,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想起千年秦朝竟要在他的手中没落,可一想到赢家之势,花岛也不支持,那是空有心,而力不足。

    不甘又能如何?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的子嗣,你也清楚,没有几个成才,如今赢家虽不能坐天下,但你赢家与李家联姻,三代,你赢家女子为皇,此等尊贵地位,你当知足。

    好生教导家族子嗣,刀君为例,那才是兴家之本。”

    花岛岛主说了句。

    脚步一迈,浪涛狂涌,带着两人的身形远去。

    眨眼间就消失在大船的视野。

    “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

    远远一声传来。